书城悬疑古今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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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守尸人

此人正是张清明要找的老人。

他怎么出现了,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张清明自问道。

忙冲河对岸的老人挥了挥手,却又感觉无奈,如今桥也断了,老人被火围着也过不来。

让张清明感到诧异是是老人竟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张清明,让人头皮发麻,张清明就这样站在河对岸看着老人,也不知该怎么办,这火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就算老人没有沾上火,也会被火散发的热量给烤死。

“您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烧掉这条河的,只是这些死尸真的不能让他们存在……”张清明忙解释道。

“不用说了……”老人终于开口了,但语气和缓,并没有张清明想象中的暴怒,老人抬起头环顾四周,缓缓道:“没想到我在此守了几十年,还是要落得这样的结局……”

“也许这就是命吧,冥冥之中派你来此除掉这些东西……”

什么?

张清明不解道,他不懂老人说此话是何用意?

“其实关于这个村子,我对你有所隐瞒……”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其实我也是死人!”

死人?!

张清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和老人接触时他并没有感觉到老人的异样,若非是老人亲自说出口,否则他不会相信,老人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昨夜他被围困时老人的来临,当时他感到好奇的是周围的死尸竟没有一只上前,就好像是同类到来一般。

张清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呆呆看着老人不说一句话,这么说来,那他昨夜和老人去的地方,一夜的畅聊,或许都是张清明自己一个人,而在他周围的却是一个死人!

“你不必太惊慌,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害你!”老人的声音平淡如水,“还记得那时我跟你说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其实在那个时候,我便死了,和我父亲一样,不小心喝了水缸里的水,但那时我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我出了村,进了县城,被人们发现我的异样,他们都说我是个死人,当时我只认为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后来在县城被人排挤,无奈之下只得回到村子!”

“就好像是注定一样,我亲眼看到村民包括我的父亲像活人一样生存着,而我也慢慢变得和他们一样,那时我才知道,我早已经死了,但我和他们又不一样,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又像是被禁锢在这个村子里一般,无论走到哪最终还是会回来!”老人说时,周围的火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他好像并没有感觉。

张清明听着,脑海中却隐约闪现出一个词:守尸人!

守尸人是一种变相的活人,可以说是死人不死而成,一般来说成为守尸人的人的命格属阴,生前孤苦,所以注定与活人无缘相聚,守尸便是他们最好的宿命,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需要让他守护的尸体,而且由于身份的缘故,他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守尸,哪都不能容下他,而老人的情况便是这样,所以张清明不由得将守尸人和老人联想到一起,现在看来,老人就是这村子里的守尸人,因为一些缘故,老人也死去,但不像其他人一样,他仍能以活人的身份活着,做回生前的自己,但思想却暗示着他要在此守护死尸,这便是老人所认为的天意,冥冥之中。

张清明没想到老人竟是一个守尸人,怪不得之前自己说要烧掉死尸的时候老人百般生气,但如今真的烧起来了,老人却平静的很。

老人身上丝毫感觉不出死人的气息,他的眼神坚定,看了张清明许久,这个突如其来闯入村子的人,刚来时被无数死尸围在院子里,他便亲自前去解救他,留他待了一夜,老人虽然已经死去,但却和活人无异,按照着生前的思维生活着,他孤寂的在荒村生活了几十年,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死人,直到张清明的出现,打破了老人对生活的乏味,也让他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当听到张清明说要烧掉死尸河的时候,老人第一时间便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命就和这些死尸连在一起,如果烧掉这些死尸,那他自己恐怕也要死去。

望着熊熊的大火,看着那些死尸身上沾满火光慢慢被烧成灰烬,不知为何,老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像是一种解脱,这是他几十年都没有过的感觉,死亡的氛围慢慢在老人周围展开。

看着火一点点蔓延到老人身上,老人却没有一丝痛苦,他不躲避,静静站在那里,和张清明对着话。

“或许,你的到来让我明白了并不是活着才是最好的!”老人微笑着,“有时候,感觉到死也是种幸运!”

张清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老人慢慢化为灰烬,自己却无能为力。

“青年人,走吧,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告诉别人这里发生的事!”老人挥动起自己仅有的一只手向张清明告别,不,是诀别,老人全身成了焦炭。

火一直烧到天亮,一阵微风拂来吹起无数摊在地上的黑色炭块,这些炭块轻的就像是尘土,再一次将河给染黑。

村子再也没有腐臭的味道,同时也再也没有村子和村民,除了张清明自己,谁还会知道这个地方存在着几十年的死尸和守尸人?

顾不上感伤,张清明离开了村子,他现在需要赶往秦皇岛,风水大事就要开始了。

张清明一连走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找到来时的路,他顺着自己飘来的河上游走去,最终还是回到原地,仿佛从没有离开这个村子,这不是鬼打墙,张清明清楚,像是步入了某种灵异空间,卡在了时间的裂缝。

慢慢的,张清明之前的不适感又开始出现了,他的眼皮再次打战,全身乏力,天地一片颠倒,最后又倒在了河边。

……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河面上,湍急的水流不停的冲击着他的身体,而他被一块巨石挡住,所以没再被冲走。

张清明缓缓起身,上了岸,抬头看着远方,仿佛见到了村落,便走了过去,但到处都是荒草,并没有什么村落,张清明感觉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却又想不清。

他回到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回想着自己的经历,被日本阴阳师追杀后跳进了河里,醒来时便在这里,但他总感觉中间少了些什么想不起来,越想越头疼,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竟看到了前方在冒黑烟,莫非是有人家,张清明跑了过去,只见到处都是被烧得黑乎乎的,依稀可见形状的房屋,未尽的烟雾告诉张清明这里刚刚发生了火灾。

张清明突然想起,自己刚在此经历的事情,他记得自己遇见过一个老人,还有很多的死尸,还有一条散发着腐臭味的死尸河,最后是他将河烧了,导致整个村子被引燃。

他的眼神中仿佛出现老人化为灰烬前的样子,全身被火围绕,向张清明说着自己的身份。

守尸人!一个孤独的身份,几十年在此守候。张清明也不知道为何世间要存在这种东西,让人死后便死尸以活人的姿态活着,还要降临一个守尸人。

或许,自己的到来对于这个村子是一个灾难,因为他的到来毁灭了存在几十年的死尸和荒村;又或者,他的到来是一种解放,让这些死尸得以安息,也能让守尸人解脱。

张清明终于找到了出路,马不停蹄地朝秦皇岛赶去,在路上,他不止一次指责质问自己,自己的作法到底对不对,纵使那些都是死尸,又该不该烧!

他自己也摸不清个对错。

现在他和八卦教掌门人吴魁、茅山教掌门人毛万年失去联系,当时被日本人追捕,就分散逃开,约好在秦皇岛碰面,也不知他们现在处境如何,有没有逃脱日本人的追捕,这一切张清明都不知道,只能先去秦皇岛了,说不定他们已经脱离危险早早到了那里。

而秦皇岛这一边,张问在此已经住了快一个多月了,眼看着道家各门各派都陆续到齐,恁是没见到过张清明,过两天便是风水大会,若是张清明还未赶到,便是不好开办了,老李也联系了龙虎山天师教那头,一来询问张清明的灵魂牌安危如何,二来让他们派副掌门人敢来代理主持,这些道家子弟都是以自我为中,虽说是道家一统,实则各自为安,互相看不上别的道派,表面上虽然笑脸相迎,其实谁都不服谁,这些人刚来,张问便从中感觉到了这些明争暗斗,着实感觉心累。

不过虽说他们都互相不服,但却是只服龙虎山天师教,这个创办了千年的民间道教,是中国民间影响力最大的道家,没有人赶不服,所以风水商议大会只有让龙虎山天师教的人来主持秩序才可以,一般人都没人敢登这个位置,就算是有,也不会有道家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