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雨轰鸣，我醒过来许多次，每一次又都在嘈杂声中安心睡去。
睡梦中，我听到一阵朦胧诡异的音乐，几个翻身，最终坐了起来，原来是手机是响了，有人来电话，是老周。
我懒洋洋的把听筒放到耳边，有气无力道：“喂，又有什么事儿......”
“放晴了！外面天晴了！”电话那头一阵大喊，声音兴奋无比。
我本来睡眼惺忪，没有完全苏醒，这时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跳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明媚而又耀眼的阳光一下毫无遮拦的照在我脸上。我眯起眼睛，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天真的晴了，连续半个月的阴雨之后，这里第一次放晴了。
我打开窗户，冬天的清晨独有的那种清冽空气一下子灌满鼻腔，灌进整个屋子，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看看手机，时间是早上8点半，电话还没有挂断，老周还在那头兀自哼着歌，听得出来他很兴奋。
“出来吧，吃个早点，顺便合计一下今后的一些事情。”我对着电话道。
到了楼下见到老周时，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见我在阳光下等着，开口就道：“什么今后的一些事情？说的跟劫后余生一样。”
我没回答，两人附近在一家煎饼铺子坐下。
“先说眼前的，”我倒了一杯热豆浆，“你电话里表现的这么激动可不寻常。”
老周以给自己倒上，啜了一口道：“昨晚那场雨怪的很，像是回光返照。地下出了那种变故，这老天也该正常了。只是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岭南正常的气候，只是昨天看阿凌也看着大雨皱眉，才觉得不对劲。”
和我想的一样，我心说。笑了笑，我说：“就你是个明白人，这周围的住户，估计都蒙在鼓里呢。想想也是感慨，地上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地下却十分凶险变化无常。倒是我们两个，这会儿还能像个闲人一样，坐这儿吃煎饼、和香喷喷的豆浆。”
“卧槽，快别整你这老干部的一套了，真当我俩是功成身退的隐士啊！净说些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扯淡话，”老周听了就揶揄我，转头又严肃道，“说点儿正经的，小夜留下的那些东西你怎么看？咱们这也不算是盗了先人的宝贝，这是馈赠啊！”
我故作鄙夷，“不是交给阿凌出手了吗？你给的，你又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那些东西变了现，你自然就不用坐在这里喝一块钱一杯的豆浆了。你想过这个问题吗？”老周认真道。
“那也算是有一笔意外之财，我大概会做一些一直想做的事情吧，比如，选个自在悠闲的城市，开个书屋，无拘无束，又足够自由。”我被他这么一说也开始畅想起来。
“跑偏了，你这是做梦呢？”老周咬下一口流油的煎饼，“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我犯得着现在问你吗？我是想问，我们得了这一笔之后，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可能要和阿凌、和这里说再见了。”
我把刚拿起来的杯子重新放下，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这里的事情，说实话本身就和我们关联不大，我们看似牵扯的很深，其实也不过是在周家人布下的局中兜圈子，真正核心的，比如阴脉源头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周家延续了两千多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何广和他那个研究所以及高层还有多大的能力，我们基本都是一知半解。
现在的情况是地下起了变故，按照小夜的说法，周家的事情已经办成，源头异变的问题解决了，马上又可能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我和老周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呆在这城中村里替人敲键盘？
可是我们又不能说是没一点关系，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阿凌是朋友，甚至是共过患难的很好的朋友，我才刚住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然后事情了了就直接退租？这不合常情。
老周思考的问题很关键，我想了半天，看着铺子外面不时路过的行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周看我在意了，就道：“我觉得这事儿最好顺其自然，等过他个一段时间，这里不再出现异常状况，就好办了。而且这事情弄到现在，阿凌作为主导，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没准儿人就不再来这里，我们纯粹是自作多情呢！”
我摇摇头，阿凌不是这种人，而且昨天夜里宋她走的时候，她心情并不是很洒脱。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还没到时候，不便和我们说罢了。
想到这里，我就道：“以阿凌的为人，肯定会主动和我们说这事情的。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胡思乱想，而且说回来，我叫你下来，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合计的。”
老周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个信息我们到目前为止，只从一个地方得到过，”我看着他道，“就是小夜那里。话是她说的，信是她写的，虽然我完全相信她，但是这还需要我们再验证一下，才可以真正确定。而且，验证之后，我们对阿凌那边也好有个准信儿，让她心里有底。”
“验证？你该不会是想再去一次暗洞吧？”老周一脸的难以置信。
“暗洞是不可能在进去了，即使我们有装备，也进不到穹顶密室。甬道机关启动后，甬道底部抬升把路堵死了。我想那是修建这个工事时就设计好的一种应急机制，一旦有变，先把穹顶密室隔离起来，形成一种密闭式保护。但显然，机关启动还是晚了。我不知道那机关是不是一次性的，所以进到核心区域验证是不太可能了。”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老周似乎松了口气。
“人说最容易忘记眼皮子底下的事儿，看来是真的，”我指了指不远处我们住的那栋楼，“何宗茂和周家的往来书信里说，阴气泄露以后，雾气开始出现。现在小夜又说阴气已经回缩到了源头，那楼道里的雾气会怎样呢？”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周一顿点头，脸色开始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