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之话一说完,让外面耳目甚佳的箫苏笑的很鸡贼,似贴在门上听墙根一样……
想脱离他的怀抱,南行之手臂越圈越紧,脸紧紧的贴在我的脸上,“姜了,孤想睡你这……”
“天未黑!”我竟口不遮拦的脱口说道:“赶紧离开这里,当真白日宣淫?”
南行之闷笑不已,顺着我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天黑便可以睡在这?那孤等到天黑……”
“南行之!”愠怒地叫了他一声,似在警告他一样……
南行之身体一斜,轻啄着我的唇上,浅尝即止,“不逗你,孤倒真的困了!”说着直直的向我的床那边走去。
“南行之………你……”
他似知道我不愿意让他睡在我的床上,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早就有所准备,随手递给我的一本书籍,“要看吗?”
“什么?”我微微蹙眉问道。
“一些见不得人的秘文!”南行之笑的像一个偷腥成功的猫如妖精的脸庞,越发妖娆动人,引诱我道:“一本书,换一个地方歇息,怎么样?”
我两步并成一步,上前把他手中的书夺了过来,他蹬掉自己的鞋子,往床上一躺,头枕着双手,望着屋顶:“孤空有一张好看的脸,却不及一本书来的吸引人。姜了,你说怎样,孤才能让你把视线停留在孤的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随手拍在他的脸上:“王上……面无表情,刚正威严才适合你,笑的太多了,不像王上了!你要保持身为南疆王的威严!”
南行之抽手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唇边,我伸手欲抽回,他用力一拉,调笑道:“真的投怀送抱?孤受宠若惊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表示一下?”
淡不可闻的清荷香,凑近他才能闻见,“王上……其实这所院子不缺乏房间……”
南行之挑了挑眉,瞬间琉璃色的眸子闪过失望,松开手:“果然还是温水慢煮比较好……孤自己睡了!当然孤不介意把床分给你一半……”
我裂嘴笑然:“我也不介意拿盆凉水泼在床上,你觉得意下如何?”
南行之把身体一扭,头向里,背对着我,挥手道:“孤要休息了,退下吧!”
我扑哧的一笑,暗自摇头,拿着他给我的秘文,坐在桌前,开始慢慢地一张一张翻阅……
过了许久,抬起眼眸看向床边的时候,本来脸向里面躺着南行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翻身侧躺过来,头枕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
我的目光正好撞见他的目光里,眨了一下眼,南行之自然而然的把眼睛闭上,呼吸平缓,似我刚刚看了那一眼,是假象而已。
慢慢的垂下眼帘,看得仔细……把刚刚的不经意的一瞥抛出脑后……
一本书,看得仔细,月上捎枝头,打着哈欠,透着窗户看了看月色,又望了望床上熟睡的人……叹了一气…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睡得太深沉了,还是又陷入了那怪异的梦魇里,我在急速奔跑,漆黑的甬道之中,两边全是流动的水声,一眼望去,黑水翻涌,犹如万马奔腾,拼命的奔跑……似想要找寻什么……
跑在漆黑的甬道里,漆黑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知道奔跑的筋疲力尽,才看见那漆黑的大门,才看见了硕大的锁……
紧接着就如前两次的梦魇一样,取代苍老声音是第二次出现的年轻的声音,年轻男人的声音,他在呼唤我,“你回来了……你找到那把钥匙快点回来……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我张着嘴,在梦里大声的问他:“你在等谁?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回答我的仍然是他重复着:“你回来了,你找到那把钥匙快点回来,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两面的潺潺翻涌的黑水声音,把我的声音掩盖,我的声音仿佛落在黑水之中被卷走……
无论我怎么呐喊,怎么问,那个人依然是同样的话……没有额外的话,只是重复着那样的话……
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那个人没有告诉我,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在等我……
在梦里等我,同样的梦魇,我已经做了三次,猛然惊醒的时候,南行之眼带焦色,一把把我拥在怀里:“姜了,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为何孤怎么也唤不醒你?”
在他的怀里停留了很久,我回神,才发现我已经到了床上,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是不是贴身安放?”
离开那把钥匙许久,我从来没有做过同样的梦,今日与他同处一室,我迷迷糊糊睡着了,被他抱在床上与他相近,那个梦魇又不期而至,绝对跟那把钥匙有关。
南行之掏出那把钥匙,声音淡漠无情:“这把钥匙是玄铁铸造,孤翻来覆去看过,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我接过那把钥匙,凉凉的触感,许久才回答:“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东西可以通灵?”
南行之好看的眉头一皱:“通灵之事,自古皆有之,不过若说是什么材质可以通灵,也需要有巫师巫婆做法事才能通灵。如果你觉得这把钥匙可以通灵的话,孤倒觉得说不过去!”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所以我越来越迫切的想去楚家,似还有比找姜致臻重要的事情在等我一样!”
南行之伸手抚在我的青丝之上,揉了揉,漠然的嗓音之中带着一抹宠溺:“老师不会轻易让你去,这半年来孤虽然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但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的阻止你,其实他们就是在等……他们在等一个恰当的契机,这个契机是什么?也许就是要等老师口中所说的这把钥匙的主人!”
黑色的钥匙在我手掌心中静躺,散发出幽静似等待的光芒……
手掌慢慢的圈紧,把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羌青一直在说四国乱,这把钥匙的主人就出现了,可是到现在没有出现。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人,一个连楚珑果和羌青都可能压不住的人。在西凉,你觉得他们都压不住的人会是谁?”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亮光就如烟花绚烂灿烂,转眼即逝的闪烁。
静默片刻,他盯着我的双眼道:“在西凉,连楚家家主都压不住,孤刚刚想过西凉所有的有名之士,在天下排得上名叫的出名的人。只有西凉王,终乱!”
“西凉王终乱?”我惊呼的不敢相信,急忙的说道:“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西凉朝事,西凉的人马调动,都掌握在羌青手上。就连玉玺,也不在他手上!”终乱,怎么可能是他?我曾经是这样想过,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我抛出脑后……有太多的理由让他置身于世外。
南行之盯着我的眼睛,掷地有声道:“在这世界上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有可能!但愿孤猜错了。不过……你想一想,如果西凉王不会成为一个威胁,老师本来就不是贪恋权位的人,一个不贪恋权位的人,忽然之间架空西凉王,是为了什么?有没有可能防范于他?”
防范终乱……
我思考着,与南行之一起,都忘记了我和他两个人一起在床上坐着。
“而且……”南行之斟酌一下言语又道:“西凉王终乱……昨日珑果姑娘也在质问他,质问他把心遗落在什么地方,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纨绔风流娶了一后宫美人的人,其实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可能是一个情种……一个可以为了情爱毁天灭地的人!”
南行之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以为他说完了,谁知道他没说完继续分析道:“正如老师口中所说,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傀儡王上,只能会呆在西凉的圣京,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就算他一无所有,但他仍然有许多地方是老师控制不住的,连老师都控制不住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他的话让我彻底的沉默了,他在纵观大局,而我只相信我眼前所看到的,甚至连眼睛看到的,我都看的那么不清楚……
“一个重要的人!”南行之最后总结道:“一个看似玩世不恭,风流天下的人,可能……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不见兔子不落下的鹰!”
过了许久许久,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失神的问道:“如何让他露出破绽来?总要去证实,不是吗?”
南行之看着我,眉眼一挑:“你可以静观其变,因为如果他是那个人,老师要防着他,他自己话里话外也透着要去楚家……所以等,静观其变总是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四国之乱,我害怕姜国……”
“你不用害怕姜国会覆灭,西凉认为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子在姜国。孤现在找到你了,等同一个旁观者……南疆咬着西凉,孤集结了军队,在候着他呢。”南行之安慰我说道:“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你不想让姜国消失,孤就会竭尽所能达成你的心愿,更何况姜国皇上,不会让别人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
我微微颔首,南行之俯身琢在我的唇上,深深浅浅摩擦着,“好了,天亮了,该起床了!”
惊觉,噌的一下光脚跳下去,离他远远地,然后我发现这个人连衣袍都换过了……坐在床沿上,勾起嘴角,就望着我……
我面带窘色,借着洗漱不去看他,冰凉的水……把脸放进去,吸着混乱不明的脑子……
会爱上他吗?现在是在跟他所谓的一次机会吗?问着自己找不到任何答案……也许我就不适合儿女情长,因为不懂爱……不知该如何爱一个人……
“砰砰!”门被敲得震天响,箫苏的声音在外面催促道:“小师妹,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可就要饿着肚子没得吃了!”
南行之带我回了一声:“就来……”
满脸是水,从水盆里出来,南行之递了一个干帕子给我,琉璃色的眸子,盯着我的脸道:“易容术,在你脸上找不出任何破绽,你的四师兄,是一个高手!”
拿着帕子擦脸,一点也不担心会把人皮面具擦掉,赞同他说的话道:“四师兄是个中翘楚,我也没想到他的易容术如此高明!”
南行之忽然斜过身子,靠近我:“不如这样你去楚家,让你四师兄给孤整一张普通的脸,孤与你一道做你的贴身小厮用命护着你,你说怎么样?”
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我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沉的说道:“南行之,我还是需要时间……就算你找到我,我还要时间!”
南行之默了一下,“孤知道了,现在这样孤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不在接他的话,拉开房门,箫苏正欲再伸手敲门,见我出来笑的暧昧非常:“小师妹,你好歹长得倾国倾城,怎么昨晚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害的四师兄竟然趴在墙根上睡着了,你觉得还有天理吗?”
“害羞!”南行之从屋子里出来,一本正经的接话道:“四师兄,您说是吗?”
箫苏瞬间眼睛倏亮,“南疆王,没想到你还如此风趣,看来我的小师妹,眼光倒是独特的好!”
南行之毫不客气的接受他的夸赞:“这是自然!”
“不过……”箫苏话锋一转,贼兮兮的过来道:“北齐皇上一早出了恒裕关……然后又进了恒裕关。楚家那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姜国皇上身边的女子,昨夜一夜是在北齐皇上屋里相聊了半宿!”
闻言,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楚珑果开始行动了,她想利用齐惊慕来做什么?
我随口问道:“你昨天晚上不是听了一夜的墙角吗?怎么还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箫苏丝毫没有被人拆穿的不适感,乐呵呵的说道:“四师兄我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莫说这小小的恒裕关,就是这天下大大小小的事宜,只要四师兄我感兴趣的话都手到擒来!”
“那请问四师兄,楚家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箫苏你嘴笑的山花浪漫,往院子门口一指:“当然是想得到门口的那个男人了!不然你以为……她想做什么?”
院外的男人,我踏出去一看,姜翊生露水未干,黑色的眸子寂静骇人,见到我出来,骇人的目光,扫过南行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的心紧紧的揪了一下,箫苏猫到我的身后:“昨天一夜,他都站着,期间,楚家姑娘来唤过他一声,他未曾理会,之后楚家姑娘就去找了北齐皇上。小师妹……又是一个深情的人,不过这个深情的人没有把你认出来,再深的深情也成了败笔!”
“所有的人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是人的共性和常识!”羌青和终乱两个人同时出现,目光又随着远去的姜翊生而去,羌青漫不经心的说道:“战争即将开始……就算所有的帝王在恒裕关,各国的军队,已经开始入侵了!”
“你们就不怕一锅端嘛?”箫苏再次开口,带着惊疑地说道:“帝王相隔千里,你们怎么指挥打仗?就不怕谁居心叵测,随便一滴毒药都可以让你们死的!”
“那这就要劳烦老四,好好的把关把关了!”羌青对着箫苏笑道:“神医门的高徒,下毒解药,有你在身边,倒令人安心不少!”
他自己就是高手,拧起眉头,我声音冷淡问着羌青道:“此次战端是你挑起的,如何才能平息战乱,各归各位?”
“已经开始了,停不了了?”羌青直接回我道:“箭在弦上,已经松手,拉不回来了!”
“其实不用停止,天下大乱不是挺好的吗?”终乱玩世不恭的说道:“反正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天下乱就让它乱去,反正对你我来说,又不伤己本身,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小影儿是谁?”我盯着终乱突然问道。
霎那之间,终乱桃花眼变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凝固起来,羌青也跟着神色肃穆,直勾勾的望着我……
今日醒来的梦魇里,梦里的那个男声,呼唤声中,最后夹杂着影儿两个字,而我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在试探,看来试探效果不错,让终乱和羌青两个人愣在当场!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羌青先行开口的问我道。
我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如何能平息战乱?西凉大司徒,你应该有办法的,对吗?”
“你先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羌青神色冰冷,温润如玉的眼神带着急切:“只要我找到她在哪,西凉将会平息战乱,割地赔偿!”
我走上前来到他的面前,下巴微抬:“羌兄,为了一个女子,你让天下大乱,现在你说找到她可以平息战乱,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做,你一个人在谋划?那请你将战乱平息之后,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不然的话你杀了我,也找不见她在哪里!”
为了一个女子割地赔偿,羌青倒真的是大手笔,不由余地费尽心思想找到那女子,那个女子到底是楚家什么人?圣女?不对,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她应该也是圣女……羌青对她都没有那么在乎,另一把钥匙的主人若是圣女………这道理说不通。
他神色黯淡,言语沉了下来:“她已经在我们周围了,只不过不出现,而我却感觉不到她任何存在的痕迹!”
终乱桃花眼闪着诡异的光,摄入我的眼中,对我说道:“不要告诉我她在哪里,也不要告诉羌青她在哪,她喜欢自由,那就让她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天下大乱她不出现,楚家颠覆她一定会出现。大司徒,你说是不是?”
羌青让天下大乱逼出她来,终乱却说楚家覆灭,她就会一定出现……可是我隐约感觉这一切跟姜致臻逃脱不了干系……都是很相信自己亲眼所见,那么忽略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
羌青看了一眼终乱,叹息:“没事多下棋,棋下多了,也就不会成为棋盘上的那个人,自然而然会变成执棋人!”
他似对我说,又似对终乱说,终乱目光一挑,又变成了原先的嘻笑:“寡人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傀儡嘛,自然要被别人揉搓拍圆,别人想怎样,寡人只得听从,翻不起大浪来!好了,不跟你们说了,寡人要寻酒作乐,红尘潇洒喝酒去了!”
终乱使劲的瞅了一眼箫苏,箫苏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两个人勾肩搭背,去酒馆喝酒了……
羌青白衣胜雪,敛去眼中的情绪,“殿下,之前你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今日你却说小影儿是谁,让我猜一猜,她现在应该在恒裕关吧,你们在恒裕关见面的!”
我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把话直接扔给他:“其实她在你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羌兄你说她最不希望天下大乱,可惜你要用天下大乱逼她现身,由此可见,她对你的重要性,也就是一般!”
“你说错了!”羌青突然抬起眼帘看了一下天,手也指了天:“天命不可违,殿下,就算没有她,楚珑果已经卖给了北齐皇上一个交易,不过我觉得北齐皇上,已经很愤怒了,他不可能再相信姜了!”
“她要与我斗智斗勇,她要北齐皇上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然后和姜国皇上瓜分西凉。野心不小,想吞并西凉……你说楚家这样叛徒,我能放得过她吗?”
“最关键的人是姜国皇上!”南行之终于开口道:“如果姜国皇上横加阻拦,珑果姑娘掀不起大浪来,对吗?”
羌青勾起一抹淡笑,“就算她是假的,久了假的也会成真!关键要看那个人愿不愿意,让她假的就是假的!毕竟被蒙蔽双眼的不止一个人!殿下,该怎么做,姜国皇上只听你一个人的,不是吗?”
我神色未变,淡然的说道:“羌兄,我曾经想过成全她,可是我发现,你们楚家人不打算成全她。她自己也不成全自己,看到她对我的恨意了没有,她想让我死!”
“你曾说过姜翊生并非良人,现在你又跟我说,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羌兄,你说你让我怎么做?还是说你已经进入这个棋盘,自己变成了棋子,你想操纵别人反被别人操纵?”
不知怎么,心中的火一下子窜了出来,羌青如此说话,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现在跟我说姜翊生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那他的意思就是说,我去告诉姜翊生,楚珑果她不是姜了,我才是姜了……
我有要成全她……我想着只要她爱他,我便不去揭穿她……可是我发现她的爱是要我的命,她的爱是利用姜国和北齐来对抗西凉……
我的云朗还在姜国京城,她的心肠如此歹毒,我想杀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羌青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进入棋盘,变成了棋子,执棋的人,连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你让我去告诉你姜翊生,楚珑果是假的?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告诉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我去告诉姜翊生无疑就是在他胸口捅刀子,他现在已经知道楚珑果不是我……我再去告诉他,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也没了先前的好听,变得有些浑浊:“是我想岔了,现在你去告诉他楚珑果是假的,无外乎只有两种结果,一,加快他的死亡,二,只有你回到他身边,事情才会结束!”
想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想岔了,姜翊生心智近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小瞧过姜翊生,现在跟我说想岔了?到底是想错了还是故意让我去做压死姜翊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翊生在院外站了整整一宿,他也知道南行之在我房里睡了一宿,以往按照他的个性,定然会破门而入。可是现在他没有,他自己在愧疚,他在自责,狠狠地隐忍压抑着自己……
更何况,他非但没认出我来,他还差点失手杀了我,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而我如果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狠烈的觉得自己犯的不可饶恕的错。
“羌兄真是好算计!”我忍不住的为羌青喝彩道:“不屈人之兵,自己家的叛徒,自己有本事杀了她,非得光明正大的来说什么互相斗计,你们楚家是正式光明正大,别人都是奸诈小人心如蛇蝎。羌兄,你直接给我一把刀,让我把他给杀了,正好你的兵马在恒裕关,就可以长驱直入霸占姜国了,是吗?”
面对我的质问,羌青手指有些颤抖,脸色有些难看。能看到他的脸色难看,倒真是难得……
“阿秀姑娘!”南行之伸手揽在我的肩膀上:“老师并非想霸姜国,老师只不过想逼出那个人来,你是误会老师了。毕竟珑果姑娘好像说过,她是老师带大的。老师也说过,要好好看看珑果姑娘把他的本事学了几层。这还没开始呢,等看完之后,老师定然能把珑果姑娘带回家去,加以管教的!”
南行之绵里藏针的话,让羌青眉头紧紧的扭成一团,现在的事态,坚决超出他的想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可能还跟着一个猎人,谁才会是真正的受益人……没有人知道。
天色阴沉,就如姜翊生脸色一样,阴沉地仿佛随时随地都暴风雨将至………
齐惊慕现在越发悠然,楚珑果始终跟着姜翊生的身边,不咸不淡,像相敬如宾已久的两个人……又像拥有诡异气氛的两个人。
齐惊慕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的飘荡,似在算计什么,又似在酝酿什么?终乱和箫苏最是潇洒自由,喝得醉醺醺的耍着酒疯,高声歌唱……
有好几次我扑捉了姜翊生他在望我,可是我望向他的时候,他的眼帘低垂,寂寥无光……沉思幽远……
就这样阴沉了三天的天,在轰通一声闷雷响,下起了倾盆大雨,而北齐的军队,齐惊慕带来的十万兵马,被人集结……与西凉的军队,正式攻打恒裕关……
在狂风暴雨中,闷雷响声中,攻城的人员,拿了云梯,竖在城墙之上………
羌青冒着暴雨倾打,一手拎在终乱的衣襟之上:“是谁下令攻城的?”
终乱身上被雨水打湿,飘荡未扎的青丝往下滴水,看着羌青暴怒的模样,忍不住的笑道:“西凉是你说了算!裴将军要攻城,没有你的指令,谁敢联合他人攻城?大司徒,你这是在贼喊捉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