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蓝湛还没反应过来,姜致臻一个箭步,把他拉入身后,自己挺立在箫苏面前,犹如大山捍卫着楚蓝湛一样……
也是…楚蓝湛是他唯一的希望和筹码,若是楚蓝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所有的算计和美梦都会化为乌有……所以他不会让楚蓝湛在此时出一丁点事情。
楚玲珑见状死死地抓紧了楚蓝湛的手,不再让他上前一步。仔细看去,楚玲珑的步子跨前了一步,身体微微侧挡了楚蓝湛,似随时随地有什么状况,她就能为了楚蓝湛去死一样。
倒真是相处多年有了感情,楚玲珑对楚蓝湛倒像是亲生母亲,临则柔知道自己的儿子来到楚家,大概也没有相处几日吧!
箫苏微微后退一步对着姜致臻道:“好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姜致臻身为楚家人,这位老夫人就交给你了,记住要让她生死不能,如果她死了,你也就死了!”
太后半躺在地上叫嚣道:“我的生死我做主,没人能操纵我,绝对没人能操纵我!”
箫苏似听不见太后的话一样,头微微略偏,竖起来的瞳孔闪烁着不解的询问:“姜致臻,我说话你没听见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楚玲珑一下跪了下来,楚蓝湛拉都拉不住,“阁下要做什么事情,玲珑代劳,请阁下不要为难玲珑的家人!”
“你代劳?”箫苏微微眯起了双眼:“在楚家你还排不上号,你若不愿意让你的夫君去做,那就杀了你的夫君,他也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楚蓝湛沉声张口道:“老夫人对于我们而言,犹如亲人一样存在,你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说着他就要去拉楚玲珑,楚玲珑非但没有起来,还把他给拉跪在地上,喝斥道:“蓝湛不得无礼,快点向阁下请罪!”
箫苏的身份可真是一个谜,没有挑明身份,在楚玲珑眼中,应该多少猜中了他所谓的身份,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她想护住楚蓝湛就不能让他去挑衅他,更不能让他去质问他,他做什么对还是不对……
楚家家规,奉天城的规矩,箫苏是楚影的话权力凌驾在奉天城主和家主之上,奉天城的人他可以说,想杀谁都可以……想让谁死,谁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楚蓝湛眼中闪过倔强,楚玲珑见状很是痛心道:“蓝湛,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楚蓝湛闻言,深深的看了楚玲珑一眼,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下:“蓝湛不懂事,还望阁下见谅!”
箫苏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冷笑,“不知者不罪,不管你们的事情就靠边站,若是再出头踏出一步,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地上的苍狗蛇蚁!”
楚蓝湛握紧手掌,慢慢的摊开,扶着楚玲珑起了身,姜致臻眼中光芒快速的掠过,语气软了:“阁下让我负责,那我就负责好了,不知阁下有没有什么指示,格外需要照顾的地方!”
太后疯癫的大笑起来,嘴角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箫苏不急不忙的回首,“咬舌自尽?这可真不像凤家人的所为!”
太后恶狠狠的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别人折磨我,也不会让自己落在恶鬼着手上,你是一个丑陋的人,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恶鬼!”
箫苏神色无波,抬脚踏步而去,撩起衣袍,蹲在太后的面前,伸手卡住太后的下巴,“恶鬼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这个舌头对吗?那就不要了!”
箫苏不知在太后的嘴里扔了什么,手一伸,舌头落地,一甩,太后倒地,捂着嘴痛呼着……
姜致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惊惧,箫苏反手把短箫插入腰间……
终乱飞身直下,扔给了他一方黑色的手帕,箫苏用手帕擦着血,对着满地打滚的太后道:“咬舌不会死人,舌头拔掉也不会死人,从今以后你会发现生不如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黑色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被箫苏扔在了太后的身上,眼帘微抬,落在姜致臻脸上:“就交给你了,好好的伺候她,好歹曾经是一国太后,可千万不要怠慢了!”
姜致臻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姜某知道了,阁下放心,城主和家主那边,姜某一定会禀明情况的!”
姜致臻话中的意思,是会把今日之事好好禀报于楚花魂和羌青,他倒要看看箫苏到底真的是不是凌驾于楚花魂和羌青之上……
箫苏嘴角的弧度一勾大:“随便你,为了防止她手会拿笔写,姜先生,劳烦你现在把她的手给我废了!”
我手中紧紧的握着修命改运之法,站在台阶之上,我的目光看着箫苏,南行之凝视着我,听到他说把太后的手废了,我转过头触碰到南行之琉璃色的眼中!
“行之,我害怕了!很怕很怕的害怕!”
南行之毫无波澜的脸色,瞬间浮出一丝笑意,“不怕,你有孤,孤不会让人欺了你!”
心中害怕,发颤,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
姜致臻弯腰抽出太后头上的簪子,执起太后的手,对着箫苏道:“阁下不必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阁下喜欢,姜某都会替阁下做,再另行禀报城主和家主!”
簪子很锋利,姜致臻直接把它扎到太后的手腕中,用力一挑,太后的手筋被挑断,鲜血顺着手腕直流。
姜致臻又拿过太后另一只手,同样的方法,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落下,挑断,没有丝毫犹豫。
箫苏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乱鼓起了手掌,“苏苏,事情都解决了,咱们继续喝酒吧?”
箫苏瞳孔慢慢恢复常色,“现在就走,沙漠深处,埋了妃子笑,扒出来定然酒香四溢!”
终乱搭上箫苏肩膀上,搂着他的肩膀:“那赶紧走吧,有多少年没有喝过妃子笑了,可劲馋死我了!”
终乱恢复了记忆?可是看着又不像,难道他想曲线救国直接从箫苏身上下手?
箫苏太会守住秘密,用酒灌,估计也是灌不醉的,他要做什么呢?
终乱和箫苏离开的时候,对我挤了挤眼,我很不解他要做什么?
而箫苏自始至终就没看过我一眼,跟着终乱离开也没有看我一眼。
姜致臻把手中的簪子扔掉,太后已经痛晕过去了,身下全是血,血染红了她躺着地上。
“走吧,不要在这里打扰玲珑大人的休息!”南行之淡漠的说道。
我颔首,姜致臻现在才有机会看到我,看到我的脸,看到我的一双眼,然后眼中浮现了惧怕。
张了张嘴,竟然拦住我的去路,带着不确定问道:“你是则柔的女儿?你有和她长得一样的眸子!姜了?你是姜了是不是?”
他的手上溅了鲜血,一滴一滴地煞是好看,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眼中惧怕闪烁之后,变成了欣喜,急忙的说道:“姜了,你没死太好了,我是你的父亲啊,蓝湛是你的哥哥!”
楚蓝湛皱起眉头,上的巴掌印很是明显,楚玲珑目光冷冷瞅着姜致臻……
我幽幽的反问道:“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从惧怕到欣喜,然后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告诉我我是临则柔的女儿,他是我的父亲,这个如意算盘在打什么?
姜致臻眼中浮现难过之色:“姜了,我知道父亲现在对你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你的父亲,你是姜国公主,我是姜国前太……”
“夫君!”楚玲珑目光冷淡,声音温柔的唤了一声,提醒的说道:“你现在在奉天城,是楚家人,跟外面的一切已经毫无关系了!蓝湛在查柔夫人的案子,很快就有眉目了,在此期间,你还是在玲珑阁好好的呆着!”
姜致臻小看了楚玲珑的理智,急忙佯装欣喜若狂:“玲珑,她是姜了,则柔的女儿,蓝湛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妹妹吗?她是蓝湛的妹妹啊!”
楚蓝湛早就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眼中跟着姜致臻似的,闪过欣喜,楚玲珑却道:“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眼睛相似,名字一样,不知如何判断单凭一双眼睛,就能说她是妹妹的女儿,妹妹的女儿早就死了,尸身怕的都化成了尸骨!”
“玲珑你?”姜致臻略带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楚玲珑对我甚是恭敬道:“阿秀姑娘,玲珑阁现在不见客人,还请阿秀姑娘移驾!”
我瞥了一眼姜致臻,在他满目不可置信之下,离开了玲珑阁,踏出了院子。
走出院子,我的腿脚都在打颤,歪了好几次,南行之跟在我身侧伸手伸了好几次。
我没让自己摔下,而是紧紧的握着修命改运之法,边走边喃喃自语:“扭转时空,那一世,我做了什么,让翊生不惜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改变我的命格!到底因为什么?”
“我是谁!月汐?月汐又是谁?生于何时?父母是谁?这就是我想查的东西?到底是别人残忍了,还是我自己残忍了!”
我的自问得不到任何答案,走在这千年大宅里,经过千年风化古朴的东西,我看不见了它的庄严和厚重,我看见的只是残忍和不解。
为何要遵循千年!为何要流转千年,公子长洵自己无双,又何苦把这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遗留下来,深埋黄沙之下……带入黄土之中不好吗?
最后我什么答案也不知道,箫苏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姜致臻去死,他要慢慢缓缓的折磨他。
羌青过得越发闲情雅致,棋不下了,开始喂鱼了,鱼儿在水里游荡,肥美鲜活,快活的游着,心里暗想,莫不是连着水池里的鱼,都活了千年了吧!
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水池里,惊的一池子鱼四处逃散。
“羌青,月汐是谁?”声音充满愤怒的问道。
羌青慢悠悠的把手中的鱼食放下,转身对南行之道:“殿下太累了,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羌青!”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对吗?你不愿意告诉我对吗?”
羌青步伐直直的往前走,潺潺流水般的声音,传过来:“你会自己想起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帮你,没有人敢帮你!”
他的话落,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全身无力,掩面痛哭,似再也爬不起来!
南行之任我哭泣,只是在旁边静静的守着我,不知哭了多久,撕心裂肺地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试了好几次起不来,南行之俯身把我抱起:“你可以不起来,也可以哭得不能自己,没关系,孤活着就能把抱起来!”
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袍,陷入了迷茫,在害怕……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是一把钥匙的主人……曾经带了无尽的记忆……记忆里有别人,记忆许诺了别人。
我声音轻轻的问道:“行之!你相信死而复生带着前生的记忆吗?”
南行之回我道:“死而复生带着前生的记忆,孤不知道,便不妄自下结论。但孤知道凡事都有因和果,就像你错嫁,来到南疆,孤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孤与你相遇,孤这一切都是因果!”
我怔了怔地又道:“如果我是她,曾经许诺过别人,又该如何?”
南行之停顿了一下,“一切随心就好,孤不勉强于你,跟随你的心,你的幸福,你的欢乐,比任何事情来的都要强!”
时间一下静溢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夹杂着花香,事情还没有完,但随着事情的结束,只有杀戮,只有血腥。
回到院子里,睡了整整四日,才从迷糊中醒来,挂在颈脖之间的钥匙,调皮的跳出来了里衣,轻轻的拉开衣襟胸上仍然什么都没有,手握着钥匙,在床上愣了愣……
“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终乱的声音一下子蹿了进来。
握着钥匙的手一下子往衣襟中一放,把钥匙贴身安放,循着声音而望……
终乱一双桃花眼灼灼,眼睛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脸还是易容过的脸,平凡无奇,声音轻挑,也是他自己的声音。
打了一个哈欠,拿起床畔上的衣物,穿在身上:“瞧你心情如此高涨,自己的记忆找回来了?”
终乱趴在窗户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哪里那么容易,不过楚蓝湛查到有趣的事情,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睡醒,与你一道去观看!”
迅速的把衣服穿好,洗漱了一下,清了一下脑子,对着铜镜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才道:“他所查到的事情,不都是你给他的线索吗?这有什么值得好观看的?”
无非就是姜致臻是杀害临则柔和云先生的凶手,太后现在不惧威胁生死不如掀不起大浪来。
那么接下来的就应该是姜致臻了,不管我出手,还是箫苏,又或者是终乱故意而为之,姜致臻他都跑不掉了,连太后都知道他在算计羌青,羌青岂能会不知?
羌青知了,又岂能放过他?
终乱一双眼睛乱转:“我说师妹,他曾经如此待你,他要死了你不去送他一程,心里能痛快呀?”
“什么叫痛快?什么叫不痛快?”对上他的桃花眼,声音沉闷:“西凉王,你失去的记忆是有关终子洆的记忆,而我可能也失去了记忆,外加一双眼睛被人换了。你知道楚家有什么东西可以挖去人的记忆吗?”
终乱眼神一凝,“你也失去了记忆?找到你的那双眼睛了吗?”
缓缓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找到那一双眼睛!”
太后说了,当初他们换眼睛的时候羌青恰之在场,楚蓝湛的眼睛被换了,羌青的被换了,我的被换…
箫苏说羌青的眼眸的颜色原本是深褐色,然而楚蓝湛眼睛是深褐色,楚蓝湛的眼睛是羌青的……那羌青的一生一褐色的眼眸,是属于我的。
纵然我不相信,睡了一觉脑子清楚了,不相信也变成了相信,不愿意去认,照他们这个说法,照查到的事情,也只能先去认了。
“那你的记忆呢?”终乱抓住话语,带了一抹迫切:“为什么你会失去记忆?为什么你的眼睛会被挖,纵然你不是姜致臻的女儿,他们也不应该把你的眼睛挖掉才是!”
“这个我不知道!”我细细的斟酌了想要说出来的言语:“姜国后宫一直有一个楚家人,在操纵一切,他许诺姜致远可以得到临则柔,他在想尽办法让我死,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楚家人?”终乱脱口而出,又猛然摇头:“楚家人纵然在外面生活不愿意回来的也有,但绝没有你这号人,难道你的亲生父母是楚家人?”
终乱开始皱着眉头思量起来,每思量一句,都被他否认掉:“就算你亲生父母是楚家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扔进姜国后宫呢?”
“楚家是有药可以让人丧失记忆,在我记忆里,这种药的药方,以及成药掌握在城主和家主手上,不过你也看见了,羌青没有承认对我下药!”
药掌握在奉天城城主手上,羌青没有参与他的记忆,那羌青也许就没有解药,我问道:“箫苏,你找他喝酒可探听到什么?”
终乱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拉倒吧,把埋在大漠深处的妃子笑都快喝完了,他没有半分醉意,我却连连放水差点醉死在黄沙之上!”
他们俩是酒友,每隔一段时间箫苏都会找他去喝酒,有没有可能箫苏其实不是找他喝酒,是在试探他的记忆有没有复苏?
小舒一气,转身,终乱连忙叫道:“要去哪里?天还没聊完呢?”
扭头朝他望,“你不是说带我去看姜致臻,我现在出门!”
“哪里有那么麻烦!”终乱都有一名手臂一伸,直接把我从屋子里透过窗户提到外面去。
把我放在地上站定,得意的说道:“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舍近求远,绕一大圈子,才能出来!”
“咣当一声!”终乱脖子上架了一柄剑,冷文颢神情肃穆:“把手放开!不然别怪刀剑无眼!”
我与终乱面对面,冷文颢站在他的背后,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终乱眨了眨,慢慢的松开手,把手举起来:“英雄。有事好商量,你可千万不要失手,把我的头削掉了!”
“冷文颢无碍的!”我罢了罢手:“这是我的师兄,不会伤害于我的!”
冷文颢在前些日子我回来的时候,匆匆一别,看到我本来的面目,狠狠的吃了一惊,然后依然守在我的门前。
冷文颢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殿下,王上未归,臣害怕……”
我知道他担忧什么,便说道:“不要紧的,我这些日子一直与他在一起,同门情谊,子洆还是有的!”
冷文颢刚才把剑放下,终乱动作浮夸的拍了拍胸脯:“可劲吓死人了,看来下次不能爬窗,要直接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进了!”
终乱的话惹得冷文颢眼中闪过怒气,似在恼怒自己,没有发现终乱从后窗爬入。
终乱大而化之想过来搂着我,我向前一步,冷文颢身体一横,落在我的身后,隔断了终乱毛手毛脚。
终乱不死心的跑了过来,问着冷文颢:“你家王上去哪里了?美人醒来瞧不见他,他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啊?”
冷文颢刚刚入剑鞘的剑,一下子拔出:“休得胡说!”
终乱向后跳去躲开剑尖:“谁胡说了?你不知道你家的王上在惦记我师妹啊,身为王上近侍,你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呢?简直不要太失败哦!”
真是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我挥手道:“冷文颢,别伤着了,好好跟子洆玩上一玩!”
冷文颢收到我的命令,立马劈剑而去,对上终乱,终乱武功倒是极高,至少逃跑的武功极高……
楚家的几号人物,轻功都是了得,逃跑……技术都是一流。
脑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抹想法,是不是公子长洵就擅长逃跑,然后他的儿孙们得到他的真传,逃跑的拳脚一流。
出了院子不知往哪里走,终乱大声的道:“正厅正厅!都在正厅呢!”
亏的他被人追逐,脸不红气不喘,我往正厅而去,走了大概一半的路,便见到来回走动的楚蓝湛……
楚蓝湛现在应该在正厅才是,怎么在这里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了?
“楚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我上前唤了一声,关切的问道。
楚蓝湛见到我愣了愣,道:“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你是父亲和柔夫人的女儿?”
我朝他冷望一眼:“楚公子这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若是他们的女儿,岂能容她死了,没有半点伤心?”
楚蓝湛浑身一震一下,拱手抱拳道:“是蓝湛奢望了,姑娘名为阿秀,怎么可能是柔夫人的女儿,姜了公主!”
勾起一抹冷笑,淡淡的开口,“我是姜了,但我不是柔夫人的女儿!楚公子也不要奢望我会是你的妹妹而放过姜致臻!”
楚蓝湛眉头皱起:“你怎么知道我的求于你,放过父亲!”
我边走边道:“猜测吧!你在这来回的走着,就说明你已经查到了姜致臻杀害柔夫人和云先生的证据!现在他应该在审问吧!”
楚蓝湛跟上来,略带谨慎的看着我:“是的,他已经供认不讳,我本想奢望你若是我的妹妹,也许能放过他一马,看来终究是奢望了,你不是他的女儿,那位姓箫的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箫苏出的手,看来太后已经死了,只有太后死了,他才会着手处理姜致臻的事情……
目光跟着深沉起来,“你如何觉得我让箫公子住手,他就会住手?”
楚蓝湛陷入了一阵沉默,才道:“感觉,很明显他对你与他人不同,不同于南疆王对你,感觉很强烈!”
“是吗?”我轻声反问,“只可惜啊,我比任何人都想让姜致臻去死,巴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楚蓝湛因为我的话,彻底陷入沉默之中……
我来到正厅,终乱也从高处跳了出来,冷文颢额上倒是冒着汗水,立在我身后。
南行之茶盏轻轻的放下,坐着对我伸手,我扫过在场的人,楚花魂,楚羌青,楚玲珑,南行之……唯独箫苏不在……
终乱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推着我走:“南疆王正叫你呢,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啊,赶紧的!”
把我推到南行之身旁,南行之嘴角勾了勾,面前的茶水糕点,都推到我的面前来了。
楚花魂对我有些不友善,不……应该说她见到我这张脸,眼中就闪过不友善……
不友善终究会开口,鲜红的红唇,轻启:“楚羌青这是我们奉天城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在场吧?”
羌青用茶盖撇子茶末子,眼皮未抬:“你是奉天城的城主,有什么事情你去找他,把他说通了,再过来与我相说!”
“你……”楚花魂变得躁起来,似有太多的不安,羌青轻笑又道:“若是心情不好,身体不适,就呆在城主府里不用出来,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心里更加不畅快!”
羌青说的漫不经心,让楚花魂竭力隐藏着不安的情绪……
姜致臻目光保留着对生的渴望,楚花魂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是在落离府,你说了算,告辞!”
楚花魂说完当真甩袖而去,裙摆拽地,艳丽涟漪非常……
羌青悠闲的喝着茶,楚花魂的离开,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不妥。
楚玲珑和姜致臻跪在地上,一朝太子,为了不老容颜,也是卑微的很。
羌青把一盏茶都喝光了,才幽幽的开口道:“姜先生,按照奉天城的规矩,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你可有话说?”
姜致臻镇定的否认道:“没有人亲眼所见,我不会承认我杀人的,纵然在我房间里找到什么,被别人诬陷也是有可能的!”
楚玲珑眼中的泪珠滚下:“致臻你是说,我在诬陷你吗?你我同床共枕几十载,我却从未了解过你!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母亲!”楚蓝湛跪在楚玲珑旁边,紧紧的钳住楚玲珑的肩膀,似做她强有力的后盾……
楚玲珑把手搭在楚蓝湛手背上,姜致臻望着楚蓝湛目光闪过哀求:“蓝湛,我是你的父亲,连你也不相信你的父亲吗?”
“父亲已经承认了不是吗?”楚蓝湛对于私事,像极了楚玲珑,沉声道:“为何现在又开始否认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承认?”
终乱与我坐在一起,小声嘀咕道:“前些日子已经承认了,今日不知怎么滴,见到你,又开始反悔起,殿下莫不是他在算计着你,想让你救她吧?”
南行之淡漠的开口接话:“不是,他是在做最后的赌注,他在思考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我挪了挪位置,向南行之靠近了一些,远离终乱,跟终乱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从来不会正经出牌,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总是会出人意料。
南行之对于我的小动作很是受用,终乱挑了挑眉,一脸受伤。
姜致臻瞬间变成慈父:“蓝湛,父亲从来没承认过,只不过……”
“姜致臻!”楚玲珑打断了他的话:“只不过在你房里找到了含笑散,只不过在你房里找到你是杀害玲琅的凶手!”
楚玲琅?
箫苏潜到他的房里,在他的房里放下证据,来让楚玲珑误会姜致臻是杀害楚琳琅的凶手,故而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猜疑?
从而让姜致臻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到头来成败都在于楚玲珑。
希望败于绝望,绝望伴随着永世不得翻身,箫苏倒真的是会惩罚人,让人生不如死。
姜致臻瞬间有种百口莫辩之感:“一直以来,我都与你在一起,完全没有……”
楚玲琅哭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带着恨意:“家主,奉天城的规矩该如何,就如何,玲珑没有丝毫怨言!”
羌青抬眼望了一下,楚蓝湛:“答应母亲回去休息吧,连续操劳几日,瞧你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楚蓝湛对着羌青磕了一个头,扶起了楚玲珑,楚玲珑整个人全部斜压着楚蓝湛身上,哭得好不伤心。
楚玲珑走后,羌青再次开口:“子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箫苏喝酒去了!”
终乱一个吃惊,“为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听的吗?”
羌青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冷,“你又不是楚家人,又不是终家人,有什么可以在这听的吗?”
终乱眉头皱成一团:“楚羌青,你有事要瞒着我?”
“是又怎样?”羌青坦荡的接话,声音如刀刺骨:“需要我请你吗?”
终乱站起身来,哼了一声:“不需要,你越是不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会想尽办法知道的!”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对外面冷声道:“来人,好好的看着子洆公子,不得靠近这屋子,看不住者,自己去令罚!”
“是!”一声齐刷刷的应声。
终乱眼中闪过恼火,狠狠的用脚踹了一下桌椅,然后手指着羌青:“楚羌青,咱们俩的梁子算结上了,我告诉你,我找不到那段记忆也罢,若是找到了我们俩没完!”
羌青很浅淡的回答:“我等你!”
终乱终究抵不过羌青的独断,被请了出去。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终乱说的呢?
难道是关于眼睛?
不能让终乱知道我的眼睛就在羌青眼眶里,不对……我真的是楚家人……如果羌青眼眶里的眼睛是我的,一黑一褐色,箫苏说过楚家从公子长洵开始就出现过两个一黑一褐色……
一个是公子长洵,一个是我……那我属于楚家的哪一个人?
羌青看着终乱远走,对我开口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了!”
姜致臻像个待宰的羔羊,眼底还带有希冀似极度扮演着名为我父亲的角色。
我开口问羌青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西凉王面说的吗?”
羌青对我露出一抹浅笑:“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就比如说殿下的真实身份,比如不能他知道殿下的眼睛养在我的眼眶里!”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变成了现实又是一回事,当他不否认亲口承认了,我的心狂跳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平静了。
平静的愣了半天,南行之悄然的摸着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的攥在他的手心中,才发现纵然我是平静的,手脚却是冰冷的。
过了许久,我才淡淡的开口:“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羌兄心里都有底了,不需要我再问了!”
羌青缓缓的从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慢慢地来到我的面前,撩起衣袍,单膝跪在我的面前……
手抚过眼帘,睁开眼抬头之际,一双眼眸,变成了一黑一褐色,不一样的颜色,格外协调……
慢慢的把头垂下,他恭敬虔诚,道:“羌青参见殿下,恭迎殿下回到奉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