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和高飞的机动三组交完班,天已完全黑尽,洪剑就到大队停车场附近的商场给儿子买了些衣物,放在“大红袍”的后备箱后,转身回大队备勤室换下警服,正走出出警大厅大门。
带班领导副大队长白中华就从接警室内冲了出来喊道:“洪剑,出警组和机动组都出警去了,现大队的确没人手了,现指挥中心转来一个警,有一女子被人抢了包,脸也被划了,抢却者早跑了,她要求民警出警,送她到医院。你去一趟嘛。”
“白大,恐怕不好吧,不是要求两个民警出警吗?并且队员也没有一个呀。”
洪剑想着尽快回家给儿子见面,心里的确有些不情愿。
“特殊情况,特殊分析嘛,何况报警人可能正流着血,去晚了,恐怕不好吧。”
毕竟白中华也是一个副大队,并且为人很低调 ,稳重内敛,和洪剑年龄相仿,洪剑是和他同时调到花园大队的,只不过白中华是以领导身份交流来花园大队,来自江滨大队,私交也不错,就只好答应了。
“出完警,最好送她到医院看看,通知她家属,回头你再送她到派出所就行了。”
见洪剑答应,白中华又对返回备勤一室的洪剑又一番嘱咐。
重新穿上警服,单独开了一两“皮卡”赶到了现场,受伤的女子大概有三十四五岁,人瘦瘦的,头发直直的,长长的,长相很一般,站在一条小路与公路相交的路口。
在路灯下,用手紧抚着左脸,指缝间流出了好多血,夜色下,寒风里,显得很孤单,就象一株单长的小树立在大路口。
洪剑立即将女子带到离路口不远的一私人小诊所,医生给女子消了毒,止了血后,这名小诊所三十多的男医生见伤口长就不敢逢针,女子也不要他逢。
进行简单的包扎后,小诊所医生没收钱,说是看在是人民警察的份上,同时又说受伤女子好可怜。洪剑打起了手电筒,要女子带路去看看现场,女子在前面带着路,边走边给民警交谈。声音很细,也很动听。
“我刚才是用一个过路的两口子中大姐的手机给你们报的警,没想你们警察这么快就来了。”
“我是参加了我干女儿生日晚宴,才往家里转,本想打个的回家,想到才吃了饭,就走走回家,为走近路,就走了这段小路,回家就只有两公里多,路上也还有行人啊,两边也有人家啊,没有多想会出事吧。”
“没想到,刚过一段人烟罕至的小路时,我见前面有一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长相还有点文静,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低头沉思着问题,的确显得心事重重,当初我并没想到他会是个坏人。”
“谁知,当我从他身边前行了六七米后,这人不知是怎样起身就窜到了我的后面,一把将我抱住,手上拿了一把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交出所有的财物,并说他并不是为了劫色,抢钱的确是有难处。”
“我知道 ,我并不漂亮,要劫我色的人肯定不多,但本能地挣扎着,呼叫着,他再次威胁我,再反抗就对我不客气了,并用刀子在我脸上划了一下,我害怕了,就不再有半点反抗了。”
“我说,只要他不强奸我,要钱,要手机,要首饰我都可以给他,因为我还说了,我还没有嫁人,他同意了我的要求,我就将我的铂金手链子、手机全给了他,取我包时,因为动作过大,手里的刀子就将我的左脸划伤了,伤口很长,我也是外科医生 ,才从部队医院转业回渝州。我知道 这伤口要缝许多针才能逢合,要用很细的针才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痕,我包里还有银行卡和现金两千多全被他抢走了。”
“他走时,见我受了伤,流了好多血,还不停地向我倒欠,向我鞠躬,我本来要向他要回我的银行卡的,可能是害怕被人发现,就转身逃跑了。”
“我觉得这个抢人的肯定也有难处,钱物我就当送他吧,就是不该将我的相破了,本来人就不怎么的,破了相,就更没有人要了。”
洪剑静静地听着她的陈述,心想,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善良的被抢者吗?自己都这么样了还为抢人者着想,真的是个好女子。
“哪里,哪里,妹子,你长得这么清秀,一定有人要的。”
洪剑安慰着她。
拿着手电把刚才女子描述的地方,洪剑仔细地照了一遍,毕竟这是一齐恶性的持刀抢劫案,哪怕留下的一丁点线索洪剑移交后,对案件后续侦破都会带来有力的帮助。
男子坐过的地方没有烟头,没有痰迹,甚至洪剑也没有发现有一根头发丝。
叫女子在原地等着,洪剑又沿着小路前行了二十多米,洪剑也没有发现任何结果,返回到女子处时,洪剑用手机给女子的手机打电话,电话肯定是关机。
“妹子,我把你送到附近的东华医院吧,你的伤口要逢针,不能再耽搁了。”
洪剑说着,言语中表现出对这个可怜的女子,曾经的军医有些关切。因为觉得她也是曾经穿过制服的人。
“同志,东华医院我真的不愿去,医院设备不好,我不想在脸上留下过大的伤疤。你送我到武警医院吧。 就是很不好意思”
女子没把话说完,洪剑听得出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手抚的另半边脸在洪剑的不经意射到的手电光下显得有些绯红。洪剑当然知道,这女子身上没有钱,因她说了包已被抢。
“妹子,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钱,到武警医院我帮你给钱,我想逢过小伤口也不会要多少钱,本来到武警医院有三十多公里,我们出警忙,一般都不会送这么远,不过我本已下班,没有其它出警任务,我就送你吧。”
“这怎么好的呢,同志。我到重庆的确现在是一个人,受朋友夫妇之约想一齐开个综合诊所,我的干女儿就是朋友的女儿,我的确现在不想回去打扰他们 ,也不愿意让他们看到我的模样。”
“不过,请你留下个电话,我到时加你的微信,我一定在补办了卡之后,用微信转还给你。”
洪剑在女子的眼睛里发现了她的真诚,心想自己包里就只有三百多元钱,为不在女人面前丢脸,决定到武警医院时再从自己钱不多的卡里取点钱。
在送女子到医院的途中,女子告诉洪剑她叫高若秋,一个非常具有诗意的名字,是湖南人娄底人,如果她说家乡话,洪剑会一句话都听不懂。三十三人岁,军队医院文职少校转业,退伍没要安排的工作,准备自己在外闯闯。谈过几次恋爱,有的是自己不愿意,大部分是男方将她甩了,言语中听得出她受过许多伤害。
或许心理上有些共鸣,洪剑也告诉了她自己离婚,有一子的情况。高若秋就向洪剑说到:“我没结婚是我自己挑过了头,现在成了剩女了,再想找个满意的,好难啊。你离婚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又这么有责任感 ,看得出来,你也挑啊。”
“我不是挑啊,是我工作太忙,没时间,同时我有一个“拖斗”啊,同时也受过伤啊”
洪剑答着,两人完全是最真诚的交谈,真诚的心让两个陌生的男女没有半点遮掩成分,就象是知己,就象是老友。
到了武警医院门口,洪剑到自助银行取了五百现金出来,给高若秋挂好号、拿药后,高若秋到急诊外科室去打麻药,逢针,输液,洪剑共用了差点五百元,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名,到银行取了钱,其实医院也可刷卡,只不过洪剑没习惯而已。
洪剑只能在手术室门外等着,因为他知道高若秋身无分文,如果自己走了,他就无法回家,同时必须带她到江峡派出所去录口供,因为这是一个恶性持刀抢却案,如果不带,这个怕麻烦的女子肯定不会去的。
等了一些时间,高若秋才从手术室出来,洪剑见她走路不稳,就好意去扶了她一下,女护士直夸洪剑是个好丈夫,一句不明了的话,把洪剑和高若秋说得很不意思。
回到车上,洪剑坚决要求高若秋到派出所去问笔录,高若秋同意了。也许太困了,也许是因为失了血,也许是高若秋靠在洪剑肩膀上睡着了,见她睡着香,不忍心将她惊醒,洪剑是到了江峡派出所才将她叫醒。
高若秋醒后,洪剑拿了一百元给递在了她手里,怕她回家没钱。高若秋含情默默地看了一眼洪剑,突然对洪剑说到:“洪哥,你这么好一个男人,失去你的女人一定会回悔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
洪剑看得出她眼中有泪水。
“洪哥,我一定会把钱转给你,到时一定记到加我微信,我的微信名字就叫若秋。洪哥,你要保重呀!”
洪剑“好,一定。”地答着,开车往回转,毕竟时间已经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