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你还想着出宫?”他生气了。
突然,他俯首强吻了她,她无法呼吸,涨红了脸。
“知道为什么了吗?任何人都可以出宫,就你不行,明白了没有?”他松开她的唇,怒道,她被吓得赶紧点头。
“你是想要册封吗?”他问道。
“啊?”她懵了,他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何时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和他有过多次肌肤之亲,她也没有想过会被册封的事。
“没,没有,奴婢不敢!”她赶紧否认。
“时候到了,朕,自然会给你册封!所以,你最好别想着出宫的事!”他虽然面带微笑,可是那笑容明显没有好意,“再敢说出宫这两个字,小心朕收拾你!”
他松开她,转身走向御座。
“皇上——”她喊了一声。
他回头望着她。
“皇上,您认为我庄心怡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吗?我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前程而自荐枕席的人吗?”她其实很憋屈,她害怕他误解了她。
“你——”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在皇上的心里,我是那样的人的话,就请您放我走吧!”她跪在他面前,“奴婢虽然出身卑微,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谁都可以那样看待奴婢,可是,您,奴婢不想在您的心目中也是那种人!”
他忍俊不禁,却也觉得她很是有趣,便扶起她,端详着她的娇容,说道:“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自荐枕席那种事,你也做不出。因为你的脑子还没那么聪明!你就是个一根筋!”
她生气地撅起嘴,别过脸。
他大笑起来,却又问:“嗳,你不是说要给毅王还礼的吗?去了没?”
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因他提起此事,她回答道:“还没呢!还没空出的去!”
“哦,原来如此!”他松开她,“今日天气不错,你就去好了!”
她笑着行了礼,赶紧退出了东暖阁。
“大人,您这么高兴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见心怡美滋滋地换便装,莲儿问道。
“就你眼尖!”心怡道,“今儿个,皇上准我出宫去呢!怎样?算不算是喜事?”
“好啊!大人,您要是方便的话,把我们也带上吧!”巧儿跑过来。
“没问题啊!我要去毅王府,你们快些换衣裳,咱们出门了!”心怡对着镜子系扣子,说道。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说道:“大人,那您还是自己个儿去吧!毅王府,我们可不敢去呢!”
心怡倒是不解,翘着脚坐在春凳上,问道:“为何?毅王爷养了老虎?”
“大人,您真的不知吗?听说啊,毅王爷有些,有些怪癖,所以,所以,”莲儿道。
“你们啊,就容易相信那些谣言!这些话,可别出去瞎传啊,小心惹祸上身!”心怡盘好头发,化了淡妆,便出门了。
坐在轿中,她心中忐忑不安。
方才在东暖阁的那一幕不停地在脑海闪现,还有他说的话,他说将来会给她封号,是真的还是他随口说说的?
如果真的能和他在一起,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光是这样想一想就已经叫人很是幸福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是不是就像调到蜂蜜里那样甜呢?
她想着想着笑出声,可是,马上就不好意思起来。
“庄心怡啊庄心怡,你真是没出息!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即便是册封了你又怎样?人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有那么多女人呢,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再想想甄贵妃,那么狠毒的人,你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不说她,就是别人,就是林雨涵,人家都是大家闺秀,你算什么啊?到时候,即便是被册封了,他把你忘了,岂不是更可怜?唉,还不如出宫了,找个普通人嫁了算了!你只不过是组织派进宫的棋子,如今这一切根本就不属于你,你就当是黄粱一梦吧!”她自言自语道,心中难免一阵悲凉。
她不想继续执行组织的任务了,不想背叛他,不想背叛自己的心。可是,问题是,弟弟还在他们的手里,怎么做才能既成全了自己的心又救了弟弟?
不知道组织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可是,从目前仅掌握的那点信息来看,这个组织不可小觑。有能力建立这样严密的一个组织,那个幕后的人一定是很厉害的!自己想要从这样的一个组织中脱离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弟弟还在人家手里!
既然组织派我进宫的目的是为了监视他,那就说明他们和他不是一伙的,是敌人。他的敌人,会是谁?眼下很明显的是丞相,可,派我的会是丞相吗?如果是丞相,那么等他垮台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吧!即便派遣自己的不是丞相,可是,同样的,只要皇上掌了权,跟他说了实情,他还会不帮我?
想要丞相垮台,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应该。那么,我就反过来帮他,那样也就是帮我和弟弟了!
对,为了逃出来,我得想办法!
只有皇上真正掌权了,我就可以得救!
可是,他很明显对我还是有戒心的,母亲曾经说过的,对他人以诚相待,才能得到他人的真心。虽然我面对的不是个普通人,但是,为了活命,还是得赌一回!
问题是,具体该怎么办?
他如果想要帮我,那么我就得做他需要的事,我必须有他值得利用的地方。
那是什么?他需要我做什么?
心怡陷入了深思。
不管怎样,先和弟弟见过面之后再做打算。
轿子到了毅王府,门房的值守太监见是宫里的女官来了,赶紧派人请到后花园。
毅王府是典型的王府建筑,也是坐南朝北的格局,南面为一个个紧挨着的四合院,北面则是王府的花园。毅王尚未娶妻,府中只有一些侧室居住,还有一些戏子伶官和歌女舞姬。
心怡走进后花园,一阵丝竹之声,还有依依呀呀唱戏的声音。
水边的亭子外,正有一帮人在拉琴敲鼓伴奏,亭中有两人在唱戏。
“小公公,王爷呢?您带我来这里——”心怡看看周围,就是没有明玄廷的影子,便问带自己来的太监。
那太监露出尴尬的笑容,拿手指指亭子里的人,道:“大人,您先在这儿等会儿,这一出还得等一会儿才唱完,唱完了王爷才会见客!”
心怡险些晕倒,怪不得那两个丫头不愿来呢!原来她们说的毅王的怪癖就是这个啊!
“没事,我等等就好!”心怡笑道,径自走到水边,倚着阑干站着,望着亭子里。
亭中一男一女,眉来眼去,水袖翩翩,如同天边的云霞,迷乱了她的眼。
过了好一会儿,亭子里的演出才结束,众人离开,心怡被叫了进去。
她低着头,把手上的盒子恭恭敬敬地呈给毅王,道:“那日得了王爷的赏,奴婢愧疚万分,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恳请王爷笑纳!”
毅王叫太监打开看了一眼就让拿走了,道:“你那日骂我的,可怎么算啊?”
她低着头,答道:“王爷您不是都骂回来了吗?”
毅王微微笑了,道:“过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本王都以为你忘了呢!”
“奴婢不敢!”她一直低着头。
“罢了罢了,多谢你的礼物哦!”毅王笑道。
心怡这才行礼,抬头一看——
明玄廷瞥了她复杂的表情,她好像是很惊奇,却又觉得很好笑,总之是很复杂的表情。他淡淡地问了句“你觉得,本王的扮相怎样?”
“啊?”心怡的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是没想到啊,怪不得那两个丫头不愿来呢!原来毅王的怪癖就是男扮女妆演旦角儿啊?天哪,什么人嘛!
“干嘛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刚才你不是在那里看了好久吗?”他倒是紧追不舍。
心怡面露难色,刚才是看了很久,她刚才觉得这个花旦看着有些眼熟呢,没想到是毅王。这话怎么说?她难为情地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
“你是个老实人呢!说说,你感觉怎样?我倒是觉得不错呢!”他边说边比划着,宫人们赶紧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
看他这样子,心怡努力忍着笑。
虽说这个世道,男子反串女角不是新鲜事,可是,毅王他好歹是个王爷啊,竟然扮成女子唱戏,还是叫人难以接受的。
不过,她想了想,看看他,倒是觉得他很有趣呢!便微笑道:“王爷,既然您这么看得起奴婢,那奴婢就直言不讳了!”
他一听来了兴趣,赶紧叫她说。
“奴婢刚才看了一会儿,觉得呢,”心怡仔细端详着他,陷入深思。
“觉得怎样?”他好像很着急,很想知道她的意见,追问道。
“王爷您的相貌,扮这种女角儿嘛,有些英气过重,所以您若是真扮女角儿,还是武旦好些。”心怡十分认真,他听着只点头。
“还有呢,就是,您方才那的笑,有些太生硬,不够味儿。”她说道,“奴婢感觉呢,那笑应该是既有羞涩,又有些媚的感觉,方才是到位的!”
她说的认真,他听的也仔细。
“我就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嘛,果然!”他对着她笑道,“你还真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我喜欢!”
心怡含笑道:“王爷,您可别因此治奴婢的罪,就是奴婢的福了!”
“你这个鬼机灵,真是会说话!”他笑道,她却是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语。
微微的风吹来,让人感觉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让人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心怡望着水畔柳枝轻拂水面,波光鳞鳞,各色的锦鲤在水中自在游弋。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你既然这么会说,看来你真是懂行的!”他看着她,笑道,“不如你来演示给我看看?”
她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解释道:“就是那种笑啊!我却是不明白呢!”
两团红晕布上她的双颊,她哪里好意思给他演示啊!
“只说不练,难道你也是个假把式不成?”他故意激她。
她看了他两眼,见他向自己挑衅,她努力忍着,可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好,既然王爷如此看得起奴婢,奴婢就给王爷当回师傅了!”她也故意说道,他笑着拉过她,让她示范。
当年在无念谷,她虽然没有专门学习唱戏,可是也跟着别的姑娘学了一点。
明玄廷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她,她把刚才他演的一段重新给他演了一遍。
甩袖、转圈、俯身、低头、抬头、羞涩的笑、媚媚的笑,都给他示范了。
她的身体,好似风儿拂动着的柳枝一般柔软。她的神态,时而优雅,时而俏皮,时而妩媚!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皆显女儿家的美丽动人!
他在一旁看的痴了,好像不是在学习,倒是在欣赏一般。
特别是她最后那屈膝俯身,冲他羞涩的一笑,缓缓低头的一幕,竟叫他不自主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