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夜,今早回酒店了。”李明诚回答。
“你在几楼?”
“你8楼重症监护病房。”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好,我一会儿上去。”钟离衡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副会找他长谈的样子。
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转头看到萧萧已经出来了,医生似乎在保证萧萧出院没有问题,其中一名警察接替了那护士,要推着她离开的样子。
“李泽。”钟离衡心里一慌,叫着向李泽使了个眼色。
李泽会意,马上上前挡在了轮椅面前。
“衡少,医生已经保证萧小姐的身体状况可以随我们回警局接受问话。”两个警察有点紧张,似乎在怕他说话不算话。
钟离衡没有回答,他抿着唇,盯着萧萧消瘦的侧面,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此时的情绪,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他做不到!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她终于侧回头来,目光对上他的眼睛,说:“他们只是问话,我没做什么。”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平静,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说,或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坦荡。也或许是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和这两个警察为难,因为这两个警察的样子,好像很执意要带走自己。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的“施恩”。
钟离衡在她的目光读懂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萧,她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意味是那么浓,她的态度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不需要自己。
“衡少,我们先告辞了。”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钟离衡的态度虽然还不太明朗,但似乎也有所松懈,他们当然趁机抽身。
钟离衡却又给了李泽一个眼神,他挪开挡着轮椅的地步,却迳自朝着推轮椅的警察走过来:“我来就可以了。”然后很果断地从那警察手中替走了轮椅,一副要跟着走的架势。
“这……”那警察错愕,难道钟离衡的意思是要这个人跟着一起去警局?
“请吧,我的律师会在警局提早一步等你们。”钟离衡很平淡的说,只是目光冰冷。
警局里那些肮脏手段他也略有耳闻,逼供的方式也不是一个女人轻易能受得了的,他自然要防着。
“谢谢衡少。”两个警察的笑容都不太自然,跟在萧萧身后随李泽走向电梯。
钟离衡站在那里,看着由李泽推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萧萧,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部,眸子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搭在轮椅上的手指微颤,透露出她的紧张,让钟离衡的心撕扯了一下。为她这样的固执和逞强。
目光随着电梯的合拢,终于再也看不见萧萧的人影。六天不见,恍如几个春秋,没想到只能是这样匆匆一面。当然,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马上给律师打了电话,然后乘另一部电梯去找李明诚。
他必须先看看李家的态度,才能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萧萧那边,并不若他想的那样简单。她进入警局后,就被以审讯为名被迫跟李泽分开了,而钟离衡派去的律师,警察也没有让她见到。
审讯室是封闭的,萧萧的轮椅被推到房间里,对面的桌子坐着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后面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房间有些空旷,对面是两张严肃而犀利的脸,她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不是心虚,而是因为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而产生的莫名恐慌。
“姓名?”一个警察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和起伏,而另一个警察开始作记录。
“萧萧。”她回答,尽量让她自己镇定。
“年龄?”
“23岁。”
“民族?”
“汉。”
“职业?”
一连串惯例的问话,却让萧萧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而问话才刚接近中心。
“请问本年5月26日晚18:00左右你在哪里?”
“东陵墓园。”
“去干什么?”
“我的朋友过世了,我去拜祭。”因为再次提起季杰的事,她抓着轮椅的纤指用力,渐渐的有些泛白。
“是不是这个人?”问话的警察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正是季杰的。
还是三年前的照片,他穿着浅蓝的短衫,笑得那样阳光灿烂,眉眸如画……心传来微微的刺痛,她闭上眼睛,点了下头:“是。”
“你几点去的?”
“记不清楚了,大概3点左右。”那天她很伤心,根本没有看表,只隐约记得阳光挂在偏西的位置,炙热得厉害。
“什么时候离开的?”
“记不清了。”那天她并没有有意躲开李泽,只是精神恍惚,后来在山上坐了很久。
“那么你怎么跟李秋瞳小姐见面的?”
“她打电话给我。”
“不是你约她的?”
“没有。”
“那她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
“不知道。”
“出车祸的时候,你跟李秋瞳在同一辆车里?”
“是。”
“当时在做什么?”
“……”萧萧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抬起眸子来,迎上对面警察那犀利的目光,她才突然有点顿悟。
然后那警察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反而接着又问“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李小姐很喜欢钟离衡先生,而你目前和钟离衡先生的关系很密切。她也因为这样,曾多次对你进行做出侮辱行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