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急喘了口气。不是因为那些难听的话,而是在他那双戏谑的眼睛里,她看到某些东西正在离她远去,那是他的爱……不!是她看错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她紧紧地揪住衣服的前襟,胸口胀得一阵阵发疼。
“难受了?他还没死呢?你就再忍忍,明天你好好的痛快为他哭一场。”他却觉得还不够,那一句句像带血的刀子从她心上抽出来。
“钟离,他真的会死的,凌云跟你的恩怨不该牵扯上他,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被他害成这样的病人,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我没让他牵扯进来,是他自己不长眼撞上去的。若是跟我扯上边的阿猫阿狗都让我管,我岂不是忙死。”他冷漠地看着她,冷硬的脸上每个梭角都像刀子锋利。
萧萧瞪着他,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不会救季杰。她慌乱地朝着门口奔去,却被他一把拉回来。
“要去哪里?”他捏着她的手腕问。
“你不去,我自己去,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她叫着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巴掌打过来,虚弱的身子直接栽到了床上。
“死也要死在一起?想得美。”他冷笑着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出去,并狠狠地关了房门。
萧萧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突然听到了落锁的声音。突然意识他要做什么,扑过去着急的转动门把,但是已经来不及。钟离衡已经落了锁,她使了全身的力气都摇晃不动。
“你要干什么?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大力的拍着门板叫嚷,着急的用脚踢,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直到太阳一点点西移,她筋疲力尽地靠着门板滑下去,都没有人回应她,心里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你要干什么?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大力的拍着门板叫嚷,钟离衡却毫不犹豫地落了锁,把钥匙拔了出来。
李娟本来就有些担忧,所以一直踌躇地站在走廊上,又看到钟离衡出来又是这种情景,就更加担心地盯着卧室的门。萧萧那满身是伤的情况,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也更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忙你的,不用管她。”钟离衡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回客厅去。
他把大半个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电视上正播着财经报道,可是那门板剧烈的震动声,和萧萧一声比一声的凌厉淹没了主持的声音。钟离衡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掏出烟为自己点了一支……
“衡少,萧小姐还没有吃饭呢?”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李娟战战兢兢的声音。
钟离衡看了一眼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2点,她早上也没吃吧?侧耳听到她越来越小的呜咽声,虽然小,声音却仍然坚定一如初时:“钟离,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少吃一顿不会死的。”他听到自己冷硬的声音,目光继续调回电视屏幕。
“那衡少您?”他也没有吃啊。
“干你的活。”钟离衡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一副嫌她多事的样子。
李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先退到厨房去。
公寓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萧萧拍打门板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她却还一直在坚持。眼见夕阳的余辉投在玻璃上,房间的光线越来越暗,她心里也越来越绝望……
萧萧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加上昨晚一夜的折磨,白天滴水未尽,整个人已经虚脱。她的手掌因为拍了一天门板,早就破了皮,渗出了血,弄得门板上都是血手印子。
喊了一天的嗓子不再仅仅是干涩和疼痛可以形容,几乎是发不出什么声音了,似乎连喘口气都会觉得咽喉就像被刀子割一样。所以天色暗下去的时候,公寓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只会令人更加不安。
钟离衡已经在客厅里看了一天的电视,桌上的烟灰缸里堆了满满小山似的烟头,天黑了也没有开灯的意思,只有屏幕的光影一闪一闪的,新闻播音员的报道是整个公寓里唯一发出的声音。
李娟躲在厨房里一天都没有出来,天虽然黑了,可是这种情形她也不敢回家。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碎响,然后客厅里也发出一阵响动,李娟心里一慌,马上跑了出去。
客厅里只是茶几被撞歪了,烟灰缸掉到了地上,烟头和烟灰洒了一地,她直觉得是萧萧出了事,果然看到卧室的门被撞开了。李娟早上端来的那碗粥被打翻在地,她进去的时候正看到钟离衡从萧萧手里夺过一片碎瓷。
钟离衡猩红着眼睛瞪着她,鲜红的血从他的手掌下蜿蜒地流下来。而萧萧却跟死了一样的趴在床下的地板上,一动也没有动,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已经折腾的没了力气,看得李娟眼泪直往下掉。
“你想死为什么不跳楼?露台的门没有锁,你想死可以直接从那里跳下去,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钟离衡吼叫着,眼里似有隐隐有水光一闪而逝。
萧萧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着,仍然没有动。
“你就逼我吧,知道我在乎是不是?知道我他妈就是贱,就是犯贱,居然放不下你这种女人。”他骂骂咧咧的踹着床,抄过台灯就朝着墙砸了过去,梳妆台的东西也哗的一声全扫到了地上。
萧萧闭着眼睛,任那些碎片在耳边飞溅。她昧着心不去想,不去感受,只想再自私一次,再一自私一次。
一只玻璃瓶子从墙上反弹回来,直冲着萧萧的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