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都是些细微小事,刘彻妥善处理后,在一片齐刷刷的敬慕声中,退了朝。
朝堂上的事自是传了出去,许多拍须溜马之辈恭喜完了卫青,又恭喜窦婴,窦婴受了恭贺,有些浑浊的面上放出光来:皇后娘娘终于出手了!
田蚡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出宫殿,一大堆人来不及恭贺卫青,暗暗跺跺脚,思量一番还是先追随田蚡而去。
“大将军,以后,你我就是姻亲了。”落在后边的窦婴笑道。
“是了。”卫青走得缓慢,应了,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意。
“什么!你说卫青亲自请求皇上,下旨赐婚?”宫外,一盛装女子,亲手打翻了茶盏!
“罢了,罢了,先将此次消息堵塞,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那盛装女子似是有些倦怠,揉了揉眉心,挥手说道。
“公主,奴婢知晓了。”那人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平阳公主暗道晦气,昨夜不知为何,自己床上进来了一个男子,朦胧中见得面如皎月,神情圣洁,稚嫩的面孔是天人之姿。自己有些醉了,被诱惑间半推半就成了好事,颠鸾倒凤甚是畅快,结果一觉醒来,却见那与自己欢好的男子,竟是董偃!有些胭脂粉气息的董偃,哪里能比上昨夜所见的男子半分!肯定是昨夜酒醉后眼花了!圈内皆知刘嫖男宠,竟是到了自己床上!何等羞耻之事!
想起这事,平阳公主就大皱眉头,冷声叫董偃滚下床后,想无声无息地将人关起来。
谁料这董偃竟是大喊,光裸着身子打开了门,宫人正在外边侍候,一见纷纷傻了眼。一个不察觉,那董偃光裸着身子,在府内奔跑起来,自己的亲信飞速追随,再将人关起,已是为时晚矣!虽说公主府内亲信众多,但还是穿插了别人的钉子,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编出理由,也无可奈何!这等香艳之事,越是遮掩,越是能传的沸沸扬扬!
哼,凭着董偃这蠢脑经,能想出这招?这其中肯定有人陷害!终日打雁,没想到有一日被雁啄了眼睛。平阳公主心头一股气,无可发泄,恨恨下封锁了消息,只是消息的流传,向来是最快的。还是有人知晓了,一传十十传百。
她只能关闭了公主府,不再参加聚会,只待风头过去,再清清爽爽地站出,与卫青成婚!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连这个念头,都被全然否决了!卫青竟然求娶了窦婉婉!真是一肚子的气,让人火冒三丈,好在平阳公主善于隐忍,咬牙忍下来,紧闭公主府再不参加宴会,派出最精良的人手查探消息,心里暗道:等这阵风头过去了,那一个陷害自己的人,等着瞧!
她换了衣裳,暗中进宫,想与自己的阿母探讨一番,凭借阿母的权势,想要查出此人,应是更加容易。
没有乘坐玉辇,她私下进宫,见到了自己的阿母。只见王娡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榻上发呆。
“阿母……”一声叫唤后,王娡转过身来,见到是她,面上浮现了笑意。
“娉儿来了,还是娉儿最好,那彻儿就是个没良心的!”面对最宠爱的女儿,王娡随口抱怨。
“阿母,发生了何事?”平阳公主敛起裙摆,坐在了王娡的对面。王娡的事常常会让她帮着出谋划策。
“彻儿夺去了哀家的权势,现在,后宫全是那阿娇的天下了。哀家努力了这么久,竟是这个结果。死老太婆去了,阿娇却回来了!还有,你送进宫中的卫子夫,真是没用,生了女儿不说,现在连女儿也死了。还好巧不巧,死在了哀家的寝宫中,依哀家之见,怕是已然离了心,要帮着皇后,对付哀家了!”王娡将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来。
平阳公主深沉的眼眸闪了闪,将自己发生的事端一口吞下,与母后现在的状况比,还真算不上什么。看来,有人要对付他们母女了!是她,一定是她!难道她发现了?
“母后,先别慌了自己的阵脚。看来,是我们小瞧她了。她回来后,可比以前聪明多了。”平阳公主慢慢地笑开,知道敌人是谁,还有何好惧?阿娇,你敢毁我名声,让我如此没脸,穿你阿母的破鞋,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说……”母女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闭了口。
“那我们该如何做?”王娡心里有些不安,若是阿娇变得如此厉害,她们做下的事情,怕是她会一一偿还,那自己现今被剥夺了权势,岂不是毫无应对之力?
“什么都不要做!您别忘了,毕竟,阿彻是您的儿子,您还不了解他么?不愿被人强迫,亦不愿,自己身侧的女子深有心计。这一回,阿母您急切了。”平阳公主将利弊分析透彻,淡淡地笑道,笑容有丝冰冷诡异。
“娉儿说的是。”王娡面上带出了一分惭愧,刚拿到权势的刹那,她心大了。好不容易成了后宫之主,自是呼风唤雨,忘了自己的儿子,最厌烦身边人如此。
“阿母怕什么,您与阿彻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您只要在阿娇,小意伤害您的时候,表现出最痛苦的状态,就不信阿彻不动摇!您也知,阿娇的性子,做不来太残忍的举动。”既然阿娇要对付她们了,她们索性做回受害者!
“娉儿越发聪慧了。”王娡赞赏地点头,是啊,这才是最好的应对手段!她们两人相视而笑,笑声朗朗,在屋内带起美妙的气氛。
想到之前的谋害,阿娇心里放心不下,亲自为小包子诊了脉,发觉确实没有问题,才揉着包子的手臂,轻声说道:“孩子,这一回,他们都是瞅准你了。放心,阿母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