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该怎么办?刘彻突然有点手足无措,翻看着桌前的奏折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猛地看到王恢的上书,极为恳切地请罪。
但是错误已经造成,汉匈从此势不两立!刘彻胸口堵着口气,拿起朱笔提了一个字:死!
王恢,临走前,朕对这次计划抱了这么大的期望,排除众议,违逆祖母,以为,能从此除去匈奴,却没想到输的这么惨,没折损匈奴的一兵一力,自己倒是丢了不少兵。
他似乎能看到匈奴的嘲笑,似乎能听到那些老臣暗地里的叹息,心里怒气更甚,扔了朱笔将手指插入发间,大汉对草原素不熟悉,国库的钱,军饷也要筹备,人员……谁来做将军?这一开战,情势难料。难!难!
刘彻抬起头,长长地出了口气,握住自己的拳,太过用力有点颤抖。
不过片刻,他隐去了任何负面心思,狭长的眼眸开始闪光,都会好的。
这一次,阿娇去得恰到好处,大汉,需要一个精神上的鼓舞,皇后出行,对第一次的出征极为有利!
公孙敖,卫青,李广,公孙贺,现在,只能选这四人了。
只是,阿娇绝对不能与卫青见面,哼……他冷哼一下,让阿娇跟随李广,李广素来勇猛又体恤下属,阿娇跟着他,应该更安全些。
至于卫青么,让他最后出征,这样他与阿娇,恰好能错开,而且,卫青第一次带兵,想来结果也不会太过出色,稳妥起见,便让他无大错即可。
刘彻思绪缜密地一一安排,烛火一直在摇曳,夜越来越深,刘彻皱着眉,批阅奏折还未休息,夜风起了,有些冷了。
他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想起曾经阿娇闯入,脆耳的笑声弥漫,为自己批衣,虽说无理,却是温馨。他拍了拍自己的头,现今越来越忆起曾经,这到底是怎么了?
埋头继续理着奏折与书信,阿母传讯说道长姐回来了,想要自己早些回去,会有惊喜。长姐回来?惊喜?不会又是美人吧?刘彻随意写了几个字,便将书信放在一边,不再理睬。
他拿起另一封书信,却是娇颜回报有喜,这倒是好事。南越,迟早是大汉的。他唇角勾了勾,划出一道自信与魅光,如同春阳明亮,强悍而直接地照耀出彩。
烛火似被这光亮所灼,微微黯了黯,一道风刮来,烛火越发微弱,晃动得极为厉害。
“参加皇上。”原来,是有人进来了。
“起来吧。如何,查到了吗?”刘彻从桌前站起,走到黑衣人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三分急切。他盯着黑衣人,深深地吸着气,心脏剧烈跳动。
“回禀皇上,幸不辱使命。”黑衣人跪倒回禀,他一身劲装,腰间一把佩剑,风尘仆仆,面容是混在人群里绝对认不出的平凡,只是太阳穴暴起,眼中精光阵阵,不容人小觑。
刘彻眼里燃起了喜悦的火焰,他大笑,低沉而醇厚的笑声散开。太好了!
“说罢,这相思蛊到底是什么?”刘彻止住笑意,正视黑衣人。围绕他心头多日的疑惑,终于要解开了!沁莲明明说不能人道,只是他却与阿娇共赴云雨,但之后,他对着别人,却没有再起任何的欲念!
这是怎么回事?他试了几回,得到的都是失落和挫败!相思蛊,哼,他一定要解决!相思蛊上有什么奥秘,那一枚玉佩,那一枚黄色玉佩,又是什么?查了几次都寻不到缘由,他只能派出了暗卫中最精良的人手!幸好,成功了!
刘彻眼里满是疑惑,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王卫挺直了脊梁,正色道:“启禀皇上,此药由一个痴情男子研制而出,为了检验他所爱之人,到底属于谁。传言中,服下此药后,只能与自己所爱之人行房事,对于他人,再不能人道。一番试探,那男子终于抱的美人归,喜悦之下,命名此药为相思蛊。生平不害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王卫面无表情地说完,刘彻内心大震,眼里一抹惊诧闪过,却隐忍不发,挥了挥手叫人退下,从头到尾没有提明为何要调查相思蛊。
王卫偷偷抬起眼,望了似被浓云笼罩,神情莫测的刘彻一眼,一言不发地退下。
刘彻不敢置信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奏折半晌,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原来,原来他所有所有的异常,是因为爱?
爱,多么陌生的字眼,他该无情无心的,他素来只关心帝王之术,何曾,将时间精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不是他,他不爱阿娇!爱?不可能!刘彻连连摇头,拼命说服着自己,却在王卫的那一番话里溃不成军!刘彻情在不能醒,却被这一番道破天机!
他咬住唇,他想起,这一日日每每浮现阿娇的身影,他记起他们的曾经,不知不觉,他已然沦陷!
在这一刻,刘彻再怎么否认,都否认不掉,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他呆呆地坐了许久,不断地吸气呼气,狂躁地想毁灭一切,这一定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朕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刘彻大喊,黝黑的眼中带上了疯狂地火焰,又被压抑下来,眉宇间染上了痛苦的神色,无数的话,他都只能跟自己说,压抑隐忍地太久!
刘彻呆呆地坐了半晌,终于起身,去寻阿娇。他内心在剧烈地挣扎,满是忐忑,满是苦涩,满是不舍,满是惊疑,他一向自制力极好,此刻却乱了方寸!他是不是该放弃,他这样的人,原本,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