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照片，愣神了一下午。
直到师兄归来，我才起身。
他拎着一瓶白酒和一些新鲜菜走进了屋，我看着他轻轻喊了声。
“别楞着了，来帮忙，一人炒两个。原来只听老三说你只找他要吃的，今天你得听我的。”
师兄轻笑说着，但我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伤感，或许是因为我的消息，或许是他不善表达的心里被触碰。
“行啊，跟着师父这些年也学会了些，我来切菜。”
我摸了摸脸，看着他轻声说道。
我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清洗一些寻常菜。
“师兄，下午到忙什么呢？”
“协会的事情，南北两个协会存在着严重的派系问题，这是我跟你大师兄都没有想到的。包括候老在内，对这个问题都比较头疼。一群老学派，都有着自己的骄傲的资本，随也不愿意退一步。”
“是这样的，在拜城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这个问题。”
“唉，今天不说这个，说说你的几个师兄。大师兄正紧严肃了一辈子，你说他陷进去了我其实不相信的，但听你一分析又觉得在理，没有他在背后寻龙点脉，你六师兄不可能找那些位置一找一准。”
“师兄，其实大师兄牵涉进去我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六师兄身边带着的七只完全体灵魁，让我更加担心。他不顾放弃这些，都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怀疑还有更深的秘密，只是我们与赖一海都没有发现罢了。”
“你想到了这个层面就好，是准备等着祖墓的时候再确定吧？”师兄瞥了我一眼，一根手指微微点了点。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我这些年板着脸是不讨喜，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跟我亲近，把我给气的，后来习惯了些还好，靖一，我曾经也是把你当亲生儿子来看待的。”
“师兄，现在就不是了嘛？”我轻笑一声，反问道。
“你啊……是皮了不少。你三师兄这个人……”
一边洗菜做饭，一边听着师兄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各个师兄的优缺点。我安静的听着，只是觉得师兄把这一辈子要对我的话都在今天一口气说完了。
饭桌上他喝得有点多，反而话变少了，只是一再要求、提醒我对于隐灵的事情要再三慎重。
我认真的应下，把龙脉交出来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太急躁了些。
将师兄扶回房间休息，我端着一扫而尽的碗筷来到厨房。点上根烟后我开始清洗这些碗筷。
处理好这一切，我再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关掉灯。
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一抹窗户上照进来的月光，我借着光，看着墙面上的照片缓缓睡去。
……
……
清晨起来，我坐在门口等待前来接人的车子。
七点出头，两位穿着黑西装的男子走进院子。我对着师兄所在的方位轻声交待了一声，跟着两位男子离开。
昨晚饭桌上，师兄与我说了今天不陪着我去，我知道师兄的想法后没有拒绝。
走出巷弄，坐进车里。
我的眼睛再次被蒙上，我的身体变得被动，随着车子每一次拐弯不时的空落落的。
半小时后，我下了车。在两人的搀扶下走进了电梯。
我的眼罩被拿开，我看着还有些记忆的电梯，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心中竟有了些紧张。
出了电梯，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走来一位军装男子将我带到候老的办公室。这次见面的地方与上次不一样，房间要小了许多，相同的只是依旧没有窗户。
我加快脚步，走向坐在办公桌前的候老，轻声说道：“候老，好久不见。”
“呵呵，上次不欢而散，我还以为我们要再见面得两三年后了。”
候老放下手头的工作，语速缓慢的跟我说道。
我看着他轻笑道：“争议归争议，这不是协调好了嘛。这次来找候老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恩？什么事？我从昨天接到电话，想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眉头微皱，随即松开说道：“不可能吧，赖一海没把事情告诉你？”
“怎么？赖一海应该告诉我什么？看来我需要找个时间好好与赖一海聊聊了！”
我淡淡笑了笑，在他的手势下坐在一张椅子上。想了想我轻声说道：“隐灵的王靖英以及何靖茂涉嫌非法盗取我国文物，现在已经被赖一海抓起来了。”
“恩，犯法了抓起来了正常，靖一，你不会是想跟我说要放掉他们吧。”
他将一杯茶轻轻放在我的面前，随即露出笑容，宛如半开玩笑似说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按照法律，他们需要判几年？”
“少则三五年，多则三十来年，具体的还得看涉及的物品。”
“恩，挺划算的。我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我确实要跟候老说一声，要个放人的文件。”
“那你刚刚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严肃说道：“但是……按照我们隐灵的规矩，该杀！”
我沉声说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前几秒还开着玩笑的候老。
此刻，他收起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的他沉默着，我也不想打扰，就这样安静的等待他的回复。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我是想错了。该杀……该杀……”
他一边点这头，一边小声的重复着我说过的词语，一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宛如有了精光。
猛然，他的声音加重许多，看着我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漏掉了一个人？”
我端起茶杯，安静的喝了一口水，随即轻笑道：“候老刚刚不是说不知道这个事情吗？我就说赖一海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不跟你汇报。候老这是在考验我啊……”
“为了考验你，我这不是也让你将了一军嘛。好了，说说你不提他的理由吧。”
我放下杯子，摩挲着手指说道：“证据不足，六师兄把大师兄扯进来有一定的真实原因，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藏着更深的秘密。”
说着，我站起身，而后从箱子里拿出五个竹筒，轻轻放在桌面上排成一排说道：“这是五只完全体的灵魁，一共七只，那天追捕的时候被我杀掉了两只。”
“我那么猜，是有根据的。他们迫切的寻找小墓，敛财是真，但更深层的原因应该是这些。”
“根据我问出来的，他们真正的目地是收集灵魁，敛财只是顺带的。或者说他们的某项举动需要大量的资金。而且我怀疑他的背后还有很多人、很多人……”
候老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拿竹筒。
我连忙阻止说道：“小心，这些东西候老碰不得。”
他一双眼睛变得锐利，神色严肃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微微错愕，轻笑道：“候老不会是以为我在说谎吧。”
“是有些不相信，但我相信永明。”他讪讪的缩回手，两只手重新交错在一起，想了想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背后的事情你有什么猜测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没有，这就是我不报大师兄的原因，如果这次没能查出他背后的势力，剩下的我会从他的嘴里找出结果。”
“这么说，你是要带走另外两人，然后……”
候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严肃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解释道：“祖墓的时间到了，所以他们很幸运，会死在隐灵人最该死的地方。我不会杀人，也没有杀过人。”
“我需要做些什么？”
终于，这位老人开始正视我。从他的坐姿变化，以及说话的语气我还是听出了区别。
“给赖一海打个电话，到时候让我把人带走就是了。”我斩钉截铁说道。
“如果这只是你给我们打的马虎眼，实际上是救他们呢？”
“这就看您的眼光了，师父仙逝，你再相信他也没用。不过反过来说也行，您相信我师父，就看看我师父看人的眼光准不准咯？”
说完，我重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茶，等待结果。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我放下茶杯轻声说道：“候老，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我不想牵涉进你们的事情中，就跟我要隐灵的独立权一样。”
我笑了笑， 随后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走出房间，看着远处的垃圾桶，走了过去。
点燃一根烟的我站在垃圾桶边抽了几口，随后灭掉。
大约等了五分钟，房门被打开。我再次走了进去，重新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老人。
“我可以打这通电话，但我要确定他们被你们处理掉……或许你们需要给我录一段视频。”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解释道：“抱歉，祖墓的具体.位置以及里头的具体模样都需要保密，这个保密层度超过了我们对龙脉的保护。”
“靖一，你不能总要求我一步步退让，我没有看到隐灵的诚意。”
“候老，抱歉，这个事情真的没有办法妥协，但我能跟你保证的是，他们两个人一定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许久，对坐的老人才叹了口气，脑袋自顾自的轻轻点着，似乎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一个让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隐灵现在的人手，还能不能够保证龙脉的安全？”
说好回答就是没有龙脉图，想要找到龙脉有一定几率，但最起码不会被一锅端。保证安全，保证多长的时间？
想了许久，我看着候老认真说道：“等从祖墓回来，我会再来找您，到时候会把详细的事情跟您说一些，当着是您这么多次退让的补偿。”
“好，我等着你来找我。”
“靖一，说句实在话，我活不了多长时间，而对那些龙脉也只有你们隐灵最了解；但事情的矛盾也就在这里，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正式化。”
“候老，您的话我懂，正式化对龙脉点的保护确实也能最大化，但同样的也有无限大的危险，我相信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等我完全相信的时候，隐灵终究是会正式化的。”
“或许，只是不能再我手上，就是因为我太心急？”
他看着我皱着眉头认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