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
听了我的话，冯义亮似乎有些焦急，一直对我低三下气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具体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这个还是要看个人……”
“我希望你好好跟她们商量一下，然后再把这个混混带来，我在这里闻到了一些别的气味，刺激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混混背后的人逼出来。”
“王掌门，怎么说？”
“慧芳肚子里的孩子出现问题，并不是那个小鬼头搞乱，而是混混那头请了什么人，在作怪。你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逼出来，但是不能明说，知道吗？”
“好，我现在去办。”
冯义亮紧着眉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痞气。
说着，他大声对他叔喊道：“叔，你去把六子他们都喊来，人越多越好，让他们带上家伙。正当我们冯家没人了吗！”
……
冯义亮出去喊人了，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他的背影，我放佛看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像是一个耍横的主。
没多久，妇人搀扶着一个相貌寻常，身段寻常，但她比小师妹还要小上三岁。她的脸色有些惨白，额头上挂着几滴汗水，两只手轻轻按在肚子上，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我对小师妹勾了勾脑袋，示意她上前询问事情。
“王靖一，你先出去，还有这位叔叔，也一起出去。等我喊你们再进来。”
我看着走回屋的老汉，丢了支烟给他，随即往门外走去。
我靠在门边，看着佝偻着坐在台阶上的背影，有些无言。
我也不知道是该劝他们，还是同情他们。他们的行为或许是让我不喜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或许狡猾自私，但真的没有伤天害理。
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我想到了我的爷爷。那个喜欢拿着根烟斗，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对我不管不顾的老人。
在这个背影上，我看到了相似的地方。
或许，那一会的爷爷，也对我充满了矛盾，一边是念着亲孙子，一边却恨着我让他们晚年不得安宁。
倒是奶奶，更像现在举措不安的妇人，更有些人情味，手心手背都是肉。
想着想着，有点想念他们了。
十岁出门，到现在十二年我还没有回去过。原本师父说的是二十八岁之前不能回去，现在蛰龙已经消散，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王靖一！”
一串呼喊传来，小师妹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连忙应了一声，丢掉烟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向三人。
“我查不出来，身体是没有大问题的，跟医生说的一样，好好休息就好了，剩下的你来？”
我点点头，随即蹲下身子打开箱子，穿上了道袍。
我提着剑，往慧芳的屋里走去。
许是有人走动，房间里又充满了生气。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我一寸一寸的寻找过去，寻找认为可能是问题的地方。
明面上我没能看到可疑的东西，我蹲下身，开始检查边边角角。
床底、衣柜之类的地方我都没有错过，但让我意外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也就意味着那人并没有进入过她的房间。
我的视线落在唯一的一扇窗户上，我缓缓走了过去，掀开帘子。
这一看，让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窗口上挂着一个小人，一根黑绳勒着小人的脖子，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我找过凳子，爬上窗户，看着小人上的小字，心中松了一口气。
找到问题就好办了，这样事情总归是回到了我的猜测。
我盯着小人看了许久，记住所有特征后才走出房间。我看向慧芳轻声问道：“在你肚子还没有感觉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过窗户外头有人？”
她思考许久，才摇了摇头。
看着她的反应，我再次问道：“窗户上多了东西，你没留意到吗？”
“没有，最近事情太多，没想到这么多……”
“小芳，你给我一个准信，这个孩子你要不要，你跟我说实话，别隐瞒……”
她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不想要了，他不要我，孩子生下来也是祸害。”
我看着她，琢磨许久才问道：“小芳，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那个混混……你们在一起似乎也并不是你爸妈跟我说的那样吧，你应该不是被……”
……
小院里再次陷入沉默，我看着两人、四只轱辘转悠的眼睛，他们表情惊讶，似乎也没有猜到这层关系。
我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等冯会长回来吧，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着给我一个最终结果就好。利弊我都跟冯会长说过了。”
说完，我将东西放好，对小师妹招了招手，缓缓往门口走去。
“王靖一，你怎么知道的？”
我点上根烟，淡淡说道：“这一家人都是这样子，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耳语目染，不说这个。秀诗，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想找个时间带你回家一样，回江西老家，如果爷爷奶奶他们还在世，就把事情跟他们说一下，如果不在了……”
“哦！你做决定吧。”
莫名的，我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妹脸上看到了一丝害羞。
看着她的模样，我的心情舒畅不少，正想说话，她却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想到回那里了。”
“刚刚在门口看那个老汉的驼背，就想到了他们，现在蛰龙已经消散了，我应该能够回去了。”
“应该？”她疑惑的反问道。
我抽了口烟，斩钉截铁的说道：“是肯定！”
就在这时，我俩的肚子同一时间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我看着她有些抱歉的说道：“忘记你还没有吃饭了。”
“恩，这事情要我来的意义本就不大嘛。”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
“这不是因为慧芳是个女孩子嘛，有你在好一些，我毕竟不大方便。”我拽着她的手一边往村头的小卖部走去，一边解释道。
“你变了不少，搁原来你可不会处理这些后续的事情，怎么？转性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变呢？不跟原来是一样的嘛。事情没有接受呢，是可以随意；这不是收了十万块嘛，总得帮人把事情办完，再说了，冯义亮这人不咋样，但还是能够合作一下的，以后或许还得指着他帮些忙。”
“哼！现在不说是九万了？”
小师妹一边说着，手里动作不断，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我连忙挤出一抹笑容投降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给师兄打掩护了。”
“恩，想着他是我老爸，这才不一追到底，给他留点念想。”
我心中蛋疼，这丫头片子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说出来。我看着她眼神有些古怪，许久才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从祖墓回来了，咱们就回一趟江西。”
“恩……”
……
……
我带着小师妹去吃了桶泡面，解决完温饱问题，正好也看到满身戾气的冯义亮亲自压着一位杀马特少年往回走。
我看着他那一身的耳钉有些蛋疼，鼻子上一个，嘴巴上一个，耳朵上还好几个，这满身都快成窟窿了。
“好帅啊！”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鄙夷的看着小师妹，说道：“这叫帅？我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玩这套？我当时还问你那抹粉红头发哪去了，你都不带理我的。”
“那会不是你刚来嘛，整一个乡巴佬进城，能有啥解释的。”
她眯着一双月牙眼，不停的打量着远处的少年。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先回去，等他们谈完了，咱们再说话。”
“我知道慧芳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王靖一你眼光还是挺毒的嘛，她喜欢这混混你都能看出来……”
“怎么说？”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看着她问道，这个我还真没想通。
“因为她也是杀马特少女啊，你等会注意看她的发型，稍稍整理一下就跟他一样了。”
我喷出一口矿泉水，愣愣道：“不是吧，这也行？”
“不然呢？女孩子不就是这样，你不懂。”
“那你怎么没去找个杀马特贵族？”
“我喜欢的是这个文化，又不是喜欢那种中二少年，以前你不再的时候，我就经常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可好玩了。”
我收回视线，无力的看着远处的路，在这个方面，我算是彻底败下阵来。
“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趣了吧，除了隐灵，你还是一张白纸，没有童年的孩子很可怕滴……”
今天的小师妹似乎有些特别，许是我的引导话语，又许是我一直没有提及过；两个选择我更愿意相信后者，或许真的是我太古板，这才导致小师妹没有跟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王靖一，以后你就走古装风格吧，这样也贼拉风。”
我板着脸说道：“这样就又能满足你的恶趣味了吧，也不怕别人把我当傻子，啊？”
我学着她说话，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谁敢说你傻子，我吕秀诗第一个跟他急，这是生活的乐趣，这是品牌形象，懂不。”
“你不高深、装逼一点，别人不把你当回事的。就拿这对夫妻来说，你要是架子摆大一点，你看看他们会不会瞒这瞒那的……”
“好，以后这种事情，我多跟你学习，一定听领导的指示。”
“记得交学费哟！”
她眯着一只眼睛，一只手冲着我打了指向，说完话，将剩下的半根香肠一口吞掉。
进了屋，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拉着她走到院里的角落，坐在一条板凳上。
“秀诗，等会记得别说话，咱们就这样看着，也让你感受一下这家人，还有一个今天不大一样的冯义亮。”
“你不是不喜欢他嘛？今天变化有点大啊！”
“喜欢不喜欢都是相对的，不喜欢不代表我们不可以一起共事，只要他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就行。”
……
“进去，老冯家的人不是你随便就能欺负的，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