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零的笑声响起，众人的视线似乎缓和许多，不再像最开始那般伶俐。
“本来是指望你门能帮着其余几门些，毕竟在道法的运用中，隐灵还是最具威严，独树一帜，现在看看似乎不大可能了。”
“那接下来就说说关于隐灵的正事吧。”候老轻叹说着，眼神再次看向我。
不知觉的，我挺了挺腰板，严肃些许。
“近年来，盗墓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官墓被盗取，按照你师父的说法，你们只管诸侯、王、帝这三类暗墓，但更多的是官员，各个朝代的官员不计其数，隐灵管了三类，但总量不及所有的分毫。”
“我这要再问你一问，对于那些官员墓，你准备怎么去做。”
听到这个问题，我没有急着回答，看似一句话的事情，其实更加复杂，我隐约间懂了大师兄的些许意图，但不够明确，也不能确定。
想了许久，我才看向候老，随即看向众人说道：“隐灵说是一个门派，其实成员并不多，尤其是那场劫难后，第二十二代隐灵人也只剩下两位；大大小小被我们知道的三类暗墓也有三百多处，再多已然承受不了。”
“关于诸多官墓，随着科技的越来越发达，它们的暴露问题也随之越来越严重，这是隐灵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已经在全国创办了协会，师父在世前也应该是有所考虑。就目前，我说说我的观点。”
“第一，原则上是维持非物质文化遗产章程，以保护为主，没有暴露，坚决打扰；以第二，全国各地协会抢救性发掘为辅，尽量减少损害；第三，加强对倒斗人以及古董商的管理，想要做好这点，我需要更多的特权。”
我看着候老，这次眼神不再退缩。
说白了，我还是不大认同隐灵过于公有化，但在法律面前，很多事情又不得不再三斟酌。
“你的观点，能够彻底代表隐灵吗？”
许久，候老却问了一个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
我看着他，沉声说道：“能！”
大厅再次陷入沉默，许久，候老才再次开口说道：“你的说法，与我的猜测没有太大的相差，但是关于你的第三点，我有些另外的见解。”
“第一，倒斗贼以及商贩确实需要更严肃的处罚以及监管；第二，我希望道门以及佛门能够腾出部分成员协助处理。第三，加大警员的介入，把拥有最终目标的我们彻底合作在一起。”
候老的话让一行人陷入沉思，一个个表情上都产生了变化。
我眯着双眼， 眉头紧皱着，双眼看着候老，许久才开口问道：“问一问候老，他们有没有权利干涉我门目前监管的三类？”
“没有，他们只相当于技术人员，出面解决警员无法解决的问题，权当是为隐灵分担。”
候老严肃的说着。
我心中在做着盘算，候老的办法我并不反对，但就怕万一，时间一长，如师兄说的，有了一步退让之后便需要步步退让。
许久，我看向候老轻声说道：“如果只是这样，我没有意见。”
话音才落，我就感觉到一丝不对。
原本陷入思索的一群人竟然面露难色？这让我有些琢磨不透，原本不是打算插手进来的他们怎么变得扭捏起来？
“哈哈，这次你们的皮球踢不起来了吧。以前两次会议都被何永明拦下了，现在隐灵方面没有意见，你们给我交个底吧。”
候老爽朗的笑出声，他看着众人随意的说着，眼中有了一丝兴奋。
他们的反应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难不成……
我看向候老，心中对他的警惕更加重了几分，难不成上头又有了什么大动作？
“我们这群吃斋念佛的也帮不上大忙，真需要超度什么的，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帮衬下。”
“我们道门降妖除魔为己任，如果有古怪，可以支援一下。”
“老婆子只懂些虫数，能帮上的应该不多，原先也有过合作，我这就不用多说了。”
有了一个人开口，剩下几股势力也相继表态，只是除了田婆婆那头的话语，其余两门似乎只是敷衍。
我看向田婆婆，却发现她正在看着我，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我逐一把众人看去，其中几位青年的眼神颇为冷淡，这让我有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错觉。
“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些了。各处的寺庙以及道观，就要麻烦你们去通知协调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害事误机而已。”
候老的声音淡淡响起，言语间有了一股盖棺定论的气势。
说着，站起身，再次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便走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拎着只箱子。
“把东西发下去吧。”
直到这刻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早有准备，我看向候老，心中震惊。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靖一，别猜了。这东西十年前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谈和罢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中对二师兄只字不言挺懊恼的，这要是乱了隐灵的布局，那我这罪过就大了。
箱子被打开，四个小盒子被拿出，上头写着隐灵、道门等字样。
我接过一位警官递来的盒子，捧在手心并不沉重，而此刻我的心情却是沉重不少。
看着盒子，还是果断打开，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也退不回去了。
打开盒子，却让我再次一愣。
一份文件，一个徽章，一张银行卡，就是全部。
我皱着眉头，把文件翻开，一字字一页页看过去，还好这些字我都认识，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文字游戏。
内容简单明了，说白了就是一件对隐灵来说或许还是不错的事情。
公有化，门派公有化，由原先的特殊部门挂职，变成正式的编制；卡里装着五千万，是隐灵的运作资金；至于那个徽章，入手冰凉，是一块好玉雕刻而成的身份证明。
看到这份文件，我不由一阵蛋疼，相比之下拿到这些补贴，不是应该是好事？
“隐灵五千万，道门一个亿，佛门一亿五千万，田婆婆三千万，这是上头批下来的资金，你们按需分配下去，再往后就会有警员介入，让行为正规化。”
我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拒绝。
这相当于一个监视，或者说相当于分化管理。
可是我又想不明白了，这种事情师父当初为什么不答应，而是让我来？大师兄与二师兄肯定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可他们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们是不是也在赌？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在乎？
我脑里被这多出来的诸多信息撑爆，心中烦闷不已。此刻迫切的想要离开与二师兄追问清楚。
“往后每一年都会有这么多的钱下来，你们用于基础建设，至于那些收费项目，就统一管理吧。”
听着他的话，我再次一愣，随即看向候老。
他只是微笑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聊完正事，一行人重新恢复了本来面貌，谈论有佳，几位高人也没有对我进行埋怨或者难看的脸色。
“小王，你什么时候回杭州？”
突然，田婆婆与一位带着面纱的女人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
“大概就这几天了，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
“好，回杭州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看看永明。”
“好，田婆婆。”我轻声应下。
看着她的眼神，我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她身边的女孩从进门便没有再开口过，隔着层薄纱看不真切长相，充满了神秘感。
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便离开，我重新坐下，摸着手里的玉石雕刻的八卦阵图案，上面刻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字体，但我能大致猜出这俩字的意思——隐灵。
过了十余分钟，众人相继起身，我跟着起身，知道这次碰头算是完毕。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候老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看向他询问道：“候老，还有什么事？”
“这次多亏了你的带头，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出手做事，同时也能杜绝掉很多社会问题，王同志这是件功，我给你记着，以后一起表。”
“候老过誉了，我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把心里想做的事情说出来了而已。”
我心中略微不爽，如果说之前是我自己愿意的话，那么现在这番话就有些被当枪使的意味。我不反对隐灵正规化，进入编制，我要的独立权，至于他们之间的某些小利益，说实话，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需要你们的表态，毕竟你们在这方面的经验有着足够的话语权。”
“这个东西你拿着，有重要事情会从这个上头联系你。”
说着候老拿出一个小盒子，上头画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细细一看，心中了然。
我拿着东西与候老告别，走出门口，看见在一旁等着的二师兄。
“有结果了？”
“二师兄。”我微微点头，随即应了喊了一声。
“走吧，坚持你做出的决定就好，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种事情师兄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一下，就不怕我做出来的决定会出现不可避免的错误？”我疑声问道。
“不会，严格意义上来说把隐灵公有化是我跟大师兄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是师伯要求让你自己去做决定，这才拖到了现在。”
“就不怕……”
我的声音被师兄打断，随即他轻声说道：“这种事情已经在考虑范围内，我们只需要把三管抓在手里就好了。”
我叹气说道：“这个我确定过了，抓在手里呢，就是怕一旦开了头，会被慢慢侵蚀。”
“有些路总要走，我们保持现状，不还是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白眼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