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树上便看到了冰湖的一角,树叶遮住了更远处的部分,如今到了这里才发觉这片湖有多广阔。
这片湖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裂谷,从我们站的地方依稀能看得到对岸的山崖,湖面皆是坚冰,除了之前被凿开的部分,其余位置可以很轻松的支撑五个成年人的重量。
太阳照射到湖上的坚冰,产生强烈的反光,湖面之上充满了氤氲的光辉,如同圣域,我必须眯着眼才能前进,因为这些反光太耀眼,根本不敢睁眼直视。我还没走上冰面就感觉已经受不了了。
我估计着如果在湖面上停留时间太长,得个雪盲症是逃不掉的,我告诉了他们关于雪盲症的焦虑,但他们却瞪大了眼睛问我:“雪盲症是什么?”
没文化真可怕,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显然不那么先进,他们四个几乎是硬扛着光线往前走,怪兽的眼睛已经留下眼泪来,却还没有做一些防护的措施。
没办法,这个时代也没有墨镜,我一只手捂住眼睛,只露出一丝缝隙来获取视线,然后对他们说道:“意思就是雪反光把眼睛刺伤了!”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是雪里迷啊!”
队长事先说道:“这病能治,出去之后到小黑屋呆两天就好了,我们现在也没办法防御这些光啊。”
怎么没办法!我这次出来的时候老娘给我了一条围脖,是火浣丝布制成的,这种丝布类似纱布,即使缠到眼上也不耽误视线,我当下把围脖撕成几条分给他们。
向前行进不久之后,塔巴便破开冰面想要捕鱼,我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湖面之下的水流其实是特别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湖底,我们现在位置的湖并不深,大概有两米的样子,水下基本上没有鱼。
我刚想继续往前走,却看到塔巴拿了一块石头对着湖水便砸了下去。
湖底是泥沙,这一家伙下去,湖水自然变得浑浊不堪,塔巴却没等湖水恢复原状,用削减的柏木狠狠的插了下去。
他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似是有所收获,提起柏木之后,我看到柏木的前端确实插着一条土鱼。
我这才知道刚才为什么看不到鱼,这条鱼和湖底泥沙几乎是同一种颜色,静止潜伏在水底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我仔细打量这只鱼,发现眼前长约两掌的土鱼是我之前没见过的品种,排列在鱼嘴两侧的鳃有很多重,有很多条的背鳍,看起来像是怪物一般。
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普通的鱼类,而像是一些远古的品种了。
我一想还真有可能,大裂谷的凭空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能从这些鱼身上得到一些这里的消息。
塔巴当即拿出匕首将这条鱼切片,切开之后我才发现其中的肉质倒是很白嫩。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丝腥味飘出来呢?
我正不解着,只见塔巴撕咬了一口白色鱼肉,然后就很快吐了出来。
他随即眉头紧皱:“这是什么鱼,怎么这么腥!”
塔巴说腥,那我们就别想吃了,因为他以前生存的环境太恶劣,现在几乎不怎么挑食,他把这鱼吐了出来,说明这东西根本不能吃。
湖底全是这种鱼,于是我们便没有在此耽误更多时间,此时烈日当空,但依据昨天的情况看来,大裂谷之内的黑暗会更早一些降临,我们必须赶路了,至少在天黑之前到达湖对面,在这鬼地方谁都不敢说赶夜路是安全的。
湖面明明结了冰,但湖面之上的温度并不低,反而让人能感觉到一阵燥热,我即便脱掉了棉衣也依旧热的很。
寒风在昨夜停下之后就再没刮起来过,我们越走越热,就连队长最后都受不了,脱下了身上的棉衣。
可是热度还在上升!
我对一旁的怪兽道:“这里的气温反常的很,我们再走下去迟早得被热成人干,大家身上带的水不多,说不定就撑不到对岸了。”
怪兽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顿了顿,试探着说道:“这湖底下的水,应该是淡水吧。”
塔巴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便对我说:“湖水是咸的,应该不是淡水。”
我头痛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塔巴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说了也没用,我们身上的水省一点是够用的,只要到达对岸就能饮用雪水了。”
我很想对他说一件事情,但是我们此时几乎已经走到了湖的正中间,说那件事已经没必要了。
怪兽却看出到了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我:“你咋了?”
我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湖面的冰越来越薄了。”
其他几人听闻我这句话之后都看向冰面,然后便发觉了这个事实。
伙伴们的脸色都不好看,队长更是脸色铁青的下令道:“尽快前进!我们可能等不到天黑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湖面坚冰应该撑不到天黑了。
我们加快了步伐,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终于明白,湖面上氤氲的光是被水蒸气扭曲了才得到的。
光线照过来的时候射到水蒸气之中,很多光线便被折射了出去,这么大体积的水蒸气没有丝毫规则可言,无数被折射的光线便形成了这些氤氲的光。
我也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湖面坚冰的成因,我们自从进入大裂谷之后,此地便一直在下雪,昨夜那种极端的温度几乎能冰封一切,更别说是水面。
我唯一不理解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感觉到的炽热是哪里来的?按理说,阳光蒸发掉了湖面的冰,这个过程理应是吸热的,我们周围本来应该变得更冷,万万没有变热的道理。
这疑问估计要留到以后了,因为我现在没有丝毫的力气才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我开始思考问题,到现为止差不多过了有半小时,脚下的冰面越来越薄,我甚至明显能感觉到冰面碎裂的感觉。
这可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我们和对岸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此时我甚至能看到悬崖上的冻草。
我想要到达岸边的欲望越来越急迫,脚下的步伐便不自觉的加快了。
再然后,脚下传来一声剧烈的“咔嚓”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