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中间老字号:神刀。
神刀之刀,并非刀枪之刀,而是剃头之刀。
神刀之眼瞎,既非父母所予,也非别人所为,实乃自我戕害。
神刀小时候嗜赌如命,将祖传财产全部押到了赌场上,输了个精光。神刀输红了眼,用一条命作赌注,企图挽回败局,扭转乾坤。岂知却赔了性命。债主念他是一条好汉,免他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时迟,那时快,债主突然从腰带上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嗖的一声飞插到神刀两个手指之间。意思很明白,要神刀砍去双手。
不!不不!神刀吓得面如死灰,歇斯底里,吼叫道,蹲在地下,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双手。
你说怎么办?债主满脸杀气,咄咄逼人。
债主话音刚落,神刀双手伸向自己的眼眶。只听得一声惨叫,神刀双目被自己活生生抠了出来,双双滚落到地,掷地有声。
神刀在当地臭名昭著,再也混不下去了。听说老街三缺一,便慕名前来。
三位一体后,神刀夹在神剪和神医之间,翻不了身,始终抬不起头来,难见出头之日。
神刀的日子黯淡无光,无滋无味。神刀几次想到了死,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咬紧牙关过苦日子。
黑暗很快过去,光明接着而至。
有一天,从大医院呜呜呜开来了一辆救护车,抬下一位头破血流的危重病人,请求神刀施展绝活,火速理发,为开颅赢得时间。
神刀提了剃头刀,一手搂着病人的头,一手理发,几十秒钟解决战斗。病人立马抬上救护车进行手术,获救。
病人感激不已,买来一面锦旗,上书二字:神刀。
(选自陈勇小小说集《凤凰涅槃》,中国社会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