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龙枪出世之后,总算是了了张天涯的一块心病。他心里寻思着,也应该跟这两人提提分别的事情了。
张天涯知道,徐卧云这次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看寇西门这个花魁,在外面呆的时间不可能太久。
而且,他如今又拐到了寇西门这个大美女,还会跟着他浪迹武修界那才怪呢!
张天涯本来就是个心智乖觉的人,想通这些之后,也并不劝说徐卧云什么了。否则,也只会给徐卧云这个老实人,平添烦恼而已。
于是,这日傍晚时分,张天涯便到外面的酒楼定了一桌酒席,在花园中摆开,邀请徐卧云与寇西门前来。
时节已经到了夏初,老宅的花园虽然是依然是荒废不堪,但却也是花草萋萋,为这有些燥热的日子,添加了一丝荫翳。
看着远天的落日余辉,张天涯的心里一扫平日的浮躁,变得极为平静。
他见到徐卧云和寇西门都还没有来,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一边喝着,一边欣赏美景。
这真是难得的宁静。
不久之后,花径处传来徐卧云和寇西门两人的嬉笑声,同时也让张天涯回过神来。
“诸葛大哥,你在想什么呐?”寇西门远远地就向张天涯打招呼道。
自从跟徐卧云好上之后,她便不再称呼张天涯“诸葛公子”,而是跟着称呼“诸葛大哥”。
张天涯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只顾着谈情说爱,把我老人家给撂在一边,除了只能像个老头子一样发发呆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我们这不就过来陪你了嘛。”徐卧云笑道。
他径直走过去,也在椅子上坐下,开口询问张天涯今天找他们有何事。
张天涯伸手向酒壶。寇西门却是眼尖,为人也乖巧,她抢先伸过手去拿起酒壶来,先为张天涯把酒杯斟满,然后又给徐卧云倒上,最后才是她自己。
“来,大家先共饮一杯。”张天涯端起酒杯,率先一口饮尽。
徐卧云和寇西门当然不会推辞不喝,也都是一干二净。
“好酒!”徐卧云赞道。
张天涯又看了两人一眼,这才颇有些不舍地说道:“徐贤弟、寇姑娘,这几日我老人家和你们相处得极为愉快。不过,我知道徐贤弟恐怕也到了回家的时间。而我本人,你们知道的,身怀要事,也必须要尽快北上才行。”
“诸葛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徐卧云惊道。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徐卧云已经跟张天涯之间建立了很深厚的友情。如今张天涯说要各自离开,心里不免感觉很是不舍。
张天涯点点头,也很不舍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今天这酒,就是离别酒了。”
“诸葛大哥,你难道不能再留几天吗?”寇西门也有些不舍地说道。她虽然知道张天涯精明过人,但是待她和徐卧云却是真心实意。
“我却也是想要多留几天的,毕竟这里没有外界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是,我这要事的时间实在是紧急,不立刻赶去是不行的。”张天涯叹了口气说道。
徐卧云立刻说道:“诸葛大哥,不知你究竟有何要事?要是可以的话,小弟是否可以为你分忧?”
听到徐卧云这番话,张天涯的心里感觉一阵温暖,这是一种真正的关怀。只是这件事,不是徐卧云可以插手得了的。
张天涯苦笑一声,说道:“这事你恐怕是帮不了我的,而且还非常危险。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到西秦国中流山去。”
“大哥难道也想要去找那丹师左臣指名要的秘宝吗?”徐卧云惊道,“那些大门派可能不愿意屈尊去抢夺,可是那些中等门派和小门派可是全都在虎视眈眈啊!”
“是啊,北方的国家我是不知道,可是南方的国家中,至少已经有二三十个中等门,似乎还有十五大门派的人,都已经北上。你这样孤身前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寇西门出生妓馆,对于各方情况着实了解得相当清楚。
张天涯摇摇头,说道:“我老人家其实也不愿意去跟别人抢夺什么秘宝。我生平最大愿望,就是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拿着秘宝,去跟丹师左臣交易。”
“大哥,不如你跟我们两个回西蜀国去吧?”徐卧云劝道。
张天涯是不可能同意徐卧云通行的,说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样对你们而言实在太过危险了。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我需要丹师左臣的丹药去救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寇西门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忽然问道:“难道是诸葛大哥的情人吗?”
寇西门的这一问,打破了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使得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活泼了一些。她这个花魁可真没有白当。
张天涯摇头笑道:“当然不是了。不过,我老人家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我老人家不叫诸葛明,我叫做张天涯。”
“张天涯?”徐卧云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张天涯……”寇西门的反应很快,“启天宗的张天涯?”
“你认得我的名字?”张天涯有些微微惊诧。
“一年多以前启天宗覆灭的时候,有人传言,该门派仅剩下一个门人生还,名字好像就是张天涯。近一年前,忽然又有一个叫做张天涯的人,大闹南楚国的天福堡,不知道他们是否都是张大哥你了。”寇西门娓娓道来。
张天涯呵呵笑道:“那两个张天涯确实都是我老人家。不过,你们可不能怪我隐瞒身份。自从干了天福堡之后,他们就在到处悬赏抓我,我不得不改名换姓了。”
“原来大哥还是个名人呐!”徐卧云微微一笑道,一点也不因为跟张天涯结交,可能招致别人的牵连报复而担忧。
这一切,张天涯都已经看在了眼里。
寇西门又拿起酒壶,给张天涯倒上一杯,说道:“诸葛大哥小心是应该的。据说现在还有一些人在追查启天宗覆灭的事情。”
张天涯不语,只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方知道自己一直不泄露身份,确实是正确之举。然后,他端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张天涯终于说出了掏心窝的话,道:“我也不知道告诉你们这些是不是真的合适。其实,不止是一些正道武修者在追踪我,就是那些邪修也在追查!”
“大哥你实在是多虑了。小弟虽然鲁钝,但是朋友义气从来不缺。不然这样吧,咱们今天就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好不好?”徐卧云忽然这样说道。似乎邪修者对他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张天涯不由得一怔。跟徐卧云结拜?不说徐卧云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忠厚老实,讲义气,更加不可能会出卖他。
就是单单从利益方面来看的话,徐卧云是难得一见的锻宝师,将来对他的助益一定不小。
一旦两人结拜,他今后在法宝方面一旦再有破损,那根本就用不着烦恼找不到修补的人了。
张天涯当然愿意答应下来,说道:“徐贤弟,你我二人虽然是相识于偶然之间,但是这一路走来,你我也算是惺惺相惜。你有此等想法,为兄岂能有不答应之理呢?”
现在正好酒席当前,也不必再多做什么准备了。两人就各自端起一杯酒,跪到了前面的地上。
张天涯却忽然笑道:“贤弟啊,咱们的结拜誓言可不能太老套了,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听起来实在太没有创意。”
不这样说,那应该要怎么说?老实巴交的徐卧云不禁奇道:“那应该怎么说?”
“这个嘛……”张天涯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就这样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寇西门为证。我张天涯今天在此与徐卧云结为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寿与天齐;有福一起享,有难别人帮我们担!如违此誓,走路被马车撞死,睡觉被床压死,吃饭被米粒烫死!”
噗哧一声,寇西门蹲在地上大笑起来。
徐卧云虽然没有笑,却也被张天涯的这番誓言,惊得变成了一根木头,道:“这还是誓言吗?要是誓言真的应验了的话,你要死的时候,好像也是别人替你死吧?”
“快点说啊!”张天涯捅了徐卧云一下,才让他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就按照张天涯的原话说了一遍。
然后,两人就各自酒水洒到了地上。
仪式这才算完成了。
张天涯拍拍徐卧云肩膀说道:“徐贤弟,看咱们两人的相貌,咱们两人的阅历,你肯定是不能当大哥的。今后,我就真正称你为贤弟了!”
徐卧云对于当小弟,倒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当即拜道:“好,小弟徐卧云拜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