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涯想不到周雨风年纪一大把,手上的力道居然这样大,五指如同鹰爪似的,抓得他的手臂生疼。为了防备周雨风是会对自己不利,他的另一只手上运转罡元暗暗戒备起来。
不过周雨风的速度真是快,张天涯只感觉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地快速后退着,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他真好奇周雨风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究竟是怎么做到这样狂奔的。他即使动用了夜眼,也不可能办到的啊!
不过还好有周雨风扶着,张天涯才能够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奔出五六十里路程外。
等到停下来之后,张天涯才把周围的情况,看得清楚了。
这里是个小山坡的顶上。天上的明月早已经被浓厚的乌云遮住,没有透出一丝地光辉。山坡底下是一大片的农地,延伸到远处的碧玉湖边。
这样的地方很适合秘密谈话,敌人一旦靠近的话,立刻就能够发现。
周雨风松开张天涯的手臂,问道:“你回到启天宗之后,有没有去其它的地方搜索一下?”
其实张天涯一回到启天宗,进门后就遇到那个白衣女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探查,答道:“没有。晚辈一回去就见到那个白衣女子。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做这些。”
其实张天涯心里却在寻思着,周雨风接下来的话,恐怕是要问到他师傅和师娘破界的正题上了。
没想到周雨风说道:“在后院的柴房里,放置着六具仆人的死尸。个个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和敌人经过剧烈的打斗。”
张天涯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完全可能发生的,所以也并不惊奇。那些来抢夺翁宽新夫妇破界秘密的人,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当然不会把任何活口留给别人。
但是张天涯其实想得更远,说道:“您是说,我师傅对于来犯之敌,其实早就有所准备了?但是我师傅交友遍天下,怎么可能不邀请亲朋好友来助阵呢?”
周雨风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就是费解之处。也许其中可能涉及到什么隐秘,以至于翁贤弟宁愿独自冒险去抗衡强敌吧!”
张天涯暗赞周雨风的思虑周密。而且,他试探了对方这么久,周雨风居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来。
周雨风接着说:“不过,我在查找了整个启天宗之后,并没有找到你师妹的尸体。”
张天涯倒是没有想到这点,因为他潜意识里面认为小师妹已经跟师傅和师母一样遭难了。
张天涯惊道:“您是说,小师妹也同我师傅和师娘一样,可能都被人虏了去了?”
周雨风点点头道:“这是一种猜测。另一种则是翁贤弟对翁婉侄女,早就已经有所安排。”
张天涯脑中灵光一闪,周雨风的猜测对他是有极大的启发意义的。因为翁宽新夫妇无论是真的破界或者已经遇难,总归是放心不下亲生女儿的,一定会找个地方保护起来。
张天涯顺着周雨风的话说下去,道:“师伯的见解果然高明。小师妹是师傅唯一的女儿,一直被看作是掌上明珠一般,如今既然知道有强敌来犯,当然是不会让她留在启天宗以身犯险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
张天涯便试探着问道:“那小师妹会不会是去了舅舅家了呢?”
周雨风否定道:“不会。你师娘的娘家在武修界的名气不大,门人修为低微,翁贤弟不会让翁婉侄女向这样的人寻找庇护的。”
张天涯这下子真的有些着急了,问道:“那么小师妹会去哪里了呢?”
周雨风脸色凝重地说道:“这个需要再查证。我在想,敌人灭门后掳走翁贤弟夫妇,究竟是何用意。而凶手杀人后,故意留下尸体不毁灭,其中又有何深意?那白衣女子平白出现,可能也是传送纸团之人,她又为何要给我们警示?这些种种,无不透露出一种诡异啊!”
然后,周雨风想了一下,接着说:“所以,就眼下的情形看来,有两件事情亟待办理:一是,查出你师妹的下落,保护好你师傅的唯一骨血;二是,查找你师傅和师娘的下落。”
周雨风处事的经验果然是老到,在这点上,张天涯是万万比不上的。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些层面上,张天涯现在首要的,就是将周雨风从身边扫开。然后,他自己会再去寻找小师妹的下落,绝对不能让她独自流落在外面。
张天涯便说道:“师伯的见解深刻,晚辈受教匪浅。还望师伯一定要助晚辈一臂之力,我启天宗日后感激不尽。”
周雨风微微一笑道:“天涯,不要这样说。咱们现在就兵分两路。你去寻找翁婉侄女的下落,我去寻找翁贤弟夫妇下落。我现在回启天宗再做详查,希望能够得到新的线索。”
张天涯感觉,周雨风这样做倒也不错,他就不用呆在启天宗遭遇危险了。
而且周雨风留在启天宗的话,那些来探查的人,一定以为是他最早到的人,日后大家就都会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他张天涯本来就不知道任何东西,也免去了池鱼之殃。虽然这样做显得有些恶毒,但却也是一举两得!
张天涯便赞同道:“师伯的分配很好。晚辈一定倾尽全力找到小师妹。”
周雨风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张天涯,说道:“天涯,你现在带着这枚青斧钺去阳明山找冷道人庇护一段日子。等到事件平息之后,你再去找你小师妹吧。如果冷道人不肯见你,你就出示这个青斧钺。”
张天涯细细看去,这青斧钺是一块青色的美玉,形状被打磨成一把斧钺的形状,留有一个短短的斧柄,长大约不到一寸,重量看起来也很轻。
斧面上两面都刻着一个篆字的“地”,显得极为古朴别致,可能是某人的信物,或者某个门派的标志。
其实这枚青斧钺张天涯还真的是认得的,翁宽新那里就一直收藏着两枚这样的青斧钺。但是翁宽新将之看得极重,平时都收在一个宝盒里面,没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
张天涯小时候就和小师妹偷偷看到过,师傅在擦拭青斧钺的情景,那两枚青斧钺上面确实都刻着字。
后来被师傅发现之后,两人都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被警告不得把这件事情声言出去。也许那青斧钺里面,藏有什么不能外泄的秘密也不一定。因为翁宽新对翁婉一直很溺爱,教训更是少见,所以这事让张天涯印象非常深刻。
张天涯看了看手里的青斧钺,问道:“师伯,这是我师傅的青斧钺吗?”
周雨风毫不犹豫地承认道:“是的。一年多以前,你师傅派人送给我的,让我日后再交给你。”
周雨风言辞之间的神态极为恳切,这让张天涯真的是有些迷糊了。
翁宽新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这枚青斧钺的出现,又说明周雨风是翁宽新绝对信任的人,否则是不会把如此看重的东西轻易送人的。
张天涯对周雨风的戒心,也就放下了不少,手上准备的那股暗劲随即散去。他便决定去阳明山看看,毕竟也可以躲开有心人的注意。
张天涯就问道:“师伯,这冷道人又是何人?本事很大吗?”
周雨风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佩服道:“此人是个极为厉害的武修者,数十年前已经有威名了。但是由于他生性冷漠,避居荒外之地,知道他的人其实并不多。至于这枚青斧钺为什么要交给冷道人的原因,翁贤弟并未告诉我。但是既然是你师傅之物,你就要善加保管。”
张天涯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接下来,周雨风便将冷道人住的地方的路线和情况,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张天涯。
张天涯这才知道,阳明山距离启天宗所在的南荆国有很远的距离,还要穿过南楚国的南部才能到达。也就是说,那里就是个化外之地,不属于任何国家所有。
讲完之后,周雨风悲怆地说道:“贤侄,你现在就赶快离开吧。一个月之内,我如若还未去阳明山找你,你就要靠自己的力量,继续追查你师傅夫妇的下落。”
听到周雨风的话,张天涯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周雨风为了好友的安危,已经存了杀身成仁的心思。
看来周雨风是真心要帮助启天宗的。张天涯心中不免因为刚才对周雨风的猜忌,也感觉有些愧疚了。
张天涯再拜道:“师伯义薄云天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望师伯多多保重。”
周雨风却哈哈笑道:“敌人虽然强大,但是我也不是易与之人。你且先去吧,阳明山千里迢迢,你路上多多珍重。”
张天涯又给周雨风行了个礼,然后使出提纵术,身形几个起落,掠出十数丈远之外。
周雨风忽然想起来什么,高声喊道:“贤侄,你见到翁婉师侄之后,记得先不要把她父母失踪之事告诉她!免得让她伤心难过。”
“好的师伯。”张天涯喊道,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心里却在想,周雨风这个师伯没有白叫,对小师妹一家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