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后续的审讯跟刑天基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的假期也结束了,本来是想要好好放松一下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个组跟假期的确毫无缘分。
不仅仅是这一次,每一次他们放假的时候总是会有突发情况发生。现在他们几个人都已经习惯了,哪怕是劳累他们也不渴望会有案件发生。
车是刘密开的,毕竟这几个家伙心理都有事儿,他也不想自己发生点什么事情。
除了他们心里头都或多或少有事儿之外,姜成跟纪华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十分的尴尬。他们两个之前都是黏在一起的,是可是这次两个人离的远远的就像是有什么隔阂一样。
这种异样的气氛让车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太好受,小叶子的手偷偷地抓着刑天的衣角,似乎是想要跟他传达某种事情。
这段路程不管是对于身体还是精神都非常的折磨,回到警队的时候他们都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不过还是得开一下相关会议做个所谓的总结。
因为是合作的案子,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交代,该有的材料他们也都找赵勤带回来了,但是能够看出来这件事情对于赵勤的影响很大,也希望他日后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吧。
汇报工作结束了之后,基本上都是各自回家休息了,他们都疲惫不堪非常需要一个很好的睡眠来稳定一下他们的身体。
不过刑天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他抓住了张瑞让对方跟自己去一个地方。
齐国峰是个有些奇怪的老头子,怎么说的,古板但是同时又富有孩子身上的那种特质,他是个让人没有办法琢磨透的人,仿佛眨眼的瞬间他都会瞬间改变一样。
开始是一节课,而退休之后,他似乎每一秒都在变化,不知道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是因为退休了太过于无聊所以故意的在找什么乐子。
总之他现在的状态可是把敲门的刑天跟张瑞给吓了一跳。张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心里早就把他定位成了一位严肃的前辈。
其实别说是他了,就是刑天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动物连体睡衣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饿老爷子心里也是崩溃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敲错了们门,不过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那位严肃的老师。
“哟,你们怎么来了?”齐国峰有些尴尬的摘掉了头上的蝴蝶结,顺便抹掉了嘴巴上的口红,这时候一个约莫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齐国峰的衣服。
“爷爷,他们是谁啊?”小女孩胖乎乎的很可爱,眼神中充满了童真和纯净,那是刑天小时候所不曾拥有的东西。
齐国峰一把把孩子抱起来,满眼都是宠溺:“他们是爷爷的学生来找爷爷的。”他的语气很柔和,跟刑天还有一般人认知中的那个齐国峰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抬头看了看愣在门口的刑天跟张瑞:“行了,别站着了,天冷快进来吧。”
说着他把他们两个人让了进来,刑天跟张瑞把特地买的水果放在了合适的地方然后按照齐国峰的意思坐到了沙发上。
只是个转身的功夫齐国峰就变得非常的冷静,仿佛他还是那个严厉的教授一般。
“说吧,你有遇到了什么情况了?”他看着刑天的样子,问话颇有父亲的架势。
刑天也觉得有点尴尬,这太像是孩子跟父亲要钱跟父亲一阵寒暄然后父亲问:“要多少。”的这个状态了。
“这不是天冷了么,我们想着来看看老师。”他含糊道,后者淡淡的笑了笑,毕竟刑天在他的眼中还是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肚子里的小九九他还是清楚的很的。
“别扯!”他松开怀中的孩子,让她自由的活动:“你这个家伙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身为你的老师,你肚子里的肠子转几个弯我还是知道的,这次又要找什么案件的卷宗。”
刑天楞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瑞,后者茫然的摊摊手,这齐国峰他张瑞又不认识何来刑天想象中的通风报信。
看着他的反应齐国峰笑了笑:“得了,你也不用看他,我也不认识这个小伙子,说吧是不是又是什么你拿不出来的卷宗了。”
被猜中的刑天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但是这下也省了拐弯抹角那些他很讨厌的程序,他淡淡的朝着齐国峰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的卷宗不是为了我拿的,是为了他。”他的眼神递到了张瑞身上。
齐国峰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这个小伙子,张瑞比刑天大两岁,不过眼神中更显得沧桑,不清楚是昨天工作太晚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齐国峰居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可怜。
“不行,这个我不能帮忙。”齐国峰非常的严肃:“上次你们来找卷宗是为了调查你们手头的案件的,所以我带着你们去找那本卷宗,但是这次,不行。”
刑天很想问为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住了,齐国峰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你们要知道,档案库是国家的,不是我个人开的,我出面不过是能够节省掉一些麻烦得手续罢了。所以我想你们不是小孩子,你们应该明白这一点。”
刑天点点头:“可是我们要调查的话等级不够,我们也想要……”
“这跟等级无关,所有认定为绝密的卷宗背后都牵扯到了太多的东西,即便是你上次的那本卷宗背后牵扯到的那个所谓正义的神秘组织,你觉得你能够解决么?”
齐国峰看着对面的刑天,他是个聪明的学生,但是毕业之后他好像改变了:“不过既然是你的这位朋友的事情,为什么我没有听他说一句话呢?”他锐利的目光盯着张瑞,后者捂着头,那画面似乎在他的脑袋中再次回荡起来,那原本都已经被他忘记的那些事情。
过了好半晌,张瑞才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也很在意,不过我很害怕。”
“害怕?”
张瑞点点头:“你根本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太残忍了,我不能……“
“我没有经历过?”齐国峰冷冷的笑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口气也有些太大了,他以为自己对面坐着的到底是谁?
“年轻人,有点害怕的事情是很正常的,毕竟我们都是人,但是真正成功的人不会被这样的害怕所难倒的。”他拍了拍张瑞的肩膀:“害怕不过是弱者的借口罢了,”
说着他拉开了连体睡衣的拉链,老人家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那触目惊心的疤痕的背后到底都是怎样的经历,别说是他们,齐国峰的女儿也都不一定会知道。
“你们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充满了危险,你害怕,那我们的工作还做不做了。”他的眼神非常的严肃:“我记得我在学校的时候就说过,我们是警察,是每个人心中的神,受到伤害人们的希望就是我们,如果警察说自己害怕不要做什么事情的话,那么这些人要怎么办?我们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他此刻的表情跟当年在讲台上一模一样,严肃冷静,充满了睿智,就是这样的一位严肃而又普通的老师,塑造了无数个保护人民的英雄出来,而他本身也是一名英雄。
很多人可能都会被他对于犯罪心理学的研究而折服,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警察曾经的经历。
张瑞跟刑天一时之间不清楚要说点什么,此刻他们羞愧难当,一方面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厚颜无耻。
“抱歉,齐国峰老师,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张瑞淡淡的低下头,但是齐国峰并不在意,虽然参与了很多的案件调查,但是在他的眼中他们还都是孩子,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孩子。
“老师,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刑天淡淡的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招呼张瑞站起来就要走,结果被齐国峰给拦住了:“你小子来我这里这么容易就想走么?”他看着刑天的眼睛,后者似乎从那眼神中明白了什么。
“张瑞你去车里等我,我跟老师说点私事儿。”
张瑞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那个女孩子此刻在房间里,按照齐国峰的话准备着东西。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齐国峰让刑天坐下,给他的杯子里换上了热茶:“他还好么?”
刑天楞了一下:“您都知道了?”
齐国峰呵呵一笑:“你以为我是谁,我跟刘云飞还有赵明宇可不一样,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你们终究还是我所教过的最有特色的学生。”
刑天笑了笑:“看来,我们还是瞒不过老师啊。”
“你们的伎俩也就是骗一下你们的同辈人罢了,我们这些人基本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过是你们两个一起的事情就不会有问题的。”
“您很信任你我们?”
“自然!”齐国峰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上非常的愉悦,显然他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不错:“你们兄弟两个人,可是很厉害的。”
刑天从齐国峰的嘴巴里听到这话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如果是别人还好说,这话到了齐国峰的嘴里可就分不清楚是夸奖还是挤兑了。
“我还是得感谢老师教得好。”
“嗨,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是你们自己发挥得好。”齐国峰非常的谦虚,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吧。
他们没有聊太多的东西,基本就是到这里为止,当齐国峰把刑天送到门口的时候,小女孩跑了过来递给刑天一个贺卡:“叔叔,生日快乐!”
刑天看着那贺卡看了看齐国峰,淡淡的笑了。此刻他才注意到这位严肃的老师已经老的不成样子,记忆中的那位教授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大叔。
严师的笑容是他与他最好的生日礼物,很神奇,虽然两个人差了三岁,但是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咖啡厅里,邢宇在络蝶的强烈要求下戴上了那顶难看的生日帽,尴尬的吹灭了眼前的蜡烛,此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与他并不孤单,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是他们都被身边的人默默地关心着默默地爱着,这是他们苦难中所能品味到的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