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雄霸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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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意外之喜

皇城,武库外。

浓烟滚滚,何进视线中百步范围内横尸一地,周围早就烧成的废墟中还有伤员在呻吟、哀嚎。

武库储存的军械非常的丰富非常的多,所以武库很大,武库相当于一座小宫城,几乎是自成体系的防御据点。

武库中最不缺的就是箭矢,今日五次强攻,连武库的大门都没见到,就在武库外围废墟堆砌的防线前被击溃。而那座武库外的防线,一日比一日坚固,仓促组建的守军也开始适应目前的战斗环境。

作为进攻方,何进这里的新兵可没那么容易上手,乱糟糟冲锋,乱糟糟被击退回来。

何进新征辟的从事中郎周毖将门出身,指着武库所在:“大将军,此处久攻不下有挫锐气,还请进攻虎贲营。”

至于沿着城墙进攻夺取所有的城墙……已经尝试过了,根本顶不住守军强劲的弓弩攒射。守军有备,城墙上光秃秃的,又是直线,连坑道都无法挖掘,怎么进攻?

鏖战已有三日,士气高昂的太学生已经被打灭了精气神,何进的五部营也没了锐气。

周毖是周慎的儿子,边郡将门出身,对袁氏的敬畏远不如其他人那样深厚:“发兵虎贲营,袁术必不敢硬敌。破其营,编其众,如此声势复振,尽收城中各都亭,可一举隔绝宫城,而后逐一收复各城门。到此时,大将军将立于不败之地!”

武库打不动,各城门也抢不到,周围之人都清楚自己这边的窘境。

只有袁氏响应,有袁术所部虎贲军助战,以及皇城东面各都亭到手,如此大的局面足以让部分蹇硕方面的军官动摇、沮丧怠战。

可袁氏不敢响应,白白浪费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何进等人相信袁氏的说辞,一旦袁氏帮助何进,那魏越就敢以平叛为由进攻袁氏。

进退维谷之际,何进稍稍犹豫,见始终没人为袁氏说话,这帮人不敢得罪袁氏,可终究清楚现在应该干什么。袁氏的消极态度,也触及了这批人的底线。

哪怕魏越认为袁氏是刺杀黄贞姬一事的主谋,抓住机会就要报仇进攻袁氏,可你袁氏也不能如此自私。你们怕魏越不敢动,难道要坐看我们这些人被抄家灭族?

袁氏的体量很大,哪怕不做任何反应,战后也是有资格当大佬的……所以,袁氏远没有到拼命求活的危险地步。

良久见无人反对,也没有人赞同,何进咬牙:“传令吴匡所部,进围虎贲营!”

“刘景升,尔率百余骑前往延熹里,问问袁司徒究竟是何态度。”

“喏!”

刘表颇有仙风的清须因战火烧烤,已齐齐剪短,脸上的污渍、短须已不复名士风采,全然一副彪悍武人扮相。

北郊,石桥。

张让目光热切,恨不得抱住丁原的首级仔细观察,大惊喜呀大惊喜,没想到魏越这么给力,不费一兵一卒将丁原砍了,还收编了何进赖为屏障的强援河内兵。

别说给吕布一个河内太守,就是给一个司隶校尉或河南尹,张让都愿意给。

看看现在的司隶校尉张温,都城之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张温竟然能紧闭园门当瞎子、聋子,这份本事一般人学不来。

不过……想到目前的河内太守,张让有些迟疑:“魏侯,此为意外之喜,就怕招来意外之祸。”

“张侯言下所指为何?”

“河内太守是钱塘侯,若惹其不快,发兵来攻,岂不是意外之祸?”

“不足为虑,朝廷可下诏我父及平难中郎将张燕,此二处兴兵作势,朱儁谨慎之人,不敢擅动。再说,以朱儁之秉性,留在中原迟早是祸患。不若拜为交州牧,使之坐镇交趾,去与土人厮杀。”

张让恍然,点头道:“妙,妙极了。”

交州牧是位高权重的州牧,可非常偏远,但是那地方又物产丰富,各种象牙、香料、宝石数不尽数,可惜又有瘴气毒虫……好在朱儁做过交州刺史,熟悉交州的一切,自然很清楚交州完全是个钱袋子。

虽然交州收不上税来,但把控奢侈品,足以富可敌国。

相当于拿钱把朱儁引到交州去,这个买卖并不亏,朱儁的战斗力目前只在魏越、皇甫嵩之下,比董卓还强。这么个人留在中原,若跟着士族一同起兵反抗朝廷,那是个不小的麻烦。

等理顺了中原诸事,再征朱儁回朝,以帝国之力,不怕朱儁抗诏不遵。

交州可是好地方,刘焉是去交州去不了,等急了听人说益州有天子气,才改变心意去的益州。

延熹里,袁氏老宅。

袁基与贾诩对弈,棋力相当:“与武都侯联手,再好不过如此。可若武都侯事后毁约,岂不是任由武都侯拿捏?”

“袁侯所虑,我家君侯亦有所知。今夜时,尚书卢植就会授首,如此我家君侯大仇已报,自不会为难袁氏,何况也无理由为难袁氏。”

贾诩语气平和,袁基却皱眉:“真是卢子干所为?”

随即袁基讪讪做笑,真凶是谁并不重要,只要魏越宣布凶手是卢植,那么魏越就不能无故进攻袁氏。魏越进攻袁氏,可以是为了报私仇,毕竟这个仇十分之大;但不能无故进攻袁氏,否则将坐实外界的推测,魏越是个彻头彻尾敌视世家的人。

如果坐实这一点,魏越父子这辈子也就困在并州,难有作为。若下一代魏氏子弟中没有英杰人物能守住并州,那么魏越将来身死之日,就是魏氏族灭之时。

正是担心魏越将刺杀黄贞姬的帽子扣在袁氏头上,魏越有消灭雒都袁氏成员、骨干力量的能力;而黄琬是豫州牧,汝南正好是豫州的,黄琬也装糊涂信魏越所言,那么汝南袁氏的根基将被一扫而光!

所以袁氏至今保持诡异的中立,何进那边上下都是理解的,甚至将魏越至今中立的原因也进行了过度理解:魏越是为了向袁氏复仇,看看白马寺事件中魏越的杀性,眼前这么好的机会,魏越没道理放过。

这场突然爆发的政变中,袁氏门阀的力量根本没时间向军阀转换,吃了一个极大的闷亏。

“不瞒袁侯,刺客王政确是尚书卢植所遣。”

贾诩神色认真:“卢植名满海内,又是蔡大家好友。我家君侯也不便动手复仇,故借机拖延至今,以便逼迫蹇硕代为复仇。”

贾诩还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出,袁基接住翻开,内容短短,一个个字铁钩银划如戟似矛张牙舞爪:吾得卢植首级祭贞姬,自会发兵助战。

袁基喃喃自语:“竟不想是卢子干所为……白马寺事后,多有人捕风捉影,诬陷是我袁氏所为……好歹毒的卢子干。可惜了这一对良配,武都侯真乃性情中人,令人不胜感慨、仰慕。”

随即袁基口风一转,苦恼状:“不知为何武都侯自当年入雒时,就不愿与我袁氏走动,其中莫不是别有内情?”

贾诩稍稍沉默:“此事我也听君侯提及过,不过是为求得黄氏姻缘不得已为之。”

袁基会信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魏越的确没有必要攻杀袁氏,连杀真凶卢植都这样借人之手,更别说是杀袁氏这样的士族领袖。

确认没有跟袁氏翻脸不死不休的意图,以及魏越要杀卢植后,袁基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头顶上没了北军这口悬着的利剑,袁氏就不必束手束脚,大可以放开手脚行事。

刘表抵达延熹里时,碰上张津从正门出来,急忙迎上去问:“子云,袁司徒如何回复?”

“手书在此,景升速随我前往虎贲营!”

张津洋洋得意,一路快马轻蹄而行,只要杀光宦官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世上没有比交州更好的养老之地了。

历史上的这位交州牧,在最宝贵的发展时间里,向北进攻荆南,拖住了刘表争夺人口一百五十万的豫章郡脚步。刘表若早早拿下豫章郡,那么荆扬一体不在话下,到时候恐怕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西园军营,何进用餐时,蒯越快步而入,一脸喜色:“恭贺大将军!执金吾所部健骑三千已渡河列阵,随时可调来参战。”

“有丁建原麾下雄兵,袁公路岂敢动兵?”

何进轻呼一口气,笑容洋溢:“如此,虎贲营可定,武库更不难攻取,大事可期呀!”

一片恭贺声中,蒯越又说:“武都侯有紧密军情,还请大将军挥退左右。”

何进笑脸上故作不快:“究竟是何,异度名言就是。”

“此武都侯嘱咐,某不敢有违。”

蒯越脸上已没了笑容,何进皱眉挥了挥手手:“去为异度先生准备餐食,务必丰盛。”

蒯越上前两步,待其他人离去后,才低声:“大将军,今日武都侯设宴款待执金吾,执金吾主簿吕布乃武都侯表兄,也是姐夫,十分亲近。而执金吾席间却以吕布为亲随侍奉其左右,惹武都侯不快,起了口角……”

何进面无表情:“然后呢?”

“执金吾脾性刚烈,武都侯又是暴戾性子见不得至亲受辱,邰侯劝阻不成,执金吾不明雒中形势,以为大将军威势如旧,以黄口小儿称呼武都侯。却不想,武都侯取先帝所赐中兴剑,当众……当众斩杀执金吾泄恨。”

“匹夫坏我大事!”

何进低声咬牙,眦目问:“魏越如何答复于我?”

“请大将军速速遣人护卫家属至北郊,他可保大将军子嗣安全。并说与大将军并无私仇,乃是公仇……”

蒯越顿了顿,观察何进神色后,道:“一时气愤杀执金吾后,武都侯自知已无退路,明日就发兵上雒。职下来时,武都侯已并邰侯所部及河内兵马。”

何进面容灰白,稍稍片刻取出符节交与蒯越:“此刻我心乱如麻,家中大小事就托付给异度了。”

此时此刻,嘉德殿外,卢植背靠着廊柱持剑刺击,一名名宦官被刺破脖颈,捂着脖子在地上打滚。

更多的宦官上前,簇拥而上乱剑砍下,不多时就斩下了卢植首级。

“意外之喜呀~!”

张让由衷感叹,他也没想到卢植会是杀黄贞姬的主谋。其实谁都知道,主谋有很多,只是卢植这里的先得手罢了,更多的凶手还没动手,跟着帮凶、看热闹的、起哄的、前来助威的豪强部曲一起,在白马寺前让魏越屠戮一空。

若不是白马寺事件中三四千的贵戚部曲被杀,现在多少会影响到目前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