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桂学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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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桂学大讨论推动桂学研究兴起(3)

判断一个学科是否成立,必须具备三个基本要件,即学科对象及其研究范围、知识体系及其学术谱系、性质特征与功能定位。也就是说,桂学作为学科必须具备一定的学科基础与条件,具备成为学科的合理性与学理性,符合科学共同体与学术共同体规则,概而言之,一个字:“学”。学科之“学”与学术、学问、学说、学派、学脉、学缘密切相关,但有所区别,学科概念可以涵盖这些“学”之各要素。潘琦在《桂学序论》的“前言”中明确提出:“桂学是以广西文化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理、学科。”[28]明确了桂学作为学科及其学科对象与研究范围。陈洛认为:“桂学是广西学的简称,是正在孕育、需要各路各派的众多学者来共同支撑的一个庞大的体系,它是指以广西社会、经济、文化、思想、艺术、科技、体育、旅游、民俗民风为研究对象,具有广西特色的一种理念和学说的总称。”[29]陈学璞《桂学的学科性质》一文从学科性质厘定的角度,分别从“认识桂学学科性质的理论依据”、“认识桂学学科性质的实践依据”、“桂学学科性质的认定和一般表述”三方面论证了桂学学科形成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他首先从学科构成的基本要素学科对象认定角度确立桂学学科的独立性,他认为:“桂学作为一门学科有特殊性质,桂学区别于其他学科本质上的界限,主要是由桂学的研究对象的特殊性规定的。桂学的学科对象,主要是广西独特的区域地理、历史文化、中华民族文化与广西文化的历史渊源,中华文化、汉文化对广西民族文化的巨大影响和推动作用,重点是研究桂人,研究桂人的生理、心理、特殊性格和精神面貌。”继而,认定了桂学学科形成的基础条件所构成的必然性:“广西历史上并没有形成作为学科的桂学概念。但是,桂学研究的实践早已客观存在,与桂学相关的活动一直是广西学术发展史的重要内容。广西历史文化的一系列研究成果、各学科的许多建树,为桂学学科概念的形成提供了坚实的实践条件。”最后,在理论论证与实践依据的基础上,他总结概括出桂学学科性质:“我们可以这样认定桂学的学科性质,桂学是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并与并非自然科学交叉的大学科;桂学是涉及文、史、哲传统学科和人类学、民族学、心理学、预测学、统计学、行为学等现代学科的跨学科;桂学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在广西传承的‘桂学科’,它包括儒道释的汉文化,特别是儒学子经史集的精华,以及中华民族中其他少数民族进步文化,如何被桂人吸收,而嬗变成桂文化的一部分;桂学是扎根八桂大地、诞生兴起于广西地区的有鲜明的地域特性特点的地方学学科。”[30]概括这些观点,可以获得三点认识:一是桂学作为学科具备一定的学科基本要件,具有学科形成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二是桂学学科属于地方学学科类型,与湘学、楚学、徽学、浙学、蜀学等省学的地方学学科属同一类型;三是桂学学科性质及其定位为人文社会科学的综合性学科或学科群。

(二)桂学特征及其研究特色

近年来关于桂学特征的讨论其实大都围绕的是研究对象特征展开,这也是理所当然,研究对象特征必然影响和涉及学科特征及其学科研究特色,或者说为学科特征及其学科研究特色的形成打下基础,从中也能够认识把握学科特征及其学科研究特色。此外,因为在各自表述中“桂学”与“桂学研究”并未严格区分,两者能否划等号,抑或认为无须纠缠于文字游戏,见仁见智,各据其理,故而往往将对象特征置换为学科特征及其学科研究特点。尽管如此,这对于认识理解桂学特征抑或桂学研究特征并无大碍,彼此都有紧密联系和内在逻辑关系。关于桂学特征及其研究特色讨论从桂学学科特征视角主要有三个观测点:一是桂学的地方学学科特征。所谓地方学自然是立足于一定的地理空间范围的地方之学,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的地域特色无疑影响到地方学。广西是一个沿边、沿海、沿江的南方少数民族自治区,具有资源丰富、生态和谐、历史悠久、文化融合、民族和睦等特点。由此,潘琦认为“桂学具有综合性、民族性、创新性、传承性和包容性”[31]的特点。陈学璞指出:“桂学从它一诞生起,就显示了与其他不同的特殊性,正是以其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在祖国的南方顺势而起,放射出色彩斑斓的光芒。桂学的学科特色,概括起来,主要是地域性特色,历史文化特色,文化资源丰富性多样性特色,优长学科特色,等等。”[32]江建文认为,桂学研究应该更多地重视地域自然环境、江河湖海流域对文化学术的影响,水域文化、海洋文化形成地域文化的鲜明特色,他举“广西西江流域文化与桂学研究”为例以说明广西文化研究与桂学研究的关系,认为“广西西江流域诞生的史前文明,是八桂文化的源头和重要的组成部分。离开对西江流域文化的研究,八桂文化的研究无法顺利进行”[33],桂学研究当然也无从谈起。陈学璞从“特色优长学科视角”考虑桂学特色及其研究优势,他列举了“广西地域与民族文化研究”、“广西民族民间文化研究”、“广西文学史研究”、“桂林抗战文化研究”、“刘三姐文化现象研究”、“广西汉语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研究”、“太平天国史研究”、“中法战争史研究”、“桂系史研究”、“广西方志理论研究”、“广西考古研究”[34]等十一个广西特色优长学科,以说明广西地方研究的学科特色和优势,给予桂学特征及其桂学研究特点探讨以启发。由此可见,桂学作为地方学学科表现为地方性、区域性、本土性特征。二是桂学的学科群特征。桂学提出之前,广西地方历史文化研究,均依托于学科分门别类地对广西地方史、文学、艺术、民族、民俗、文化、社会、宗教、教育等进行学科研究,为桂学夯实学科群基础,形成地方性学科特色。桂学既是在这些地方性学科研究基础上水到渠成的结果,同时,又是汇集和聚合广西地方研究的各学科平台,由此构成桂学学科群,呈现出桂学学科群的多样性、丰富性、专业性特征。三是桂学综合学科及其跨学科特征。桂学作为地方学学科,带有鲜明的综合学科特点,因此其综合性特征鲜明突出。桂学学科综合性特征一方面表现在传统学科与新兴学科、基础学科与应用学科、主干学科与分支学科结合的多学科协作、协同及其综合研究上;另一方面表现在跨学科整合团队、资源、人才及其集成研究与整体研究上。张利群认为:“桂学的学科定位及其学科研究的视角是不言而喻的。桂学作为广西地方学术与学问的总称以及研究对象的地方性资源范围,其实也就确定其包含不同学科的综合性学科性质。从学科研究角度而言,桂学学科方法论就具有分支学科方法论与综合性学科方法论特征,也形成学科研究与跨学科研究结合的特点。”[35]李建平提出:“桂学研究应该是或者说主要是那些整体性研究、宏观性研究、系统性研究、规律性研究、基础性研究的成果。”郑超雄认为:“桂学是地域性学术研究的综合体,它是由各个学科的学术研究成果整合组成。一个地域有不同的知识群,各自领域的研究者都要熟悉掌握专门的知识和技能,研究出有地域特色并且可与外界对话的成果,再由这些成果构筑成‘桂学大厦’。”[36]这些讨论糅合对象特征、桂学特征及其桂学学科特征进行讨论,尽管并非严密和细致,但可窥其大概,作为深化研究之参考借鉴。

(三)“桂学”之“学”的逻辑构成

“学”以确定“桂”之地的广西文化研究的地方学学科视角、学问知识、学术取向和学帕特征。大凡冠之以“学”为名的概念范畴往往均与学科、学问、学说、学术、学派,以及理论、知识、研究相关,诸如湘学、楚学、徽学、藏学等,文化学、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等,儒学、理学、经学、子学等,诗学、词学、曲学、小说学等。所谓桂学,当然是相对于各省地方学的湘学、楚学、徽学等而相提并论提出,以指称广西地方学之学科、学问、学说、学术、学派。

“桂学”之学除其作为地方学学科内涵外,还具有学术、学问、学说、学派等内涵构成及其外延系统,但也有认识与理解上的不同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桂学之学乃纯学术,主要指文史哲及其经史子集的学术范围,重点在传统学科的学术研究与传统学术的国学及其文献典籍研究,与广西文化研究有所区别,不能将桂学研究简单等同于广西文化研究;另一种意见认为桂学之学包括广西学术文化,既表明学术与文化并列,又表明学术研究与文化研究渗透融合,还表明学术研究作为文化研究的方法、视角和取向,或曰广西文化研究的学术取向,或曰在广西文化研究基础上的学术研究;再一种意见认为桂学之学含义应该更为宽阔与开放,其内涵为学术,外延为文化,而文化为广义而非狭义,包括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社会生活文化、行为文化。潘琦认为:“从广义上说,桂学是关于广西文化的学术总称;从狭义上说,桂学指的是在人文学科领域内,以广西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多种研究行为成果,同时亦包含广西及与广西有关的学人的多种人文研究成果及行为。”[37]张利群认为:“凡冠以‘学’者大都与学术、学问、学派、学科相关联,桂学顾名思义当然所指为桂地之学,即简称为‘桂’的广西地方之学术。”[38]陈学璞认为:“桂学以广西文化为研究对象,但又不同于广西文化,不是一个地域文化的概念,它的涵盖面比广西地域文化还要广阔。桂学不仅仅包含以广西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多种的大量的研究行为和学术成果,既物的果实;而且包含广西本土学人以及广西有关系的外来学人的研究行踪和学术成就,即人的果实。”[39]王朝元认为:“桂学理论则要继承和发展‘八桂文化’对广西历史、社会经济、文化科技和重要人物进行全面总结的成果,成为博大精深、绚烂多姿的国学中的一个重要流派。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是:‘八桂文化’是桂学的重要内容和基本来源,桂学则是‘八桂文化’的高度概括和理论总结。”[40]莫道才指出:“我以为桂学研究虽然既是纯学术的研究,也是解决现实问题的研究。但首先是纯学术的研究,也就是说是学院派的纯学术研究。称其纯学术研究是就其研究方法和学术规范而言,必须言之有据,言之有物,操作规范。”[41]黄伟林认为:“桂学的‘学’,则含义多元:在对象层面,它指的是文化;在行为层面,它指的是研究;在形态层面,它指的是学问、学术;在价值层面,它指的是学理;在目标层面,它指的是学说。”[42]李建平、莫道才等还将桂学与广西文化、桂学与壮学、桂学与八桂文化、桂学与广西学等作了廓清,以凸显桂学特点及其内涵外延界定。这些讨论意见可以概括为三点基本认识:一是桂学之“学”是区别于广西文化研究的关键所在,立足于“学”而构成地方学学科性质及其学术研究指向;二是通过地方学学科研究,将学术、学问、学说、学派、学人等构成“桂”之“学”结构系统;三是以“学”确立桂学研究宗旨及其学术价值取向。

纵观近年来桂学理论研究现状,总体而论,可以概括为三句话:一是奠定了桂学研究的学科基础和理论基础,为桂学研究创造了良好环境与基础条件;二是取得了一定的理论研究成果,理论建设与学科建设初见成效,形成桂学学科及其理论研究良好的发展势头,在学界发挥出强劲的影响力、辐射力和传播力;三是从桂学兴起到桂学崛起,理论问题探索与基础理论研究并进,成为桂学研究先锋与旗帜,推动桂学研究深化发展。

在此基础上桂学理论研究呈现出三个突出特点:一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思想解放,民主多元的开放性;二是勇于探索,大胆创新,求真务实,理论构建的开拓性;三是跨学科综合、资源整合,团队协同,集聚合力的开创性。

通过这场关于桂学的大讨论获得三点启发和收获:一是通过学术争鸣和探讨,将有所争议的问题逐步理清与澄清,使概念越辩越明确,道理越辩越明白,思路越辩越清晰,达到求同存异、殊途同归的效果;二是理论认识和研究水平逐步提高和深化,广西学界及其学人以高度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不断增强学术自觉与学术自信;三是形成学科整合、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协同创新的基本格局和态势,为桂学研究创新发展开辟路径。基于以上综述和评价,可以认定桂学研究具备坚实雄厚的理论基础与学科条件,桂学跨越发展和可持续发展有了一个更高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