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于看起来有了一点眉目了,但周通却提议就此退出这座古墓出去再从长计议,在比较了利弊之后,众人都觉得退出去确实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可是此时周通的一番话又把众人刚刚放下去的心一把揪了起来。
只听周通说:“如果想出去,老夫认为除了原路返回再无他法。从刚刚到现在老夫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这些墓室之所以会自己变化,其实并非什么深不可测的玄学神迹所致,而是有人开启了这座墓室自动运行的机关,使它的各个墓室都在以某种规律自行变换,就像在轨道上跑着的火车一样,虽然线路不同但终究是机械运动着的。”周通说完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听着的刘爷爷,继续道:“所以想要出去说简单不简单,但说难也不难,我们只需要找到这墓室的运动规律就一定可以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刘伴迩问。
“只有不断运动着的地宫才会出现墓室的变换难道不是吗?要不然你来告诉老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通事实上已经很疲惫了。
故惜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又想起了在和假阿宁躲避万毒王时在地上摔的那一跤,那黑绿色的液体,如果按周通的话看来,说不定那个墓室就是他们一开始杀养尸的地方。可是那水池和石台又怎么解释?
几乎就在与此同时,刘伴迩靠着的墙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再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惨叫。虽然声音很嘶哑,但故惜还是能分辨出来,这声音正是那面具人发出来的。
再看刘伴迩身后的墙上,随着那声巨响之后,一道裂缝从墙壁上忽然出现,一直从墓室顶端延升到那铺着漆黑石板的地上,这面墙上的壁画也随着裂缝的裂开而裂开了。紧接着,就看见有血从那墙缝里流了出来,先是一点一点,后来变成了一股一股地冒血。刘伴迩随即闪身离开那石壁下面,众人都围了上去,周通也站了起来。
“老哥哥,这墙后面是什么?”一直沉默寡言的刘爷爷忽然问周通。
周通看着那道不断冒血且越来越宽的裂缝,脸上的表情慢慢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紧接着,只听周通大喊一声:“快走!”之后,居然迈开大步向那通向水池的门边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别愣着,快走!离墙远点!那墙里是密陀罗!吃人的影子妖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剩下的三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从那裂缝里伸出一只白的吓人的光滑的大手,一把将离墙最近的刘伴迩抓了过去。
故惜见状赶忙扑了过去从后面拉住了刘伴迩,那只白手上沾着一些不知名的光滑的粘液,正掐着刘伴迩的脖子,再看刘伴迩,此时已经被掐的翻起了白眼。
故惜渐渐感觉没有力气了,可那恶心的白手依旧死死抓着刘伴迩不放,再看一旁的刘爷爷,早已吓得昏厥了过去。
“老子和你拼了!呀!!!”故惜一边喊着一边扑向了那白手的手臂处,张开大嘴一头扎了下去,他原本是想咬那手臂一口,说不定手臂吃疼就会放手。可是没想到这手臂居然坚硬无比,一口下去像是咬了一块石头一般,故惜只觉得嘴里剩下的几颗为数不多的牙似乎也保不住要掉了,嘴里的血从牙龈处一下子流了出来,就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白色手臂上粘到故惜血的地方居然开始冒起了黑烟,之后便开始冒血,那血水红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故惜定睛一看,这液体正是那在有鬼蛤蟆出没的墓室里自己脸上沾到的不属于自己的血迹!
没想到竟然是这些东西的血。故惜继续把自己的血往那白手臂上涂抹着,没多久那白手臂便像被烧烤过一般,冒着血水遍体发黑。终于这被称为密陀罗的玩意吃痛放开了手,刘伴迩和故惜由于力量的缘故一起摔到了地上。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故惜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一看,便见从那墙里抛出了一具尸体,再看那尸体,正是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面具人!
几分钟后周通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只见他浑身湿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故惜身边,扔给了他一把湿淋淋的东西,故惜接住一看,正是二叔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那把枪。再看周通手里,握着先前和那面具人搏斗时的尖刀。原来他去前面找武器去了。
“没事吧?”周通气喘吁吁地问故惜,再看故惜身边躺着的那具面具人的尸体时,他表现得有些诧异:“这个人……他怎么又在这里?是被密陀罗杀死的吗?”
故惜点了点头,没有管尸体而是去把刘伴迩摇晃了起来。刘伴迩感觉自己这次差一点就被掐死了。他喘着粗气迷迷糊糊地盯着故惜问:“我这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吗?咦?小惜你也下来了?”
故惜在刘伴迩胸口上狠狠捶了一拳,刘伴迩咳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后故惜又去把昏迷的刘爷爷弄醒了。
半小时后,众人用在那面具人身上搜到的一份地形图终于找到了这地宫运动的规律,正如周通猜的那样,这地宫确实是在以一种既定的规律运动着,这规律说来也简单,当周通明白之后只是拍着自己的脑袋大喊“失算了”。那是什么规律呢?那就是以八卦变化的顺序,按照坤(代表地),震(代表雷),离(代表火),兑(代表沼泽),乾(代表天),巽(代表风),坎(代表水),艮(代表山)如此运动,循环往复而已。
而那面具人果然是戴着两层面具,撕下那层和故惜一模一样的面具后,露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故惜并没有见过此人,而周通对他也毫无印象。再看那人的左手手腕处,那还有什么香疤。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周通推测,这人很可能是故存虎派来的,至于要达到什么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期间,故惜又和周通讨论了关于自己的血能驱赶密陀罗这件神奇的事情,他才知道原来故家人不止有香疤,居然连血也如此厉害。刘伴迩开玩笑说要时时刻刻带着故惜半斤血辟邪,却遭到了刘爷爷的一记耳光:“人家的血是你说要就要的?”对于如此爷爷,刘伴迩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在破解了地宫的秘密之后,众人都有心再回那当时万毒王出没的地方看一看,尽管故惜知道二叔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周通却叫二人莫再生事端,不如就此退去吧。于是,这一行四人终于在绝处逢生,全身而退了。
当故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天花板上贴满了粘蝇纸,而粘蝇纸上沾满了苍蝇的病房里,他床边坐着的刘爷爷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而刘伴迩正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看似昏迷实则打着呼噜地呼呼大睡着。
见他醒了,刘爷爷亲切地握了握故惜的手问道:“咋地个了?感觉好点了哇?你终于醒了!爷爷以为……爷爷以为你……你再也……再也……”刘爷爷握着故惜的手居然哽咽了起来。眼看着这老人家要抹眼泪,故惜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以表示自己好多了,老人家这才止住了哽咽。
随后故惜问刘爷爷这是哪里的医院,刘爷爷告诉他这是县里的大医院。故惜问,那天他们最终是怎么从墓里出来的。刘爷爷沉默了良久之后回答故惜说自己也忘了。故惜又问自己昏迷多久了,刘爷爷掰着指头数了数之后告诉他今天是第五天了。
故惜一听是第五天,赶忙要从裤兜里掏手机出来给家里打电话,谁知刘爷爷说:“已经打过了,我那老哥哥把该办的事都替你办好了,你的家人明天就来医院接你回去了。”
故惜这才想起周通周老伯,便问刘爷爷周老伯上哪去了,刘爷爷从兜里掏出一张被自己揉的皱巴巴的纸,看着纸上的字回答说:“我那老哥哥把你们送到医院就走了,走之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去向归处,归向来处。莫问前路,有缘再见。’他说你能理解。”之后刘爷爷便不再说话。
故惜口中念念有词,当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时,冬日的暖阳正将阳光顺着窗户撒了进来,故惜只觉得鼻子有点酸,之后视线便模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