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大学最近不太平。
一连好几天,不断的有鸣着警笛的警车和各大媒体的采访专车出入校园。
原本已经快要结案的云大女学生跳楼事件有了新的反转。云大校长萧正凯涉嫌强奸女学生被紧急逮捕,撤去校长一职。这则消息像炸雷一般爆在云城上空。
迟央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会议室出来——他已经连续开了好几天的会了。从校长被带走的那天起,他每天都坐在硬梆梆的椅子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无非就是告诫他们不要乱说话,不准接受采访,更不能允许学生们乱来,以免影响教学秩序。
他坐在靠后的位置,借着视线盲区,他悄悄拿出手机——手机里除了自带的软件之外,他几乎从不玩游戏和社交软件,无趣又浪费时间。他喜欢拍照,看到好看的花花草草,或者有趣的画面。——手指点开相册,一张一张往前翻,相册里有遇到的流浪猫,一对相互搀着走路的老夫妻,有刚放学成群结队回家的小学生……突然他手指顿住,视线定格在眼前的照片上。
屏幕里,迟央对着露出羞涩笑容,在他身旁,少女依偎在他身边,一脸挑衅却又带着满满甜蜜。
那是十七岁的阮墨和二十三岁的迟央。
迟央住在云城大学的教师公寓。
小区在暑假的时候做了整修,路边还有堆着的水泥和杂物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路灯坏了,他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专心走路,也没注意到楼梯门口,有人斜靠在门前。
“喂——”
那人渐渐从黑暗里走出来,露出模糊的却又精致的轮廓,“喝酒不?”
阮墨回到宿舍到现在,温凉一直盯着她,直看的她心里发毛,她把手里的书一丢,拖了椅子坐到温凉对面,“说吧,是不是我的眼妆今天画的很丑?”
“你喝酒了?”温凉突然凑到她嘴巴前闻了闻,“我闻到了酒味。”
阮墨低呼一声,随即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我怎么闻不到?鼻子够灵的啊。”
“你喝酒了?你去哪儿喝酒了?和谁喝,好好的喝什么酒?心情不好?有人欺负你?任茜!付梦!”
“别喊了。”阮墨打断她,“她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出去了,我没心情不好,见到了一个老朋友。”她把下巴搁在椅子上,脸上有一点红晕,眼神里没了平日的冷艳,氤氤氲氲像是蒙了一层雾气。
“我猜你的老朋友一定是个男的。”
温凉贼兮兮的瞧着她,笑的不怀好意。
温凉约了刘阳一起吃午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温凉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还记得林优吗?”
“孤儿院脾气很臭那个?”
温凉笑笑,“对啊,就是她。”
刘阳放下筷子,神秘的说,“我和你说件事儿,有一次我在街上发传单,看到她被一男的从高级会所里出来……”他撇撇嘴,“她才高二诶!不好好学习,考大学的时候怎么办?”
温凉跟着紧张起来,“你什么时候碰到她的?她身边男子的脖子上是不是带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
“没啊。”刘阳认真回忆着,“但是我看到那人的皮带上有一个精致的logo,我看到我们学长用过,听说老贵了……”
“我有事先走了。”温凉蹭的从座椅上跳起来,“十万火急,拜!”
温凉曾经就读的二十四中离孤儿院不远。此时正好一点找整,学生们应该正在午休。她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然后趁门卫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围墙边的一个草丛堆里,
她盯着半米矮墙,在裤子上擦了擦汗,准备翻墙进去。
她刚把手搭了上去,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堆草丛里,有几道不耐烦的声音传出。“要堵人也是在下午,大中午的叫我们来做什么!”
“就是,我看大哥纯粹就是为了泄私愤,自己被骗了十万块,让我们来抓人,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温凉的耳朵动了动,放缓动作之后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左边挪过去。
那两人似乎没发觉有人靠近,继续说到。
“我看那个林优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大哥怎么就一头栽了进去,平时给点零花钱就算了,这次直接给了十万,我们混社会的,何时能存到十万块钱!”
“你搞错了,那十万是给会所里的张妈妈,说要给林优赎身,结果张妈妈没拿到钱,林优也不见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听说那小妮子被自己父母送进孤儿院之后又要了个儿子?”
两人沉默了一阵,然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其中一人站起身,抖了抖腿,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诶,时间还早,我们去旁边的餐馆里喝点酒去?”
两人从草堆里出来的时候,温凉已经翻墙进了校园。
她蹲在角落里等那两人走远之后才慢慢走出来,然后迅速奔向教学楼。
她记得林优在分科的时候选了文科。二十四中只有四个文科班,她轻车熟路的找到高二十班,从后门的玻璃窗望过去,林优坐在靠左窗的位置,在所有人都趴在桌上午睡的时候,只有林优一个人用手撑着脑袋,显得特别突兀。
似乎感受到身后有人,林优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愣了愣,从后门玻璃处,看到了一张让她很差异的脸。
她不动声色的把一张银行卡塞进左边袖口,然后起身,朝教室后门走去。
“还是没人接?”
顾以昭冷着一张脸,问到。
周南深吸一口气,“是,无人接听。”
“胆子不小。”顾以昭揉揉太阳穴,“去把车取来,我要出趟门。”
“好的。”
几分钟前,顾以昭接到消息,唐氏集团和萧氏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两家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对云城孤儿院的征收和改建。
顾以昭看向远处,目光深沉而悠远。
唐家忆,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