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樱树上,容栖假寐,已觉身旁久久相陪之人。
“你来干什么?”她不习惯,不习惯被靠近,转身移到地面,望着那人。
冥界之主,她不像别人那般恐惧他,“容栖,相识多年,为什么还不可以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他轻轻挥手,她的头发浮起,不经意间断去飘到他手中,容栖看着断发,心生厌恶,索性把那一缕断发割下,让它消失在空气之中。
“容栖,别伤害你自己,哪怕是你的头发,我...舍不得”他亲吻她的断发,一挥手那缕断发回到她头上像当初的完整,他笑看她,准备离开。
“冥神,把心还我。”她拦在他跟前,已是最近的距离。
骆忍鬼魅一笑,“乖,你没有心。”
他不顾她的阻拦离去,她只是看他消失的背影,摸着胸口不存在的心跳,她真的死了吗?她缓缓走向望乡台,绝望的瞧着,一片空白,看着身旁一名冥鬼,看得好生兴致。
“你能看到什么?”
“回冥妓大人,小妖看见自己的妖族部落,看见自己的长辈,还看见……”
“行了……”她不再询问,绝望的闭上眼,那眼角的红迹格外显眼,撤去所有防备,跌落崖下,“冥妓大人。”
下坠的速度,衣裙的飘散就像是一朵花开的唯美,她将手放在胸口,睁开眼,又缓缓闭上。一阵风吹,她的腰肢被人扶住,渐渐上升,睁开眼。“睦善?”她翻身而下,却又被他牵制住手。
“放开。”她怒。
“真是没出息。”他放开她的手,却用法力缚着她,让她不能反抗。
容栖用着悲凉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生出别样滋味。
“睦善,你知道,我的心在哪儿吗?”她无奈,只是想要个完整,为何那么困难。
他回过神,“笑话,都死了,哪来的心。”他坐在云上,一副无拘无束的样子。
“若是死了,又岂会看不见望乡台上应该看到的东西,三生石上又岂会没有我留下的,哪怕是自己,还有这指环。”这一切都来的不简单,她无力不再挣扎。
“顺其自然,时机未到,你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子时到了,冥妓大人。”他松开她,她漂浮在花瓣上,看着他,便转身离开。
“你想告诉她什么?”冥神突然出现在睦善身后。
“她只是问我她的心在哪儿,你也别大惊小怪的,怎么,心虚了?”他不看着骆忍,悠闲的回答,毕竟他是不赞同百里容栖成为他的女人。
“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就好,否则我不介意你成为下一个西奈。”听到西奈,络忍突然不再是刚才的面容,有了一丝认真。
“你心狠手辣,有什么好介意的?”像是责怪却又挂不上边,他不理睬他再说什么,驾云而去。
“冥妓大人。”小妖看到容栖归来,心中算是落下了石头。
“嗯。”只见她依旧睁眼闭眼,双手挥出朵朵彼岸,踩在花瓣上,盯着来往的往生者,
“冥妓大人,有小妖来报,三生石上出现了异象。”她稍作停顿,“随我去看看。”“是。”
“怎么回事?”她看着三生石上的裂痕,隐约中看见了敖顷二字,正想上去细看,却被人拦住。
“睦善,你想干嘛。”她习惯性后退。
“看你看得那么仔细,我也想瞧瞧,不介意吧。”她知道,他分明是故意的。
“让开,否则.......”
“是我叫他来看的”冥神从天而降,落到她身旁,温柔的看着她。她不语,她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是有种与生俱来的厌倦。
“叫他让开。”冰冷的语气,让他无奈却又不得不从,毕竟他想她开心,不喜他终日皱眉,他想再一次看见那奇迹的笑容。
“睦善。"睦善看向冥神,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见他走后,她上前,却再也没有当时看到的痕迹,只是那一条裂痕格外醒目,是自己眼花,还是他们刻意隐瞒?
“既然冥神大人亲自在这儿,就让他亲自来吧,我们走。”她毫不客气,用着讽刺的语气,一点一点伤害。
回到枫樱树上,她心里久久不能散去那石头上的名字,“敖顷?”突然间心口有了一丝动静,是心跳吗?她突然反应过来,消失在花梢间。
“睦善。”她闯入他的宫殿,除了冥妖无一人,“冥妓大人,络忍大人去了大殿。”她转身离去之时,看到殿上那一只玉狐,嘴角微扬,一阵花香散去。
“冥妓大人。”
“睦善是不是在里面。”
“是,但是冥神有事与睦善大人商议,冥妓大人不能去打扰。”她心里有预感,她一定要进去,。
你要敢试试挡着我吗?”她冷笑,挥袖间,门口的冥妖倒下。
“不自量力。”她潜入大殿,隐在一旁,看见内殿里冥神与络忍二人。
“想必,你也是知道发生什么了,我要去阳间一趟,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故人。”
容栖还是第一次看到骆忍脸上挂着忧愁,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他如此焦虑,她敢肯定与三生石上的名字是有关的。
“知道了。”见睦善出来,她消失。
“睦善大人?”她在归途中叫住他。
“冥妓大人?”睦善难得见容栖好兴致,停下与她交谈。
“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鼎力相助。”这话一出,更是引起了睦善的好奇心。
他思考一番,“且先道来。”
“我要去阳间。”
睦善收紧瞳孔好奇的看着她,“抱歉,无能为力。”他见她一丝诡异,心中不祥,又道:“冥妓大人,偷拿东西可是不好的。”
容栖嘴角弯起,“睦善大人好生机智,我不过是看中你殿中那一只玉狐,带它好玩去了。”
睦善听到玉狐,神情大变,凑近掐住容栖的脖子,“它在哪儿。”是一种不能抗拒的语气,但容栖从容不迫。
淡定地继续说,“答应我的条件,就告诉你。”
睦善尽量平息了自己的怒火,“若不是看在冥神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
“那睦善大人答应不答应。”她高傲的仰起头,不惧他的胁迫,能威胁她的人她不知道存不存在。
“你是冥妓,不能去阳间,你会魂飞魄散,怎么,想死?。”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这点难不倒睦善大人。”
面对容栖的咄咄逼人,他已经无奈,“百里容栖,聪明过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代价是什么。”
容栖轻笑,“求之不得,现在只是各取所需还望睦善大人不要拒绝。”
他心中烧起怒火,抢了他的玉狐,还说各取所需,这丫头的机智倒是一点没变。
“只有一个办法,冥神的头发,,你断他几缕头发分别缠在双手腕和脖子上,便可以了。”他松开自己的手,敌视着她。
容栖莞尔,“事成之后,您的玉狐定会回到您殿内。”睦还想说什么但容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失策了。
大殿外,她徘徊着,要冥神的头发,她知道她要他会给,只是冥神不傻,必定很快想到缘由,忽然,她扬起双手在空气中用力一推,大殿的门毁得体无完肤。
一会儿,这响动就让冥神注意到了。
“容栖,你干什么?”她冷笑,这么快就知道了?
“冥神,一物抵一物,你的手下拿我几缕断发,那么在你手下那里得不到,只好来找主子了。”不等他回应,她双手出招,两行枫樱花瓣直直向他冲去,他微微转身,却已被容栖割下断发,她摊开手掌,掌心聚力,头发瞬间消散。
“抵平。”转身离去,留下几朵枫樱花空中飘散,他笑看,她终究是为了敖顷糊涂,一千年以前是,现在一千年后也是,大概是宿命,关于他一直追着百里容栖这件事。
她来到地狱之门,手腕和脖子已经戴上了冥神的头发,她试探的打开门,不想门打开后只是一堵墙,她从来不曾试过在子时以外打开地狱之门,原来如此,她回到枫樱树上,坐在树梢上,怀间躺着那一只玉狐,玉狐眉心有着三点红印,是封印,原来睦善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管他的秘密,轻轻抚摸着那只玉狐的毛发,它很乖躺在她怀间,睦善从不肯抱着它,顶多闲暇时触碰它的头。
远处,睦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有一丝安慰,卸下刺的百里容栖更完美。
渐渐地,容栖躺在最粗的树干上睡着了,玉狐躺在她怀里,忽然她手腕上亮起光环,玉狐弄醒她,子时到了,自己睡得这般熟,看着小家伙,要是也有一只就好了,她继续抚摸着它的头,让玉狐消失在枫樱树上,她起身离去。
一份期待,一份希望,油然升起,到地狱之门时依旧做往常的事情,等待着冥神。
“冥神,睦善大人来了。”她不予理睬,
“冥妓大人心怀真狭隘,不过是几缕断发,还惊动了冥神。”她转身看着他。
“哪里的话,这不是上前想讨教冥神,哪知道,冥神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惭愧。”她用衣袖捂住嘴,羞涩几分。
“到不知你们两个感情如此之好。”冥神笑看这时的樱之,如若是没有抱有目的该是多好,不过也满足了,至少她愿意给,不管为了谁,他都可以照单全收,哪怕好的他轮不上,坏的他也要视之为珍宝。
“好了,容栖,我跟睦善去阳间一趟,你好好打理。”说完容栖看他们消失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原地留下分身,飘出门外,刚出冥界之时,睁眼却被光芒所刺,痛的闭上眼在阳间摸索着,无异于瞎子。
路上行人看着都说“好生一名娇艳女子可惜瞎了双眼。”她无奈,虽是可以在阳间行走自如,却不能看到,也是遗憾,如今要怎样寻找他们。
她累了,寻到一处落脚,不料碰到一人,“对不起。”她连忙后退,却传来了熟悉的气息,让她想靠近,“容栖?”熟悉的声音,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