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原本来练拳的学生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这边,现在的场景特别的安静,静的能听见落叶的声音。一同教我们拳的另一个教官也赶紧跑了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要问,和我对视的教官一抬手制止了他。
对视的教官此时开始说话了:“小子,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就是我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你们辅导员,让你们辅导员处理,第二就是你跟我打一场,赢了我保你军训检测表合格,保你做优秀学员,保你以后不用来军训,你输了也没事,我还是会告诉辅导员你不听教官按排,顶撞教官让你们辅导员处理,你现在选”。
说罢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我,旁边的那个教官一听觉得事不对,急忙上来说:“老贾,你在说什么,你忘了纪律了吗?事情闹大了上面不好交代”。
随后那教官转头过来给我说:“同学,连长可能脾气不好,可是你这样也不对,这样你给连长道个歉,我保你没事”。
此时那贾姓的连长却厉声喊道:“任胜!”。
给我说好话的教官立马立正答道:“到!”。
“今天谁是值班营长?”。
“报告!贾子豪!”。
“大声点!”。
“报告!贾子豪!”。
“执行命令!有什么事让他找我爸说!”。
“是!”,回答完了那任姓连长便摇摇头,对周围的学生说道:“你们今天看到了什么?”。
立马有机灵的学生回答道:“报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那任姓教官点点头说道:“记住,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我听见有什么风声的话,我会让你们以后的十天十分煎熬,每天生不如死,听明白了么?”。
所有的学生齐声答道:“是!”。接着那任姓教官开始让学生都围成一个圈,挡住中间的我们。“那个谁,你,往左边来一点,那谁,就你,往右边移点,对对,就是那个位置······”
此时贾姓教官说话了:“想好了么?”,刚才那教官的话明显就是将我往绝路上推,如果到学校还没有一周就捅这么的一个篓子给辅导员,那么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这教官也是狂妄,他料想自己会赢,才会这样说,分明就是想打我一顿,我又问了:“如果一方被打伤了怎么算?”。
贾姓教官一扬头:“你说怎么办?”。
我沉下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概不追究”。
不料那教官竟笑了,旁边任姓的教官也笑了,周围的同学都笑了,他们肯定等着我被狠狠的揍一顿,好看我的笑话。那贾姓教官又说了:“可以,概不追究,那么你的决定呢?”。
我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选第二种”。
那贾姓教官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开始脱衣服,当那外套褪去之后,便是几乎撑破短袖的肌肉,周围的学生都发出一声声惊呼,那教官玩味的看着我,如同看一个即将挨打的沙袋一般,我也向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我便阴沉下脸,眼睛里泛出精光。
那教官也不客气,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跨了上来,提脚照准我的肚子就是一脚。我看准了他这一脚,往后退了一步便巧妙地闪开了,他也没停下,又挥拳向我打了过来,我一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没打到我,便想将拳头收回去,而我岂能让他将拳头收回?我死死的抓住他的拳头。
他一时抽不回去,便飞起自己的左腿照我的腰踢了过来,我赶忙提起右腿用脚照着他的脚面踩了下去,将他的脚钉在了地上。他此时一抬头,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我,又想抽回他的右手,这次我便任由他抽,顺便帮了他一把,将他往后一推。
他此时重心失去,脚又被我踩着,无法调整,便一下摔在地上,我此时从容的将脚移开,然后面无表情的向后退去,忽略了周围学生异样的目光。
那教官同样也是惊奇的看着我,似乎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随即他笑了一下,又随即阴沉下脸来说:“有意思”。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即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叭的响声,他又将十个指头依次压响了,清脆的响声在此刻格外的扎耳朵。看来他是将我当成对手了,我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呢?
此时贾姓教官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他此时突然动了,直冲我而来,速度很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到了我的跟前,随后便是一记膝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先用手臂挡一下,不料他的力量太大,我结实的挨了一下,双臂被顶的发麻,胸口也隐隐做痛,向后退了一大步。
那教官并没有有任何的停歇,又直接奔我而来了,他伸出双手就要抓我的头,我也看见了他正在提起的膝盖,我一惊,急忙向后连续退去,与他拉开了距离,他一招落空便要冲上来继续打斗,我却说话了:“教官,切磋用不着动杀招吧”。
那教官此时却一笑说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就是切磋的招式啊”,我一听火气立马上来了:“真的非要这样么?”,那教官不回答,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此时气血翻涌,提着拳头冲了上去。
那教官见我冲了上来,便也向我冲了上来。他卯足了劲向我打来一拳,我也憋足了劲照着他的拳头打了过去。拳头相交之间,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较量,我们的拳头对在一起之后,我变拳为掌,又抓住了他的手腕,提脚便照着他肚子踢去,直接踹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他当时便脸色一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又提脚朝他的腰部踢去,连续踢了好几下,他一时也是着急,便用另一只手来抓我的腿,我便伸出另一只手来抓他的手,随后照着他的肚子一踢,顺便将手松开了,他一时向后退去,我跟上去便跳起来照着他的胸口便是一记膝顶。
他一下被我顶翻,我又赶上去提起拳头准备照他的脸来几下,正当我的拳头快落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传来了任姓教官的喝止声,我的拳头停在了他的脸上,他此时满脸恐惧的看着我,我撤了拳头,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那个任姓的教官赶紧上去将贾姓的教官扶了起来,那个任姓的教官捂着胸口,看来我下手确实有点重,但是这是他先下重手的,不怪我的。
那教官此时依旧是恶狠狠地看着我,一脸的不服气,他一把推开扶他的教官,对我说道:“你赢了,请便吧!”。
我此时并没有潇洒离去,而是看着他说:“教官,非常对不起,今天不该和你发火的,真的对不起”。
说着我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我走到他跟前,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还是他身边的教官反应快,看出了我给的台阶,便顺着说下去:“这位小同志的身手让人敬佩,他的精神同样让人敬佩,这样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大家鼓掌感谢这位小同志和贾连长带给我们的功夫表演”。
虽然学生们都一脸的茫然,可是乖乖孩们还是听连长的话玩命的鼓掌,这时我再看向贾姓的教官,将手又向前伸了伸,露出了微笑,他见状随即一笑,将手伸了过来,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我感觉到了他手上传来的力量,这是非常有力的表达,我们和解了。
那个任姓的教官此时又说道:“这位小同志身手了得,我看可以帮我们教连队拳,正好我们人手不够,缺一个连副,我看这小同志可以,大家说是不是?”。
学生们都回答“是”,随即又是一阵掌声,大概是恭喜我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知不觉混成了连副。
之后我便和教官一起教连队,虽然我的任务只是转着看,不教拳,可是能让我摆脱军体拳的困扰我还是很愿意的。休息的时候那贾姓教官主动坐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摆手,他便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之后他开始说话了:“谢谢你啊”,我一笑随即问道:“谢什么?”。
“就是给我台阶下”。
“我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我只是一个学生,证明自己不需要拳头,况且打败一个人容易,可是要打败他的心不容易,你说我是打败你的人还是打败你的心了”。
听我说完他睁大了眼睛,随即又起来向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他又接着说道:“我从不服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谁会想到我会服一个还没有我大的学生,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贾子豪”。
说着他伸出了手,我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说道:“我是谭思”。之后我便和贾子豪成了好朋友,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朋友的感情,令人可以放下戒备,坦诚相待。
随后的日子则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军训便结束了,我如约拿到了优秀学员,而贾子豪也该走了,按理来说是不许学生送的,我借口送落下的东西给教官便追了出去,出去时贾子豪已经坐在了启动大巴之上,我还是没赶上,我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走了,和师父走一样,我依旧没来的及说再见,只能默默的看着大巴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