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地问：“姥姥，除去这些，风烟冥还跟你说什么了？”
“就这几句。”姥姥盯着我：“你觉得，他还会说什么？”
我鼓着腮帮子，心里暗暗嘀咕，在医院的时候他态度就那么恶劣，谁知道他会不会跑过来恐吓我的家人。
姥姥说：“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先前你被卖去**却一直瞒着我，结果事情越弄越糟糕。这次，我希望你可以学聪明点，有什么事都和姥姥商量一下。”
“不是我不肯跟你说。”我有些别扭，“可是这种事情我不好意思开口。”
“事到如今，就算是天塌下来姥姥都可以接受。你说吧。”
“就是……我怀孕了。”我和姥姥算不得亲密，说完这些话，脸都憋红了。
姥姥最开始的时候满脸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怀了谁的孩子？风烟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恨恨地说：“老……我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一朝就被他给毁了。”
太激动，我差点连“老娘我”这几个粗|暴的字都要蹦出口了。
“怎么就怀孕了？”姥姥喃喃地说：“难怪风烟冥会跑过来说那么奇怪的话。”
气氛很凝重，简槐这小屁孩却跑到我的面前，欢喜地问：“姐姐，怀孕的意思是不是你肚子里有个宝宝了？我以后也要当姐姐了吗？”
这小丫头有时候聪明得过分，有时候却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天真懵懂。
“就算真的有宝宝，那他也得喊你一声小姨，而不是叫姐姐。”
“哦。”简槐似懂非懂，“宝宝生下来一定很可爱吧？”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突然打动了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如果它是个正常的宝宝，哪怕再苦再难我也会把他生下来的。可是我对风烟冥一无所知，如果我坚持要这个宝宝，都不知道生产那天，会不会把整个医院的产科医生都吓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姥姥，你觉得，我应该把孩子生下来吗？”
姥姥也没缓过神来，“你容我想想。”
她站起来似乎想回屋，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锅里热着饭菜，你先去吃点东西。”
我准备去晚饭，简槐又跑出去看热闹了。
刚把晚饭端出来，周丽芬突然走了进来，看到我就着急地问：“小菲，我要找马仙姑。她人呢？”
我告诉她：“姥姥刚才替你的朋友解了术，身体还没有缓过神来。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周丽芬怀疑地看着我：“告诉你有用吗？”
我看到周丽芬漂亮的手背上，那只小手又开始在那里缓慢地攀爬，不由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丽芬见我一直盯着她的手，奇怪地问：“你在看什么？”
“你……”我想了想，小声地问她：“你以前有过孩子对吗？”
周丽芬脸色一变：“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什么人跟你说我的闲话了？”
“没有任何人说你闲话。”我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周丽芬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笑起来的时候，鼻梁有很深的纵横纹。而且你的眉毛干枯，眉骨低瘪。一看就是流过孩子的面相。”
其实周丽芬现在的面相并没任何我所说的特症，我只是回忆起她小时候丑丑的样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而已。
本来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周丽芬，没想到她听完后吓得脸色都变白了，抓着我的手问：“小菲，那只猫老是跟我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打掉孩子的事？”
原来真的流过孩子。
周丽芬手背上的小手越发清晰，连小指甲都能看清楚。我把手抽|出|来，问她：“你首先要老实告诉我，最近你有没有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只猫是你们的家猫，不应该无缘无故地攻击你。”
本来，周丽芬吓成那样，我以为她应该会跟我说实话了。没想到她却一下站起来，生气地说：“就算你看出来我流过产，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怀疑我干了别的坏事。算了，你不帮我，我去找别人。这个世界上又不止有你们懂这些。”
姥姥说过，所有区别于阳间的事，除非事主主动上门来求，我们绝对不能上赶着去帮忙，否则容易伤损自身阴德。
所以周丽芬摔门而去，我也没有挽留她。把被她握过的手洗干净后，重新拿起筷子吃晚饭。
这时简槐从外面回来，欢快地告诉我：“姐姐，那只黑猫跑掉啦。”
跑了？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反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那只黑猫其实是只玄猫，不但通灵，还可避祸事。它总想攻击周丽芬，没准是想警告周丽芬，她将有大难临头。可惜这个周丽芬也是怪异，想要求助，却不肯透露自己的半点私事。
黑猫没被抓住，但我有预感，它一定会再回来的。
吃过晚饭刷干净碗，我才想起那个灰衣鬼的事，想去找姥姥问问。但是敲了半天的门，得到姥姥一句：“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于是，我早早就躺床上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简槐突然跑进我的房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姐姐，我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敢不敢跟我去看？”
我想了想，说：“当然去！”我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就跟着简槐悄悄跑出家门。
周丽芬的墙院外面种有一棵树，简槐带着我爬上去翻墙溜进了她的院子里。
“大半夜，我们这样偷跑进来，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我拉住简槐，有些担心地问：“你到底想带我来看什么？”
“别出声，跟着我走就对了。”
简槐带着我走到周丽芬的房间后面，窗口还亮着灯，里面传出说话声。
我们猫在窗口下面，竖起耳朵去听。
里面的谈话内容让我脸色大变。
只听到周丽芬说：“你明天就想走？可是我还没有弄到想要的东西，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漂亮女孩上哪都能找。”这是男人的声音，应该是林枫在说话，“你为什么偏偏认准了简语菲那张脸？这条村子太邪乎了，我再多呆一天，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不管，我只要简语菲那张脸皮。”周丽芬说：“我看得出来，那个简语菲平常肯定不用化妆品，可是皮肤却嫩得像婴儿一样，又白又光滑，我看了很喜欢。”
我在外面听得毛骨悚然。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讨论我的这张脸皮。
他们要拿我的脸皮干什么？
“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拿性命来开玩笑。”林枫的声音很着急，“你都看到了，张大胜和沈海都已经出事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你怕了？”周丽芬说：“还有好几个男人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如果你想走，我不拦你。”
林枫说：“我不是怕。我只是怕你也出事。你想想那只猫，多邪恶？没准它现在就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你，等待机会攻击你。”
“我说了我不管！这次回来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如果拿不到简语菲那张脸皮，我怎么甘心？”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天啊，他们居然真的在讨论我的脸皮。难道他们还想剥下我的脸皮去做什么坏事？
这么一想我就不淡定了，起身想溜。可是心神不稳动静太大，踩到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林枫大声喝道：“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