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在得到了熊平派人送过来的消息之后,当即前去向马岱禀报,道:“马将军,河西鲜卑的军队至少有三千人逃跑。盖猛将军又追击得比较仓促,要不要给他们派出一支支援部队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呢?”
马岱知道孟溪一向行事非常谨慎,但是行军打仗谨慎点总归不会错,何况现在还是在追击作战当中。
所以,马岱点点头,说道:“孟将军,你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传令给治元多将军,让他率领自己所部人马参与追击。可以预见的是,盖猛将军的骑兵队应该会一直追击到西边三十里之外的荒木镇,毕竟那里是我们从黄河东北方向渡河后的第一个重要据点。”
孟溪点头赞同之余,说道:“只要将追击的命令传达下去的话,治元多将军的人马应该会自己顺着沿路的痕迹自己展开追击。不过,末将观伊健达将军一直想要有所表现,马将军为何不让他率军追击,反而是要让治元多将军担当这个任务呢?”
马岱笑了笑,说道:“伊健达的积极是有其原因的,可以说是因为他跟鲜卑人以往有仇,这次就是过来报仇的。”
孟溪叹道:“这个伊健达将军的仇人还真的不少。”
马岱扬了扬手里的马鞭,说道:“伊健达的父亲伊健妓妾算是个英雄。但是英雄也往往是悲剧,伊健妓妾死后,伊健达的部族只好向北逃窜,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伊健达以前的日子是多么颠沛流离,他的部族饱受外人欺压应该算是家常便饭吧。”
孟溪说道:“所以,孟将军认为以伊健达的心态,并不适合展开追击任务。甚至于即使同意伊健达将军的请求让他率军首先过黄河,在出击的时候也要故意让盖猛将军的军队彻底封死他的部队的前进方向是吗?”
马岱笑了笑,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伊健达实在是太过心浮气躁了,很容易落入敌军的圈套之中,所以我对他这次的出兵很不放心。”
盖猛带着士卒一路势如破竹,还击败了好几支规模很小,但是还保有完整编制的鲜卑人马,应该是掉队或者被将官留下来暂时最为阻截部队的替死鬼。
盖猛和熊平一路上收降了一些的投降鲜卑士卒,在下午的时候抵达荒木镇。
这是河西鲜卑东面最靠近黄河的一个小镇,在这里向着南方看去,可以看得到一些已经荒废掉的断壁残垣,那些就是以前的长城的一部分了。
由于地理位置很重要,位于交通要冲之上,蜀汉的商队要跟鲜卑人做生意,通常会选择在这儿歇脚、休息吃饭过夜,所以看起来还非常繁荣。当然,这是相对于鲜卑境内的其他小镇来说,比蜀汉境内的那些城镇相比起来,必然是要差远了。
也正是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这里一直是秃发土高的所属军队的长驻地点。他们的军营在荒木镇以东,大部分人马已经跟随秃发土高出击去了,如今留在军营里面的人马不过千余人而已。
此时,他们已经得到了秃发土高出击部队战败的消息,并开始会合从前线败退回来的一千士卒,关上大门准备抗击蜀汉军骑兵队的进攻。
他们的这点军力根本就难不倒蜀汉的军队。
盖猛随即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在大营外面稍稍等待了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边就已经聚集起来了二千人的人马。
盖猛要求熊平将军队重新编列阵型之后,就驱马冲了进去。根本没有什么难度,蜀汉军骑兵队以大范围的弓箭发射,迫使鲜卑士兵不敢靠近营寨边缘,然后军队冲上前很快就弄到了寨墙。
随后的战斗也就打得很轻松了,盖猛的军队如同潮水一般冲入了营寨里面。鲜卑士卒经过一番拼死抵抗之后,军队怎么都抵挡不住冲击,要么只有被杀,要么被俘虏,要么就只有放弃战友选择逃跑了。
那些军营之后,盖猛的军队又俘虏了上千人的鲜卑族士卒。
然后,盖猛将军营的事情交给了熊平处置,自己则是率领二千人向着西边进发,毫无阻碍拿下荒木镇。
占领荒木镇后,盖猛随即派出人手进行布防,免得这里会忽然受到鲜卑人的袭击。
这里的鲜卑族人其实有很多已经与汉族有的深刻的关系,部分人已经开始脱离草原放牧的生活习惯。甚至于比较特殊的情况是,已经有人开始与汉人通婚。
当然这并不一定就可以认为,鲜卑人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汉化了。
其实,鲜卑人在天朝历史上的进程比较奇特,在他们后来统治北方的过程之中,不仅自己的民族开始进行汉化,比如北魏孝文帝的改革。但是这其实也是鲜卑历史的一个短暂瞬间,后来改革其实算停滞了,与之并行的反而是当时北方汉人的鲜卑化进程。
盖猛把处置完毕荒木镇的事务之后,严令军队不许骚扰百姓的生活。因为这样就很容易制造仇恨,他们这次出兵是要收复河套,不是来这里杀人抢劫的。
然后,盖猛开始带人巡视荒木镇的情况。
忽然,前面出现了不少骚动的人群。其中很多都是看起来像是汉人的人,当时其中也有一些鲜卑人的样子,使用着鲜卑人的语言或者是不太熟练的汉话在叫嚷着什么东西。
盖猛随即让护卫队长去看看情况。
很快地,护卫队长就给盖猛带过来了一个身体有着佝偻,身着汉人衣装的老人,显得颇为穷困。
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个是身体强壮,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着一身胡服的中年人。从这个人身上的衣着和身上的装饰物品来看,这应该是个有钱人。
盖猛见护卫队长给他带来了这么两个人,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带了这么两个人过来?”
护卫队长上前对盖猛说道:“盖将军,这两个人是那些骚动的人群的代表。那个汉人老汉,是鲜卑人的奴隶;那个鲜卑人就是他的主人。”
盖猛听得眉头一皱,心里大概能够才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了。如今的大汉境内早就没有奴隶这样的事情,顶多就是卖身为奴这样的事情而已。
不过,鲜卑人却并不跟汉人相同。他们从汉人境内掠夺人口回去之后,就充作他们部族的努力或者工匠和下人使用。
盖猛翻身下马,向那个老汉招招手。
老汉走上前来之后,盖猛才询问他的姓名和籍贯。
让盖猛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叫做邵祠的老汉,居然是千里之外的幽州人。
他少年的时候,先是被北部鲜卑的军队掳走,后来在部族的争夺战之中,又落入了南部鲜卑段式部落的人的手里,最后才被河西鲜卑从段式部落手里抢走。他在河西鲜卑人的部族里面,已经生活了有二十个年头。
这个老汉的人生经历的波折,顿时听得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其被鲜卑人掠夺的历程,足足有三分之二条长城的长度了。
邵老汉很是伤感地向盖猛讲述完毕自己的经历之后,脸上已经满是悲伤的神色。
但是他的个性极为坚强,并没有因此落泪;更也许。像他们这样的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所抛弃的人实在太多,他们早就已经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