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见刘禅等人居然对道士不利,口中忍不住惊呼起来,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刘禅对她说道:“老人家你不必惊慌,这里既然不治你的孙子,我这里有人可以帮你。”
老婆子却并不相信的话,颇为责怪地说道:“天师们的符水才是救命良药,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刚才我若是再求求天师,他或许还会答应。如今你这样打了他,他如何肯答应为我孙子治病啊!而且你这样做,是要遭到上天的报应的。”
刘禅苦笑,感情自己的好心,被她给当作驴肝肺了。不过,这反倒让刘禅了解到,汉中的百姓在笃信天师道的情况下,自己的那些医师在这里的境遇,恐怕并不是自己想象着那么受欢迎的。刘禅暗叹一声,所谓迷信害人,很多时候都是正确的。
赵风见老婆子敢这样说公子,立刻喝道:“你这无知老妇,怎敢说话这般没有分寸,胡乱冤枉好人!我家,我家小爷,岂是你能够说得的么!”
老婆子见到赵风人高马大,如今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被吓到了,只好委屈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言语了。
刘禅摆摆手,让赵风不必多言,又对老婆子说道:“老人家,既然你觉得,是我害得这里的鬼吏不为你的孙子治病,那么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带你家孙子去别处治病,总归比让他在这里等死要好吧?”
刘禅这个人就有这么一个优点:永远可以顺着当前形势因势利导,然后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虽然现在他说的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他自己。
那老婆子脸色一变,看了看怀里犹自在哭的孙子,似乎已经开始心动了。
就在刘禅想要进一步说动的时候,那个倒地的道士却忽然爬起来,冲上前从案上抓起那把桃木剑,乘着刘禅说话分神之机就劈了过来。
刘禅哪里想得到,那道士的报复心居然如此之强,忍不住惊呼一声,却已经是躲闪不及。
还好赵风乃是个高手,反应较之刘禅要快得多,身形一闪便已经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刘禅身前。赵风这才喝道:“该死之徒,你意欲对谁人下手!”
啪地一声,赵风右手一拳打断道士手里的桃木剑,左手又是一拳直接击中道士的太阳穴。道士一个凡人而已,人又长得清瘦,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赵风的一记重拳呢?他当即连哀嚎都没有叫一声,就已经倒地昏死过去了。
赵风两下料理了道士之后,这才转身问刘禅道:“您没事吧?”
刘禅脸色很是难看——不如说是略为苍白更为妥帖,自己刚才虽然给了他一点教训,但是打他的是赵风,而不是自己。他一定是见到自己人小好欺负,所以才会来偷袭自己,而不是偷袭赵风,当真是柿子要拣软的捏啊!
刘禅想到这里,心里当即大怒。他一把推开赵风,上前来到道士身前,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刘禅说着,当即就抬脚在道士身上、头上一同乱踹。刘禅一边踹,一边心里暗赞,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不一刻,道士身上、脸上都已经落满刘禅的脚印,他却犹自感觉意犹未尽。
这时候,门外出现几个道士。当先一人身着八卦仙衣,长相清雅不凡,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那道士一见刘禅的举动,面色一变,带着怒气喝道:“住手!”
刘禅扭头看向门口,发现门口站着好几个道士。他这才停下动作,颇为自得地拍拍手,似乎完全不把来人放在眼中似的。
那道士指着地上昏死的道士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禅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道士脸色一整道:“我乃祭酒孔亮。你们为何要在此地闹事?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吗?”
刘禅冷笑一声道:“治病救人的地方?应该是没有米粮,就不给人治病的恶医馆吧?哦不,应该是草菅人命的巫医才对!”
孔亮闻言大怒道:“你这无知孩童,怎敢诬蔑我天师道!我天师道立教数十年来,帮扶穷困、治病救人,汉中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岂是你这孩童能够了解的。”
刘禅冷哼了一声,指着地上的道士,说道:“那你等他醒过来,再问问他究竟对这个老婆婆的孙子是怎么见死不救的,然后他又是怎么样想要持械攻击我的!”刘禅说着,伸手指向地上的那把断成四截的桃木剑。
孔亮被刘禅的话说得一愣,只是看着地上的桃木剑发呆。倒地的鬼吏王明的为人他不是不知道,品性确实是比较差而且是睚眦必报。自己先前已经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了,可是就是没用。这下好了,总算是惹出事端了。
孔亮身后的道士见到孔亮发愣,其中一个当即对刘禅喝道:“这里乃是我天师道治病的重地,你们几人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将王道士打昏的,如若不说清楚,我们立刻将你们下监牢去!”
刘禅冷笑道:“你嚷嚷什么,给我滚一边去!不要以为叫嚷的声音大,就是有理了么?狗吠的声音,可是比你大得多了!”
那道士被刘禅的话骂得恼羞成怒,大喝道:“你这小子怎么骂人?!”他当即就要上前揍刘禅,却被赵风横身挡住了。
赵风冷冷地说道:“想要欺负人,先过我这关再说!”
那道士的身材并不高大,比赵风矮了整整一个头,加上赵风身形甚为魁梧,立刻让那道士再也不敢妄动了。
而刚才只在一旁看热闹的诸葛乔,感觉事情不应该再继续冲突下去了。他就站出来对孔亮说道:“孔祭酒,我等并非是刻意闯劲这里,我们先前是得到了您的允许才进来的。”
孔亮这才想起来,刚才守门的小道士拿着张系师的令牌来见自己,说是持令牌的要进来求药,原来就是眼前这个长相清雅的年轻人。
诸葛乔给孔亮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他点点头说道:“原来令牌是公子的。可是公子你应该不是我们汉中人,怎么会有系师的令牌呢?”
诸葛乔微微笑道:“在下乃是石广元总管属下诸葛乔。”
石广元的大名,现在已经是享誉整个汉中地的了,孔亮位高权重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当即说道:“原来是益州来的客人,刚才以为是系师府中的护卫而已,所以未曾亲迎,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刘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不敢。
不过,刘禅现在却有些不耐了,因为那个老婆婆的孙子现在还病着呢!他立刻对诸葛乔说道:“公子,你先留在这里与这老道交涉,一定要他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们益州军明日立刻放弃阳平关!”
孔亮闻言大惊道:“你这童子刚才说什么?你可知道阳平关现在正在与曹贼大战?你又可知阳平关对我汉中的重要性吗?”
这些情况刘禅当然比谁都清楚,冷笑道:“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我们益州军被授权的使命,就是对外维护每一个益州人的安全和利益!有人敢对我们益州人不利,我们的军队必定要采取相应的行动!”
然后,刘禅不再理会孔亮一脸愕然,右手一挥,对赵风说道:“帮老婆婆抱起孩子,咱们立刻到石先生的驿站去看病!”
赵风走过从老婆子怀里抱起孩子,刘禅则忽然上前抓起一把黄符,然后就大摇大摆地从那些道士身边走过。
刘禅的蛮横,看得孔亮等道士又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冲的童仆呢?不过,他刚才那番威胁的话,究竟是真是加呢?
孔亮看向诸葛乔,发现他的神色淡然,并不因为刚才那个小童仆对他指手画脚而生气。他心里不禁怀疑,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好脾气的主人吗?
不过,孔亮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知道现在还是赶快向这位诸葛公子打探一下,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再作定夺吧。
孔亮就对诸葛乔说道:“诸葛公子,请随我一同到厢房一谈。”
诸葛乔点点头,答应道:“祭酒客气。”因为刚才刘禅已经下令,让他今天一定要向这个孔亮讨一个说法,否则事情还真的可能变得很严重的。看来今天自己不免又要花费一番大力气,才能够将这件事情搞定了。
然后,诸葛乔便跟随孔亮而去。而门口的几个道士这才入屋,将那王明抬去治疗了。
而刘禅与赵风两人出门之后,则是急匆匆地来到天师馆外面,因为那孩子一直哭泣不止,病情恐怕很严重。
刘禅便留下几个诸葛乔的随从在外头等着诸葛乔,然后又安排一人为老婆子带路到驿馆去。如此安排妥帖之后,刘禅这才带着赵风等人,各自跨上马匹向驿馆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