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宛城四面被许仪的军队,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他根本不知道关兴已经班师了的消息。
刘禅本来是一直想要呆在城头的,但是禁不住诸葛乔与倪痕等人的恳求,毕竟外头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世子这两天又一直都没有休息,身体怎么承受得住呢?
刘禅只好带着诸葛乔回到了宛城的府衙。这里面由于有了火盆,温度果然较之外头高了不少,感觉舒服了很多。但是刘禅却并未立刻去休息,而是又让诸葛乔将宛城的周边地形图拿出来。
刘禅就独自静坐了一个时辰,双眼一直都未曾离开桌案上的那副地形图。
诸葛乔知道,刘禅如今虽然表现得极为镇定淡然,但是心里其实比谁都焦虑。如今再这样熬下去不休息的话,身体可怎么办?
诸葛乔便上前劝说刘禅,要他赶快休息为要,其他的事情等到休息完毕之后再思考也不迟。刘禅起先并不动容,最后却还是禁不住诸葛乔的苦劝,只好走进后堂的卧室去休息了。
诸葛乔现在其实也很累了。但是他还是走上刘禅的帅案,想要帮刘禅将上面的东西整理一下。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张摊开在案上的地形图,只见唐河城所在的位置上面,被刘禅用一个黑色的小圆圈圈住了。
诸葛乔想了想,认为世子应该是认为,如今平氏城面对张辽大军的进攻,压力一定非常大。一旦平氏城失陷,那么唐河城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诸葛乔拿起那张地形图叠好了,就将之重新收藏了起来。
刘禅一直睡到了戌时过后,刘禅在睡梦中被诸葛乔推醒了。
刘禅睁开朦胧的睡眼,温暖的被窝让他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他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现在正是宛城被敌军包围的紧急时期,只是慵懒地嗯了一声,就翻身又要继续睡了。
诸葛乔心里很是着急的样子,有用力推了推刘禅,高声说道:“世子,你赶快起身啊!敌军忽然撤退了!敌军敌军忽然撤退了!”
刘禅只是哦了一声,他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一睡觉起来,可就真的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诸葛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再度高声道:“世子,你赶快起来到城头去看看,敌军忽然撤退了!”
这次,刘禅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蹭的一声,就从床榻上面坐了起来,床被也被踢到一边去了。
刘禅立刻问道:“你是在说,敌军撤退了吗?”
诸葛乔笑道:“正是,敌军确实是撤退了!你赶快去城头看看吧。”
刘禅立刻从床榻上面下地,就要往外头冲去,却被诸葛乔抓住了胳膊。诸葛乔急道:“外头天冷,世子你倒是穿好衣服再出去啊!”
刘禅骑上一匹马,快速来到城头之后,果然看到敌人今天修建的简易营寨里面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响动的样子。
敌人这次突袭宛城的行动,本来就让刘禅感觉很是奇怪。如今敌军在修建好营寨之后,他本来以为是要长期包围宛城的,可是如今敌军居然连夜撤军,那今天的营寨白天不是白修了?这真是怪上加怪的事情了!
刘禅派人找来倪痕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敌人撤军的呢?”
倪痕回道:“就在刚刚。有士卒发现敌军之中实在太过沉寂了,就过来向末将禀报了情况。然后,又有屯长过来禀报,说是他们的士卒,似乎有听到大队人马向北方行进的声响。”
刘禅点点头,心里很是欣慰。军队中的士卒能够见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即使向他们的上级报告,军官们再将之向上上报。这绝对是一个极好的传统,毕竟士卒们更是在第一线作战的人员,往往可以发现很多将官们不能发现的事情。
刘禅便说道:“待会儿你代本世子,好好奖赏那些前来通报敌军情况的士卒和将官。然后,传话给所有士卒,以后只要发现什么新的情况,一定要赶快报告给他们的屯长,屯长整理之后,便可以来向军司马报告。”
倪痕领命,然后说道:“世子,末将刚刚已经派出人手出城去查看敌营的情况了,相信不一刻就会有确切的情报送回来的。”
二刻钟之后,刘禅得到了许仪大军已经全部向北撤退的准确消息。刘禅并没有因此太过高兴,因为一时间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个状况,直感觉现在的战局变得实在是太过诡异,留下了太多让自己想不通的地方了。
刘禅向着也没有必要再呆在城头吹寒风了,就带着诸葛乔和倪痕回宛城府衙去商议事情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关兴大军的前部三千人马,在军司马葛民的率领下轻车熟路地进入了小塘沟。还好天公作美,今晚并未下雪,使得士卒们少受了很多的苦。
葛民早已经得到关兴的授计,便传令全军的士卒悄悄变阵,骑兵队全部下马步行,所有刀牌手变换到了军队两侧的外围,弓箭手分布在第二层,一般步兵和骑兵队都被放在了中间。
军队行进到了小塘沟的中间的时候,两边的山坡上面忽然出现无数火把。火把上面的火焰被寒风吹得跳动不已,如同是舞蹈一般。
轰的一声,山坡上面滚下了一大堆燃烧的檑木,将葛民军队的出口和入口两边都挡住了。
葛民知道在这里打埋伏的敌军现身了。由于他先前早就将可能在小塘沟中伏的情况都通传了全军,加上他们的军队几天前就在这里伏击了徐盖的军队,所以如今状况一出现,大家稍微惊惶了一下之后,便很快被各级军官安抚了下来。
这时候,许仪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山谷底下的情况。但是由于天太黑了,葛民军又在敌军一出现的时刻,就全军一致熄灭了火把,使得许仪根本看不到自以为的敌军惊慌失措的“美景”了。
许仪冷笑了一声,高声下令弓箭手射箭。
无数火箭的破空声响成一片。等到它们都落下之后,借着那微弱的光,许仪愕然地发现,底下的敌军根本就没有产生一丝混乱。他们全都严阵以待,分布最外侧的刀牌手的盾牌挡下了他们射出的绝大部分箭支!
这样的奇景简直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之中的,许仪忍不住惊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然,许仪的身后响起来了一阵喝喊着冲杀的声音。许仪立刻转身喊道:“什么声音?谁让你擅自冲杀了,现在赶快再向敌军射箭!”
一个屯长连忙上前对许仪说道:“不好了许都尉,那冲杀的声音不是我军的。有一支敌军现在正从我们背后杀出来,我们被敌军包围了!”
许仪惊道:“这怎么可能?”他跑到山梁顶上一看,敌军现在正沿着后面的山坡斜面向着这边杀过来了。敌军的士兵的手里的一根根火把,简直把山坡照亮的如同白昼一样了。
许仪只能够在心里哀叹,自己中计了,自己本来是来设埋伏的,结果居然被敌军给反埋伏了!许仪心里顿时气结。
葛民这时候也听到两边的山坡后头,传来的冲杀声了。葛民心里大喜,知道关索和鲍三娘的两支包抄的军队已经到了。
葛民当即振臂高呼道:“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敌军被我军内外包围了,大家跟我杀上山坡!”
葛民军顿时群情激昂,他们重新点亮了手里的火把,就分作两部分,向着两面的山坡顶上冲杀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双方的激战结束。许仪在丢下八百多具尸体之后,仓皇突围而去了。
关索并不派人出去追击,也不再收集战利品。关索按照关兴交代的命令,开始在小塘沟里面重新编组了军队。他们将三支军队合并成一支,以关索为主将,取道宛西道全速向着宛城开拔而去。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关兴的后部人马也通过了小塘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