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在哪儿？”我呆呆地看着身周有些扭曲的空气，仿佛突然之间自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我现在看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透过火焰上方的空气一般，四周全都是扭曲的，虚浮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还在那房间里，”老孙头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只不过，现在这里就是一场梦。”
“一场梦？”我重复了一边，我感觉现在眼前的场景有点超出我的理解。
老孙头告诉我，槐树招鬼，且可以使人入梦，所以道门中的先辈门就想方设法地弄出了这个槐南符，本来作用是拿来招鬼入梦，这样方便有时候做事情，需要用到阴煞时可以随叫随到。
“但是，这个槐南符不一样，虽然它也可以招鬼入梦，但是它还有另一个用处，”老孙头眼神有些复杂，“就是肉身入梦。”
按照老孙头的解释，普通的槐南符是可以招鬼入梦，但是危险性有点高，因为你不知道你招来的阴煞都是些什么东西，万一招来个大凶大恶的玩意儿，自己又搞不定，那估计你一睡下去就没得机会起来了。
但是现在这个肉身入梦就不一样了，它可以把身周的一切变成梦境，你一旦用了这符，那你自己就会身处在梦境之中，相当于是把现实世界变成了梦境，你可以肉身进入梦境。
这样做不但方便，而且危险性也小了许多，毕竟如果是招鬼进来的话，在梦里你是有很多事情做不了的。
肉身入梦就不一样了，你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携带进来，即便是真的招来什么大凶大恶之辈，你也有一搏之力。
就算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实在打不过，还可以立马把符撤掉，立刻就可以脱离出梦境，而因为阴煞就没法跟出来，危险性就小了许多。
“我靠，这符这么牛逼？”听完了老孙头的描述，我不免有些震惊，先辈们的思想真是令人敬佩，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老孙头苦涩地笑了笑，说：“这个符不是你想的那些先辈弄出来的，我最开始就告诉过你，最早的槐南符只能招鬼入梦，没有其他的效果。”
“那为什么现在的槐南符这么牛逼？”我心想得是什么样的大能才能把这个符弄成这个样子。
老孙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告诉我，这个符，是我爷爷改良过来的。
我一愣，脑海里根本没法把这种高深莫测的行为和我那个偷喝酒还被奶奶骂的爷爷结合起来。
“行了，看你小子也不知道，”老孙头笑了笑，摆摆手，“以后慢慢给你讲，先做事。”
我赶紧去弄东西，但是脑子里却始终回荡着老孙头那句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爷爷奶奶居然会是这样的人物，而且我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爷爷从来没有离开我一样。
因为自从我决心进入这一行之后，我发现我身边居然全都是爷爷留下的痕迹，被他改良的符，曾经和他生活的人，每一处都在告诉我，爷爷没有离开我。
我甩了甩头，把那些异样的情绪排解了出去，眼下做事情最重要。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我转头问老孙头。
“你觉得呢？”老孙头指了指床上。
我低头一看。
“靠！这什么！”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姑娘正趴在赵铁柱身上，用双手卡住他的脖子，但是丝毫不知，只是在床上扭动着，仿佛一条翻滚的蛇。
“这这这，这什么东西啊？”我惊慌失措地指着眼前的一切，一下子缩到了老孙头的身后。
“你怕什么？都是幻象，幻象，”老孙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按照老孙头的说法，眼前这个小姑娘，乃至于赵铁柱，都是幻象。
我们现在是在梦里，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赵铁柱梦里所见到的东西。
感情这赵铁柱睡觉做梦，梦见自己在睡觉？
真牛逼，光头的思维果然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要知道，阴煞本来是没有什么形象的，”老孙头给我解释道。
他说，阴煞本身就是人死后残存的三魂七魄所构成的，而其中怨气深重者，可以凝形为世人所见，但是大部分都只是以一种奇特的状态存在着。
“对，你可以理解成脑电波，”老孙头嘴里忽然蹦出这么专业的科学用词，我还有些不适应。
而大部分阴煞对人是没什么影响的，像上次我身上的那一个，要是真的有形体，怎么可能被困在我身体里，还能从我的伤口里伸出手来。
但是有些怨气深重的阴煞，确实是能够对人身体造成影响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被怨煞所害的人身上看不到伤口，却死亡了。
他们其实很多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人们往往对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过度的高估，怨煞对他们影响是直接作用于脑海里，就好像有人直接在你体内破坏你的内脏一样，人类在这种时候脆弱至极。
而有些更强的阴煞，则是能够真正的有形体，能够直接对人造成伤害。
“但是呢，那种阴煞几百年难得一遇，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老孙头老神在在地解释道，我这才放下心来。
“那这个？”我指了指白衣姑娘。
“你看看她理你么？”老孙头轻蔑地一笑，我就知道我又问了个傻问题。
照老孙头的话，这个小姑娘也是幻象，只有我们两个在这场梦境里是真人。
原本我们是没办法进入赵铁柱的梦境，但是现在有了槐南符，把他们的现实世界直接变成了梦境。
而这个阴煞是没办法辨别究竟哪里才是梦境，我们所在的梦境直接与赵铁柱所在的梦境融合在了一起，顺带着就将阴煞也带了出来。
老孙头说，这个阴煞只要是选中了一个人，那么一般是不会随便更换对象的。
因为一般能被阴煞主动找上门的，一般都是和那人有仇，恩怨在身，才会撞鬼。
我忽然想到上一次我在路上撞鬼的时，便问老孙头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倒霉，”老孙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一时气结，干脆没有再去问他，心里却还是思量起来。
在老孙头的讲述里，撞上阴煞一般分几种。
一种是倒霉的，本身体质弱，路过那种阴气汇聚，比如坟地这些地方，难免撞上阴煞，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受惊，然后阳气衰，这种一般回家就是生个小病感冒啥的，很难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那种身体特别虚，一感冒就跟要死的那种除外，这种人别说撞鬼，吹个风都能能生病。
而第二种，就是和阴煞生前有仇怨的。
虽说因果报应是佛教里的说法，但是道教里也有天道轮回的话。
这种一般就是阴煞生前和那人有仇怨，在死后怨气凝形，思维里只记得自己和那人有仇，所以顺着自己的想法就找上了那人。
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阴煞的死，本就和那人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撞煞那人造成了阴煞的死亡。
而这种人，一般就会到处找人驱邪，而这种时候，我们公司就派上了用场，而老孙头坑蒙拐骗的技能就是这样弄出来的。
他告诉我，像这种人，秘密不少，你随便说几条他们就得把你当神仙供着，到时候要多少钱还不是随便来。
我说人家有那么好骗吗，大家都是老油子，不至于你说点小事都上当。
老孙头嘿嘿一笑，说这些人心里的秘密太多了，亏心事做得太多，自然心虚，所以只要我们说中一点，那这些人自然会上当的。
但是老孙头也是有真本事，所以才敢这样干。
“但是……我看这个赵铁柱，也不像是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人啊，”我看着床上那个光头，虽然知道他做的是信贷生意，一副凶神恶煞的扮相，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把他当成了砸场子人。
但是从他对我们的态度，还有言谈举止来看，不像是那种让人还款就叫人卖儿卖女的那种人。
老孙头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和我说：“不一定，我说过了，阴煞会找上这些人，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系，或许他们没有直接杀死她，但是她的死，肯定会有关系。”
老孙头这个她，指的就是正缠着赵铁柱的那个白衣小姑娘。
“不至于吧……就因为有一点关系，就要弄死他？”虽说知道怨煞凶恶，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嘿嘿，你还能指望他们像生前一样，骂人还要思考一下？”老孙头嘿嘿一笑，黄色的牙齿都露了出来，“人死后化成的阴煞，三魂七魄本来就是残缺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像生前那样正常思考，只有本能，那个时候他们是最纯粹的，感觉谁和自己有仇，就会去报复。”
“难道就没有死后三魂七魄能够保存完整的吗？”我问道。
老孙头楞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我咧嘴一笑：“死了之后还能三魂七魄保存完整？”
我点了点头。
“那是神仙，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