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我叫你不要在里面乱动,你是不是弄了什么东西?”老孙头的声音满是怒火,我能想象到他在外面气得跳脚的样子。
“你快别骂了!先救我啊!”我急吼吼地往楼上跑,连头都不敢回。
但是我能感觉到一阵阴风正紧跟在我身后,恐怕只要我慢一步就得被抓住!
“你先往楼顶跑!默念那个清心符的咒诀,先到楼顶再说,”老孙头急切地催促着我,与此同时还有打翻东西的声音,“靠!我的东西呢……”
这栋楼不高,我一步三阶往上狂奔,死命地往楼上跑。
跑着跑着我回头看了眼,发现林慕词似乎对我有些若即若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攻击我,但是又有什么让她感到畏惧。
我愣了一下,嘴里诵读清心咒的速度更快了点,林慕词反应更加明显了。
我稍微放下了心来,看样子这个清心咒的效果还是蛮有用的。
但是紧接着我就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的弱智。
当我跑到楼顶的时候,我发现林慕词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此时我再怎么念清心咒都没法让他远离。
我一拍脑袋,自己傻逼了,吃药吃多了都会有抗药性,我一直这样叨叨叨,有没有符箓,肯定到后面就没有太强的效果了。
一推开楼道门,楼顶一片空旷,有几张烂掉的桌子被扔在这上面,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老孙头我到楼顶了!”我埋头便冲了进去,林慕词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你先等等等等,我去给你把东西准备好,这玩意儿不能直接扯,”老孙头那边似乎在捣鼓什么。
“靠!”我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转头看向了面色苍白的林慕词。
我抬起手笑了笑:“那个,你好啊?”
“杀了你,”林慕词面无表情,直接扑了过来。
这人不讲道理啊!
我一个闪身躲开,这个林慕词,枉我刚才还帮了你,你现在还想杀我?
不是说好的追杀和自己有仇的人嘛?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干嘛死追着我不放?要杀你去杀那个业务员啊,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这里你还是可以再杀一次嘛!
事到如今,我再傻也该明白那个业务员就是被林慕词给宰了的,至于为什么,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但是林慕词究竟是怎么死的这还是个谜团,要说只是因为业务员意图强奸所以去杀了他,那在业务员之前并没有死者。
毕竟再怎么说,复仇肯定是先找杀了自己的人复仇吧。
我脑子里思绪混乱地想着,带着林慕词在天台上兜圈子。
跑了几圈,我实在累的不行了,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跳下去!”老孙头喊道。
“啥?”我瞅了一眼身边的围栏,探出半个脑袋,立马又收了回来。
我的天哪……看着都头晕。
“真的要跳?”我有些犹豫,这里实在是太真实了,我怕我跳下去就真挂了。
“再往前跑,看到你面前的香烛,把香烛拔起来然后往下跳!”老孙头给我指了条明路,我赶紧往前冲过去。
果不其然,在角落里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两个贡烛。
我一把扯起贡烛,蹬蹬蹬几脚踩着越过了围栏,纵身一跃!
“杀了你,”林慕词冷着张脸紧随我之后,也跟着跳了出来。
“靠!不至于吧!”我一下子就慌了,用脚在墙边一蹬,整个人更快地往下落去。
在空中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奇妙,这是我第一次体会跳楼的感觉,毕竟谁有事没事去跳楼,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人不死也残了。
眼看着离林慕词越来越远,我忍不住嘿嘿一笑,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林慕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跳楼虽然看起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其实在空中的滞留时间还是蛮长的,旁人眼里可能就一瞬间的事,在我的感觉里就和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地面离我越来越近,但我却始终没有离开这里的样子,我开始慌了。
“我靠!老孙头!”眼看着马上就要砸在地面上了,我忍不住惊呼。
“老孙头!”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根贡烛。
我发了会儿呆,跳楼的感觉太刺激了,我现在缓过神来竟然还有些上瘾,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去蹦极,喜欢极限运动。
老孙头就在我跟前坐着,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小子,没事吧?”
我楞了一下,嘿嘿一笑:“没死,哈哈。”
老孙头一下子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呼,还好没事,不然我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哎哟放心啦,你看这次不是没事么,老孙头你蛮强的啊,”我嬉皮笑脸地搭住老孙头肩膀,给他点上一根烟。
老孙头深吸了一口,放松一下,忽然跳起来给了我脑袋一巴掌:“臭小子!我叫你在里面不要乱动不要乱动!你把我说的话当放屁啊!想死换个好点的方法啊!”
我摸着脑袋也丝毫不生气,因为我知道老孙头是为了我好,换做其他人恐怕就看着我去死了。
“不是,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嘛,”我讨好地给老孙头按摩着肩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他说完了。
末了我问她,那个林慕词已经死了,我去的是梦境,为什么她还会追杀我?
老孙头小心翼翼地把槐南符收了起来,给我解释。
我去的那个地方,说是梦,但实际上是阴煞的过往回忆,只是对于我来说,用槐南符进去,那就是梦。
本来我如果在里面什么都不做,他们是看不见我的,但是我主动去接触了他们,相当于自己暴露了自己。
那个记忆里相当于是过去的世界,建立在阴煞回忆里的世界,也就是另一个现实。
而我除了接触他们,还把林慕词死去的事情告诉了她自己。
林慕词冲了我身之后,已经被镇压,失去了死亡的记忆活在回忆里,我告诉了她这个事实,就相当于把她重新变回了阴煞。
“那她干嘛死追着我不放啊?我又没把她怎么样?”我有些憋屈,在里面被追得半死不活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老孙头叼着烟,指了指床上还在昏睡的赵铁柱:“咱们救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阴煞,一报还一报,他没死,阴煞就得要咱们死,明白吧。”
我郁闷了一下,感情还是因为这个死光头的原因,早知道别救他让他自生自灭。
“行啦,现在把你体内的阴煞弄出来,然后超度了就行了,”老孙头挥挥手,“你去吧门外我包里那几个竹筒拿一个过来。”
我听话地走到门外,发现洛依依正有气无力地瘫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你咋了?”我在里面忙乎那么久,这丫头还没缓和过来啊。
“没事,让我缓缓,我感觉有点奇怪,”洛依依面色苍白的摆摆手,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我关切地问了她几句,便拿着竹筒回了房间。
老孙头一把把竹筒的塞子打开,往里面倒了点香炉灰,然后叫我拿着,放在嘴边。
“干嘛?”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了老孙头的话,把竹筒放在了嘴边。
“嘴张大,”老孙头说。
“啊。”
“头低点。”
“唔……”
现在我的动作就好像在含住这个竹筒一样,但是我嘴巴又没那么大,一下子有些难受。
老孙头站在我身侧,我用余光瞥见他把一张符箓贴在了厌胜剑上,打量了一下,用力地往我背上一拍。
“呕!”
他看起来力气不大,我却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从背部猛地窜了出来,肚子里就像打翻了酱料铺一样,冷热交替,混乱不堪。
我没忍住,一下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都吐在了眼前的竹筒里
老孙头眼疾手快,收起厌胜剑,抢过竹筒,塞子一塞,从怀里摸出一张红纸蒙住了塞子,又用符贴在红纸上。
直到把这一切做好了,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竹筒给我亮了亮:“搞定。”
我胡乱地擦着嘴,却发现自己嘴里没有任何东西,连点水渍都没有。
“行啦别擦啦,”老孙头提醒我,“你刚才吐出来的是那个阴煞,现在已经被封在这个竹筒里了。”
我眼珠转了转,凑到老孙头身边一脸讪笑:“哎,老孙头,你看这个阴煞可以这样弄出来,那你看……”
我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那另一只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老孙头笑了笑,问我,你觉得,老虎和猫住的地方能是一个地方吗?
得,您也别往下面说了,我兴致缺缺地走开了,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告诉我,别指望体内那个阴煞能这么轻松地就弄出来。
我和老孙头拿着竹筒站了一会儿,那赵铁柱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大师,我这是?”赵铁柱看着乱七八糟的卧室,有些犹豫地问道。
老孙头一改方才猥琐的面容,淡然地说:“赵先生,在下已经为你祛除妖邪,今日起,再不会有鬼怪缠着你了。”
“真的?太好了!”赵铁柱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自己一番,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对着老孙头又拜又谢。
老孙头赶紧上前扶起他,顺势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地点点头,扬起声音开口:“师傅,您看这家也解决了,咱们是不是该处理一下最后的账目,去下一家了呀。”
赵铁柱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兴奋过度了,搓着手道:“辛苦大师了,我这就去给大师拿钱。”
老孙头一脸仙风道骨:“不妨不妨,身外之物,不必着急。”
“那哪儿行呢,我这就去,”赵铁柱直接往另一间房走去。
见赵铁柱出门,我凑了过去,嬉皮笑脸道:“怎么样,这演技值得上三成吧?”
“切,最多两成,”老孙头不屑说道。
赵铁柱把钱给我们,千恩万谢地把我们送到了楼下,我刚想回头问一下他究竟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却被老孙头拉住了。
“别问了,”老孙头拉着我走远,面无表情地说,“他要是愿意说,最出来找我的时候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