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个整体,所以古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说。
就比如说现在的我,就是因为眼睛视觉的冲击,导致我机体大脑的颅内压升高,然后通过连入胃部的神经,使得胃部极具收缩,导致其内的压力骤然升高,于是乎,我就吐了。
而到底什么巨大的刺激能让我只因为一眼就这样了呢?
答案很简单,一大片律动着的人体内脏。
很难想象,一个内脏在脱离了活体人后还可以独立生存,更难想象的是,这些内脏居然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扔在律动。
律动是一种有节律的跳动,但如果在你面前,有不知道多少颗心脏在律动,不知道多少胃肠在涌动,不知道多少肝脏在抽搐,那种毁灭三观连带着不放过你意识的轰击,几乎可以让意志力不怎么顽强的人直接昏过去。
我很不理解我为什么没有昏过去,按我想的,就我这点儿抵抗力,别说眼前这一幕,就是之前看到些人头我都会吐啊吐啊的,如此推倒过来,这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该直接自我保护性昏倒才对啊……
可我并没有,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几次冲击我都扛过来了,这时候再看这些,我已经淡定多了吧……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既然我没有昏过去,我就该想办法止住吐了,毕竟再这么下去,不被刺激昏倒,那也该被刺激的吐虚脱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可不想有。
我正待想要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忽然间头顶传来侯悦的声音:“组……组长,你……你怎么了?”
虽然知道侯悦是关切,也知道从头顶传来的声音肯定是侯悦的,但正在竭力平静心绪的我,在听到他这个声音的同时,第一时间我就差点没抓住手上的绳子摔到地上。
我慌乱间向下滑了好几米,距离布满律动着的内脏的这一层很近了,借着地面上我那把手电筒的光亮,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内脏,掠动的十分有力量,似乎它们在因为我的到来在兴奋。
“呃,兴奋这词儿不该是有智慧的生命才会哟的吗?”我愣了,疑惑间,我紧紧地抓住绳子一动不敢动。
可侯悦似乎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所以他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又一次从我的头顶传来:“组长,你还在吗?”
“我在!”我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然后很不高兴地呵斥他道:“不是说好了不让你再开口了吗,你怎么回事?”
侯悦沉默了,然后他才又一次开口道:“我只是担心你啊……组长!”
我听到他这句话后也就沉默了。
古人有“最难消受美人恩”的至理名言,推而广之,其实什么恩情都是难以销售的。
对于亲人的关怀,我们很多时候都表达着最司空见惯的正常,但对于一个不熟悉人的关怀,很多时候我们都表达着最真诚的激动。
就好像曾经听过的那样一个故事,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因为一个婆婆免费为她煮了一碗面条而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但却对于为她做了十来年饭的妈妈,却充满了因为一件小事的怨念。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侯悦坦白的这句话变得沉默,我只是觉得,在侯悦这句话之前,我就如那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姑娘般,对于他吓得我差点儿掉下去愤怒不已,却对于我们这一路携手而来的感情持着司空见惯的态度,那种猛然间恍然大悟的羞愧,让我明白,不知不觉间,我与侯悦已经因为几度生死间的交情,变得亲人了。
我想及至此,便觉得需要回应一句话给侯悦,但张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这时候他的问话再度从头顶传来:“组长,你还在吗,你没事儿吧……”
我听到他这句话差点儿眼泪没下来,对于他这亲人般忽略所有不快只关心最重要的事儿的心里,我真的感动了。
我感动之余,赶忙回应他道:“没什么侯悦,你别太担心,只不过是我看到了你说的第二层的景象,很吓人的一幕,刚才有些失神。”
侯悦听到我的回话似乎如释重负地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便听他说道:“你要小心啊组长,那些内脏虽然干涸,但看起来很诡异,当时我看到的时候莫名的有一种遇上敌手的感觉,所以我没敢下去查看,具体的我说不出来,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侯悦的提醒让我明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很相似,但每每有些区别,就比如上一层,那通往下一层的洞口莫名其妙就移开了好远,而这一层就更加恐怖,他看到的是干涸的,而我看到的却是鲜活的。
但按照侯悦所说的,我感觉,我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一幕,不知道为何,侯悦看到的是被一层奇异力量包裹后的景象,但我,看到的就是无比真实的一幕。
“为什么我们俩会有这种区别被对待的现象呢,我与侯悦,有什么不同吗?”我疑惑间,心下有了个这般的疑问,这疑问似是一朵被风吹来的乌云般,盖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因为这朵乌云有些烦躁,和上次的原因一样,因为未知,所以烦躁,但这次我似乎有机会去弄清楚这些未知,可,似乎过程很危险。
我踌躇着不敢下去,因为我心头除了因为疑问而有的那朵阴云,更有对下面那些鲜活的内脏似乎在兴奋的畏惧,就如同侯悦所说的那样,这些活着的内脏,隐约间散发着及其危险的气息。
“到底它们会有什么危险呢,难道这些内脏是比凶物还要可怕的存在吗,我为什么比面对鬼脸蜘蛛、白毛女干尸的时候还要觉得可怕呢?”我很不解心中的这一感觉,我觉得这一趟古墓之行很不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遇上无数的难以掌控的事儿,想不通、猜不透,更是无法去验证,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捂住了真相般,让我总是猜,却连那被捂住的东西的一角都没看到,猜也没个理由,完全就是蒙着玩儿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