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话,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心头长长的出了口气,趁机我抚了抚我胸口,弱弱的低声说了句:“万幸,蒙对了!”
“你说什么呢啊……组长,我根本听不清啊!”侯悦这会儿就开口凑近了我听我说悄悄话,他还刻意掏了掏耳朵,那样子就是在说:“其实我听清了,你就老实再重复一遍吧……”。
我瞪眼呵斥他道:“滚一边儿去,快,准备好了,要开棺了。”
“这蒙对了的事实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夜莺知道的!”我暗暗地下了决定,微不可查地瞟了夜莺一眼,看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与侯悦这边,这才放心出了口大气。
侯悦还算听我命令,我让他去开棺他虽然撇嘴,但还是撸起袖子就要去开棺,而夜莺与我也都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棺材的两边。
我们打算由我与夜莺抓稳了那墨线网,由侯悦去推这棺材盖子,然后正常情况下,这样既有墨线网络隔绝尸体身上的死气与我们身上的阳气,最大限度地防止了棺材里的尸体尸变,也能最大限度地释放侯悦这个劳动力,毕竟这棺材虽然被取出了棺材钉,但看这棺材的材质,以及其上的大日轮印等装饰品,我就知道,这棺材盖子,很沉,不是谁都能推开的。
这般思来想去之后,我就敲定了这样一个开棺方案。
我与夜莺死死地抓紧墨线网络,三人都把手电筒蹩在了脖子后的衣服领口里,三把手电筒的光柱正把我们仨与这棺材笼罩,三人表情与动作也都彼此看的清楚,对于意外,我们已经做到了预防一切。
最起码,我们是这么认为的。
“准备好了吗?”侯悦高声问我们俩。
我与夜莺纷纷点头开口说:“准备好了。”
随即侯悦一声喊,迅疾他双臂隆起,如两条虬龙般盘绕在其双肩,吐气开声,双脚发力,腰部与背部如力量最好的导体一般将源于大地的力量输送到他的双手上,哈的一声喊,棺材上那沉重的棺材盖子就被他一手推开,轰然一声重物落地,棺椁内的景象就被我们三人看了个明白。
一位虬髯大汉正茫然地看着我们,似乎觉得这眼前的一幕太过于诡异,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怒不可遏决不能接受的事儿,双眼瞬间从茫然变成怒睁瞪视着我们仨,双肩与双臂上也是肌肉虬结如怒龙,尖嘴猴腮,一身戎装,看得我是直皱眉头。
“这……这主怎么跟侯悦打扮那么相似呢?”我嘬着牙发自抬头问夜莺与侯悦到。
但这一抬头不要紧,差点儿没吧我吓死。
夜莺在我对面俏脸煞白,侧面不远处的侯悦却变成了一个身穿莽龙袍头顶紫金冠面色青紫的老者。
“你……你是谁?”我觉得那时候我应该是短路了,不然我应该想得到这就该是棺材里的正主。
是的,不知道怎么搞得,推开棺材盖子的侯悦躺在了棺材里,本该在棺材里的正主却活生生地站在了侯悦原本战力的那个位置。
难以想象,不敢置信,对于眼前的一幕,我觉得短路的状态一旦消失我几乎无法抵挡那无以复加的脑电波冲击。
“侯悦,快点儿出来,妈的,你得干掉这死鬼啊……”我忙不迭地去棺材里拉躺进去的侯悦,说的话禁不住仔细揣度,要是正常情况下,这话我说过后肯定得骚得脸红死。
躺在棺材里的侯悦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被我拉起来的他有些蒙圈地问我道:“什么情况啊组长?”
我还不等回答他的问题,猛然间就听得恶风从我侧面袭来,如猛虎下山般的劲风扑面,我就如跟蒲草般,在这扑面而来的飓风下摇曳几欲飘飞而走。
就在我即将站不住身形的时候,棺材里的侯悦豁然翻身而出,双脚如出海怒龙般绞杀向前,怒涛拍案狂澜遇上了巍然不动的泰山磐石,悍然碰撞后的结果,万吨海水轰然四散溅落,巍然高山也在那无边冲击力下四分五裂。
定睛一看,结果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侯悦跌坐在棺材里嘴角带血,棺材里的正主踉跄后退间紫金冠飘落,盘头发髻洒然飘落,青紫色的老者的那张脸在黑白相间的头发间若隐若现,恍惚间,有一种诡异力量弥漫,似是能让人看到一位英雄迟暮的悲哀,心中莫大的哀伤涌入眼眶,水汽氤氲间,泪水滂沱,模糊的双眼中,我似看到了坐在我家门框的爷爷,看着别人拿走、毁掉我们家一件件宝贝的他失魂落魄的一幕,心中的难过如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抑制不住。
“闪开!”夜莺在远处冲我撕心裂肺般大喊,我知道,在我面前有莫大的危险。
但此刻的我被无边的哀伤笼罩,我似乎除了眼睛中的泪水能自主的躺下,身体如中了魔咒般一动不能动。
或者这并不是魔咒的缘故,那是一个人心绪被困住的结果。
哀伤如漫天柳絮般翩翩飞舞,白色的思绪笼罩全城让人难以无视,那一层层重叠而上的忧伤排山倒海般冲击着我的理智,摇摇欲坠间,我只剩下叹息的权利。
砰地一声巨响,有丝丝鲜血从空中飘落洒在我的脸上,温热带着些辛咸的感觉从我脸上与嘴唇直接传入我的大脑,与我坚定的理智混合,终于稳住了我的意志。
我勉力睁开了双眼,我看见,侯悦生生的被棺材里的正主打飞,在空中侯悦就大口吐血,落地后,他直接就昏了过去。
我再看那棺材里出来的这一位正主,后背肩胛骨那里忽然就有一道热流涌入我的体内,原本眼中有些英雄迟暮意蕴的他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站在无数无辜的人的鲜血与白骨之上的无情将军。
“你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双拳不自觉地紧握,不知道源于何处的力量在双臂间隐现,那种呼之欲出即将爆发的力量在我双手间游走,我知道,此刻不管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力量莫名被我获取,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这棺材里的正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