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就在这个景色还算看得过去的村子里老老实实扎下了根,每天都会和很多村子里的人一起干着农活,吃着农家饭唠着平常嗑,一天天过活,偶尔回家埋头苦读两本《风水秘藏》,做些笔记,写些自己对书中字句的理解,一点点将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就这样,我过着自以为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因为我从事劳动,虽说时不时地回家让些人有些非议,但终究因为我老爹的存在我成了沾边儿的特权阶层,这又是运动尾声,所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我,没人真的较真儿。
就这样,我半磨蹭半拼命地过了两年,还别说,真就被那位老者说中了,我还真就等到了能上大学的这一天。
我是在村子里的广播里听到的,那会儿,我正在距离村头不远的地垅上放牛。
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乐疯了,如果不是我身边只有一头老黄牛,我觉得我一定会不管身边那人的性别好生啃上一顿的。
但对着一头甩着尾巴慢条斯理吃草的老黄牛,我实在没有任何冲动,或者说,那兴奋劲儿还比不上我多年来培养出来的理智修养,这才让我忍住了有些怪怪的举动,只是动作潇洒地跳到了黄牛背上,唱了一路歌儿回到了村子里,然后当夜,我就搭一辆进城的蔬菜车回家了。
回家准备了好久,把高考所需要的那些知识好升刻苦记忆了一番,也不管自己到底理不理解那些东西,就是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里塞,生怕自己脑子容量少塞进去的之时少了,时不时的我还给自己用个热毛巾裹在头上,老爹问起,我就说:“热胀冷缩!”
其实这是放松脑子的一个好法子,但这跟我老爹这个人是说不明白的,索性我就选了个他肯定不懂的领域给他解释,这样他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耽误我学习了。
不是我嫌弃我老爹耽误我学习,只是因为这老爷子是军队里的,他就觉得当兵练舞打枪开炮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儿。
如他这种想法,或者是他们这一代人很广泛的一个现象,他们这些人里,要真有谁不这么想,那肯定是有着不俗前瞻性眼光的。
比如我老妈,她就很支持我读书考大学。
老妈对老爹是这么说的:“孩子可不能跟你似得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连去买个菜都能让人给多坑章票子,要孩子成家了也跟你似得,那我觉得咱们俩还是死了算了。”
我老妈态度这么坚决,老爹他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直接反对的话是不敢说,可他有法子啊……他时不时就来“监督”我学习,但总是问我这个问我那个,美其名曰是在和我一起学习,但我觉得,他这就是在故意耽误我,想我考不上大学,然后没办法,听他的话,进入军队系统,然后弃文从武。
可我与老妈都早就识破了他这点儿小伎俩,还早就商量好了对策,只要他一过来,我就喊饿了,然后老妈就会过来把老爹叫去烧火做饭。
就这样,我在跟老爹地斗智斗勇间,埋头苦读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在那至关重要的一天里,我与无数心怀忐忑的人一起走入考场,接受这一场命运的审判。
其实我本不用走这一遭的,因为我有那一封大师和婆婆的推荐函。
但我也是个骄傲的,这脑子自诩不比其他人差,干嘛要走后门吗?
于是乎我才选择了这条我看来康庄无比的大路,决定和无数人一起参加高考,博那一丝鱼跃龙门的契机。
其实这就是年轻人惯有的一种志气,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配得上“大学生”这三个无比荣耀的字。
但很不幸,似乎是老爹的念力太强,我真就没考上大学。
落榜的那一天,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当你在自己牛逼还是师长牛逼的问题上纠结的时候,你就已经不牛逼了。”
随后我在老爹张口结舌的表情下拿出了那一封推荐函,然后抑扬顿挫地为他朗读了信函里的内容,并告知他:“我要去北大读书!”
那一天老妈很开心,她为我和老爹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
那一晚老爹很失落,他觉得这个家里以后扔只能就他一个英雄了。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因为我明白了道理却不愿意接受。
“凭什么他们一封信就比我日以继夜的努力还要牛逼,这不公平!”我在心中呐喊,质问着不该有人回答的新田。
“因为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啊……”一个语气古怪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
“什么?”我吃惊间在心头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他们比你活的时间长,就算是吃盐巴,人也比你吃的饭加起来的总量要多,所以他们就比你积累的力量大,你明白吗?”新田里,一个刷白刷白的小人出现说道。
我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连个具体的影像也没有,这小东西居然在我内心世界可却有具体的人磨样,这当中的差别让我内心觉得很不公平,所以我就觉得很不爽。
我不爽绝不会藏着掖着,加上我之前心中的愤懑,瞬间我就爆发了。
“你是什么东西,谁让你进来的,快点儿给我滚出去!”我新田里瞬间风雷大做。
那白色的小人嘿嘿笑了笑说道:“你不用这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不分你我的。”
“那我为什么不能跟控制自己的手一样控制你啊,你个骗子!”我森然对他质问到。
“因为你对自己的灵魂掌握还不到位啊……而我,就是你的灵魂啊!”那白色的小人笑嘻嘻地翻着滚儿地跟我说道。
“打个比方吧,就你敢说你对你身上的所有肌肉都能完全掌控吗,不服气的话你就快速切换下你的表情,比如先哭再笑然后再丧气再高兴。”白色小人似乎很清楚我平日里就是个几近于面瘫的人。
我皱眉问道:“灵魂,你说你是我的灵魂,按照你这个意思,也就是说,灵魂是个和我一体但极为独立的存在,那我呢,那我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