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老鬼问。
“字面意思。”我回答。
“你是不想让他们活了？”搜的一声，老鬼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硬生生地把门外的叶爽抓在了手中，握住了他的脖子。
“您是前辈高人，您是江湖老手，您懂得暴力与威胁……但很不幸，我不吃你这一套，就和您不吃我那一套一样，我觉得我没必要吃您这一套！”我笑着摊手，看他手中的叶爽的时候，眼神连波动一下都没有。
我并非是装的，我是真的连一点儿被吓住的感觉都没有。
“这毕竟只是一个师弟而已，这毕竟只是一个关系和我只能算同门的人而已，我没必要因为他去冒险，我没有必要去因为一个并不算太紧密关系的人去难为自己，或者因为其他人，比如说燕七他们，我是付费了的，他们的死亡可谓是有价值的，至少他们用自己的性命为庄子上的其他人换来的一年的好日子。”我这么想，所以眼神不可能有任何的波动。
老鬼一脸凶狠地从叶爽的颈后握到了叶爽的喉间，他阴阴地一笑问道：“那我今天就看看，你是真不吃我这一套，还是没看到我这一套就不吃。”
老鬼说着话就要握紧他五根如铁钳般的手指。
我微微的有些皱眉，我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去阻拦他。
“如果阻拦他，我就将受制于人。”
“如果不阻拦他，叶爽就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那就让他死吧……做事儿哪儿有不牺牲的呢？”
我心头如是想到，我对于叶爽只是叹息一声然后说一句：“抱歉了。”
叶爽听到我这句话后睁大了双眼，他无法置信我会放弃掉他。
这其实很好理解，他觉得他并没有任何被我放弃掉的理由。
但生活就是这样，其实很多事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我所以很平淡地看着他摇头，眼神很复杂的我，并没有再开口。
“师兄……您，您……您真的要就这样放弃掉我吗？”叶爽颤抖着问我道，同时他举起了手指着我和他的鼻子质问道。
叶爽质问的语气很淡，但他的眼神很绝望，虽然他还有一丝丝的幻想，但我知道，既然我说出了那一句“抱歉了”的话，我就不会收回，他的生命，就注定被抛弃。
“真的对不起了。”我看着叶爽的双眸又一次抱歉道，我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明白我的心意。
“好样的小子，那今天我就用现实的一幕考量一下你，看看你是真的这般冷血，还是在老子面前装！”老鬼冷笑着慢慢的握紧了五根手指。
他刻意将握紧手指的动作放慢，就好像是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了般，在此过程中我不得不为了摆脱那无形的压力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要闭眼呢，你难道只是说说，并没有胆量真的去面对你自己的选择吗？”老鬼很阴毒，他的问话很诛心。
我不想回答他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我没法子回答。
“我是说这不是我的选择吗？”
但叶爽的死的确是因为我选择了不合作才导致的。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死，但可以预见的将来，我可以知晓他的结局只有死亡。
或者是说：“我没有必要去为难自己。”
但这句话实在有些小家子气，显得我因为任性将毁掉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我不敢回答，更不敢睁开双眼。
但老鬼是个老江湖，老江湖就意味着他几乎什么都见过，如我这般的年轻人他应该是见的多了，所以他对于我闭眼的反应有的是招儿对付我。
“啊！”
“不要！”
“啊……”
叶爽在惨叫，伴随着一下下听得清楚拳头打在肉上，与手指摩擦人皮的声音，我知道，老鬼在折磨叶爽。
老鬼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用听觉感受叶爽的痛苦，他想用这种痛苦转嫁的方式折磨我，进而让我投降，进而让我顺从他，甚至服从他。
我看得出来他这样做的所有目的，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无法隔绝叶爽的惨叫，也无法阻挡老鬼折磨他。
我或者睁开眼，眼睁睁地看着叶爽死亡的过程，我或者继续闭眼当鸵鸟，直到叶爽经受不住这一切死掉，换成楚蔚或者贾飞或者燕七，然后我继续内心饱受着煎熬与痛苦，直至哪一次我没有承受住，最终答应老鬼的要求。
我无法想象我会那样，我不愿意接受这可以估计的前景我终将妥协。
所以我抱着头摇晃，我捂着耳朵去拒绝这一切，我试图彻底摆脱老鬼这个恶魔的折磨，比如说逃离这里。
但老鬼真就如鬼魅般在我左右出没，他总能挡住我前进的脚步，他总能让我听到叶爽痛苦的惨叫，他总能说些击中我内心最脆弱处的话。
“你不愿意他死，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不想他在你面前死掉，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不愿意他继续为你承受痛苦，那就去为我找到地宫入口然后打开。”
“你不想他继续这样惨叫，那就老老实实地跟我去找到地宫入口！”
………………
一句句话就如同一把把刀，然后这些刀由老鬼这个江湖老刀发出，例无虚发，一下下击在我心窝里，然后让我精神世界如被人一下下重击般，马上就将要崩溃了。
“好了，老鬼，差不多了，你真想他崩溃吗？”就在这时候，老妖，也就是柜台后面的老头儿说话了。
这个从我一开始接触就脾性古怪的人开口，他喊住老鬼不让他继续折磨我了。
我很感激，我扭头就想奔向他那边。
这是一个绝望的人下意识的举动，这毕竟是我几乎崩溃的时候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我觉得有老妖这句话我就不会再饱受老鬼的折磨了，我就不用在经历那精神世界宛如刀割般的痛苦了，我所以大口喘息着，尽可能地去释放刚才老鬼那带给我的窒息感。
但老鬼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即便是他相处了十几年甚至更久远的熟人——老妖开口，他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