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子？”
这个词汇就像是带电一样，我不由得为之一颤，一开始倒斗只想着要捞到什么宝贝，根本就没考虑过有这些风险。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不过你个烟斗最好这几天不要出来了，该躲哪儿躲哪儿，还不知道他那店里有没有安什么探头之类的东西。等陈魁一有消息了，我立马通知你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我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久久不能平复，又想起昨天在天水，这么多人围观，肯定有人记得住我的样子，要是真有监控，通缉令一发出来，岂不是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越想越害怕，一脚油门下去，在兰州市区转了好一会儿，才住进了一家小旅馆，确定没有监控探头。
到了晚上，我也不敢去吃饭，只好点了外卖，配送员到的时候，还专门在脑袋上披了件外套，引得人家一阵笑话。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没大亮，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猫哥？”
“查清楚了，那家伙不是什么条子，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倒斗团队的一员，他不负责下盗洞，只是负责开一家古玩店，想办法用低价买来一些好货，再高价转出去，以此赚点中间差价。他既然能同意四百万成交，一定有他的道理，说明咱这会还是亏了。”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条子，这哑巴亏吃就吃了。
“那不就好了，他自己也是个倒卖文物的，咱都有把柄，不怕他敢做出什么来。”
“那可不一定。”
老猫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冰冰的。
“咱淘来了这么个好东西，肯定会被他们龙头注意到，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再者说万一他们惹上了条子，到时候顺藤摸瓜的还是会找到我们头上！所以我们仨制订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老猫的回答顿时给我吓出了一声冷汗。
“灭口！”
“你疯了！这可是……”我突然想起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立马压低了声音。
“这可是杀头的事情。”
“你连鬼都敢碰，还怕活人不成？再说鬼能认出你来，人可不一样，到时候趁着月黑风高的。蒙着面进去两刀就给嗷嚎了，谁能记得你呢。”
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一时没有回答，老猫听我没了声音，有些不满。
“你要是怂了，那就当我没给打这个电话，你就拿着一百六十万去过你的神仙日子吧！”
“哎，等等！你们有详细计划吗？”
“详细计划，明天一起回镇子集合，咱们详谈！”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直到阳光照在脸上觉得刺眼时才反应过来。
“你失去理智了吧！”
女鬼的身影又冷不丁地出现了我面前，这次我出奇地镇定，好像是被老猫的话吓得魂不守舍了。
“不杀了他，条子找到我怎么办，到时候我进去了，你也就没阳气可用了！”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窝囊……”没有把废字说出来，女鬼就努了努嘴，转而说道：“你要是杀了他，他的鬼魂儿就会缠上你，到时候跟我抢阳气，出了什么意外还不是你自己认栽！”
“那怎么办？”
女鬼想了一会儿：“先去跟他们汇合，到时候见机行事，实在不行跟他们摊牌，大不了以后自己单独行动……”说着，莞而一笑：“反正有我帮你，肯定没问题。”
有她这些话，我不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等到她消失之后，我便起床，洗漱过后办了退房手续，就开始驱车往回赶。
从兰州到小镇，车程足有十几个小时。我从上午十点出发，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出租屋。开门的是陈魁，他的脸色已经全然恢复了正常，看到我回来了不禁有些诧异。
“不是说明天汇合的吗？咋今天就来了？”
“哦，早点回来，躲得有点远。”
我随便敷衍了一句，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包中华，取出一支痛痛快快地抽了起来。
“你这还算远？上一票结束之后，我直接给躲到西藏去了！”说着，自己也取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烟雾缭绕：“但是我觉得没必要搞出人命来，咱去挖皇亲国戚的阴宅已经是掉脑袋的差事，这事情要是办得不干净，露出了什么马脚，罪加一等。”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些晦气事儿啊，咱倒斗最忌讳的就是这些！”
他抖了抖烟灰，一脸不耐烦。
“冰晶古尸摆在你面前，你都敢用那钢管子去跟他硬抗，那时候咋就不怕掉脑袋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时刻记着女鬼跟我交代的事情。表面上默不作声。
一支烟抽完之后，我俩再也没说一句话，他出去买了点宵夜，我则早早睡下，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烟斗和老猫相继回来了。
吃过一顿简单的午饭，我们开始商讨计划。
“昨儿我就已经想好了，根据陈魁这几天的踩点，这人平时早上五点就会准时开张，一直到下午三点，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会歇业。这之后一直住在店里。”
烟斗拿出了纸笔，列出了一个表，上面清楚地写着陈魁掌握到的消息。
“监控和电灯共用一个开关，所以在他开灯之前，监控根本就不会工作。”老猫补充道。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等到早上四点，也就是他临开门的前一小时行动，那时候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屋子里也关着灯，到时候陈魁跟我翻墙进院里动手，老猫在外头把风，事成之后往巷子口对面街道的红绿灯下撤，苏居在那儿接应我们。”
好在我的任务是接应，这才让我没有马上反驳他们。
“那尸体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刚想问这个问题，就被陈魁抢先了一步。
“这个我们也想过了，到时候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把现场伪装成自杀，这样不太稳妥，第二个是在屋子里布置一些阵法之类的东西。到时候他的同伙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玉佩招惹上了鬼魂，自然不会公布出去，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头上。”
老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魁也没有什么意见，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发言的我。
“你怎么想的？”
“我？”
我支支吾吾地说着，脑海里闪过女鬼的话。
“先表面上答应他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吧，啥时候动手？”
大概是以为我会有所推辞，谁知道我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三个人明显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烟斗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有种！老猫看中的人果然没错！”
一听这话，老猫也笑了笑：“别忘了陈魁也是我当年从送灵人的队伍中拉出来的，结果呢？倒斗的时候遇到鬼，跑得比谁都快！”
突然来了个嘲讽，陈魁有些尴尬。这反倒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些放松。
“这几天还不是时候，我看了。隔三差五地就有人去他店里，不知道是团伙的还是如同顾客，而且有些人甚至会一直守在门口，等到开工了第一个进去！”
“这怎么办？咱不是没什么机会了？”
“这种人也不是很多，只要咱们动作利索，没什么问题。”
“那行，就定在这周六，还有四天时间，陈魁，这几天你去准备一些东西，别搞得太张扬。”
“行。”
陈魁点了点头，大家都不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跟烟斗依旧不敢出门，只剩老猫和陈魁，一个定时去古玩店周边踩点查看情况，另外一个则是四处买一些趁手的工具。
到了计划的那一天，我被陈魁一把推醒，天还没亮，看了看时间，三点半。
洗了把冷水脸，顿时神清气爽，走上街头还是感觉有些凉飕飕的，瑟瑟发抖地钻进了车里，往古玩店驶去。
烟斗把车停在了马路旁边的车位里，对我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到时候看到我们出来了，麻溜地开车来接我们，要是有什么情况，就死命摁喇叭，老猫听到了会通知我们。”
“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三个互相示意，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陈魁这几天买来的工具，走进了巷子里。
我无趣地在车里吹着口哨，脑子竟然不听使唤地想起了神婆，一想到那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浑身打颤。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原计划半个小时就完事的，可一直到现在还不见他们的身影，我不觉有些心里没底。难不成他们给别人抓到了？
又过了十分钟，仍旧不见有人从巷子里出来，我有些着急了。临走之前烟斗交代过，要是过了时间没出来的，就说明出事了，到时候回屋里，把一切证据都处理掉，有多远逃多远。
正准备开车掉头，突然看到巷子里冲出了一个人影，我脸色大变，急忙开车迎过去。看到了让人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