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是否要出来，展瑶自问已经尽力劝说，他们最终的选择只能靠他们自己。而此刻，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一场暴雨，她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奇怪，长白山竟然会下雨？”胖子抓了抓头发，“胖爷我只听说长白山常年积雪，还没听说过会下雨呢？下雨会怎么办？会不会发生泥石流什么的？”他的目光看向白泽，白泽楞了一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话说回来，小玉呢？
白泽四处张望了一圈都没看到颜如玉的身影，展瑶显然也在找她。白子轩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山洞，“她在里面。”
一听有颜如玉的消息，白泽和胖子立马就跑了过去。此时地面的雪已经到了他们的小腿处，但两个人依然走的飞快，很快就进了山洞。
只是，还没等展瑶过去，就听里面传出一道听起来像龙吟的吼声以及……胖子的尖叫声。
“那是什么山洞？”展瑶脸色一变，赶快往那边走去。白子轩走在她身边，淡淡道：“那是颜如玉的机缘。”
机缘？
等他们靠近山洞，就发现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山洞很大很深，展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进去，白子轩在后面看着她无声地摇头。
山洞内很阴冷潮湿，大概往前走了几十米才看到一丝光亮，那是白泽的夜明珠。
展瑶立刻跑过去，就看到白泽和胖子站在前面，而在山洞更深的位置，赫然地盘着一只……兽？
它是人面蛇身，全身为赤红色，像蛇一样盘成了一个圈，而颜如玉此时就在那个圈里。
看到他们都没事，展瑶放松下来，她的眸底闪过一丝困惑，这个像人又像蛇的到底是什么？刚才白子轩说它是小玉的机缘，想必来头应该不小。
“大人。”颜如玉看到展瑶，见她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眼眶一下就红了，“对不起大人，小玉……”
“小玉，你还好吧？那条蛇有没有为难你？”展瑶望着那张人脸上紧闭的双眸，难道这个兽在睡觉？没听到他们说话？
颜如玉闻言吓得脸色一白，匆忙说道：“大人！切不可对上神无礼呀。”见旁边没有动静，她才又说：“上神乃是上古神兽烛九阴，又名烛龙，它是钟山山神，掌管日月运转。视为昼，眠为夜，吸为冬，呼为夏，时间之巫祖。”
烛九阴？
展瑶再记性不好，也听过烛九阴的大名。
可是烛九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有限的记忆中，只知道烛九阴好像犯了什么事被天上惩罚；派去守着什么东西了。
见展瑶的表情，颜如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将之前的事情说给展瑶听，末了，她道：“大人，请不要怪九阴大人，她是为了我好。据他说，这里封印着一个很厉害的人，那人会对我这种灵体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他才将我带走，又断了我与你之间的联系。”
“什么人？”
颜如玉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也不清楚，九阴大人不肯告诉我。”
展瑶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既然颜如玉没事，她点点头，说道：“随我离开吧。”
她没忘，外面还有个在暗中虎视眈眈的日本人。
颜如玉扭头看了眼闭目的烛九阴，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口气，手轻轻抚了下烛九阴的蛇身，蛇身立刻将她放下，但烛九阴并未睁眼。
“九阴大人，你真的不随小玉一起走吗？”
她已经将展瑶和法器谱的事都告诉了他，可他一直都没答复。她还是希望九阴大人一起走的，毕竟这个地方……
烛九阴没有说话，这也是他的态度。
他被派遣到这里看守底下的古墓，虽然如今古墓已经不算完整，可那个人还在，他不能就此离开。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烛九阴开口，颜如玉便知他不会离开。于是就在他面前跪下，恭敬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九阴大人，小玉告辞，请多保重。”
他们走出山洞，有白子轩在，他将众人休息的地方画了结界。胖子往他们离开古墓的水潭看了一眼，忽地叹了口气：“看来张家那老爷子是不打算出来了。反正胖爷我是弄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既然都说他们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为啥还要留下呢？”
白泽笑了笑，“越是神秘的东西，人们就越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说着，他觑了眼白子轩，而后压低声音在胖子耳边说：“胖爷，其实我们大人有句话没说。”
“什么话？”
“水潭可以离开古墓，但只限于每三天的寅时。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就只能再等三天。而古墓内的阵法会在每个时辰都变换一次，如果他们乖乖在水潭边还好，倘若往回走……”
“那不就出不来了？”胖子一脸惊讶，亦是小心地觑了眼白子轩，心道这人小心眼的毛病还是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不是我说，你们家大人也太……不就是我们跟张家那几人一路么？他也会吃醋？”
“什么吃醋？”展瑶的生意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胖子和白泽同时回过头去，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尴尬，胖子恢复的快，笑眯眯地说：“当家的，我们在讨论离开这大山吃点什么好东西补补呢！”
展瑶不予置否，看着白泽问道：“没看到你弟弟，白子轩还没找到他吗？”
提起白狼，白泽叹口气，“是。大人说还在找，不过他说白府里属于白狼的长魂灯没灭，火苗很旺盛，说明白狼目前没有危险。”那些一起失踪的白灵军兄弟亦是。
“那就好。”
展瑶走向前方举目望向大山深处的男子，听到脚步声白子轩回过头来，见是她，嘴角扬起一抹笑，道：“怎么不休息？”
“休息的够久了。”展瑶的眼前闪现过那个令她心悸的场景，抿了抿唇，说道：“白子轩，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这个问题，她以前也问过他。只不过那时凭的是她的直觉，现在……则是那些她遗忘过的记忆重现。
白子轩对她的问题好似没有任何意外，他淡淡一笑：“是的，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那我们……”
“你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展瑶微微蹙眉，“曾经”这个字眼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她脑海中的记忆，现在依旧很模糊，好多东西总是一闪而过，弄的她对自己的过去一知半解，看起来是想起了很多，其实真正想起的很少。
但这次，她真切地想起了，她确实在很久以前就认识白子轩，只是那个时候他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当年我很爱你。”见展瑶蹙起了眉头，白子轩的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抬起手抚平那里的褶皱，“瑶瑶，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都不想看到你皱眉的样子。”
展瑶心头一痛，脑哈中那些记忆再次翻涌而至，可偏偏很模糊，她看不清。
“你说……你曾经很爱我，那我……”爱你吗？
白子轩看着她的眉眼，眸子不再清冷，浓到化不开的深情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你，不爱我。”这几个字曾经让他痛彻心扉，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呵，白子轩，你已经放弃并从心底接受这个事实了吗？
展瑶闻言倏地抬起头看他，撞入他深情的眼里，她喉咙一哽，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说……我不爱你？”怎么会呢？
白子轩笑了，“因为你不会爱呀。”直到现在也是，“你没有情根，不懂得人世间情人之间的爱。所以你不爱我，我亦从未怪过你。”
相反，他有时很庆幸。如果展瑶懂爱，或许在她身边的人就不是他了。
“没有……情根？”展瑶喃喃道，她没有情根？
“是。”白子轩说：“所以你不必觉得内疚。与曾经相比，你能让我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感激。瑶瑶，待你恢复所有记忆，我希望那时你再答复我……”是否爱我。
展瑶此时心乱如麻，脸颊还有一丝丝的滚烫，她不由得垂下眼，随后转身快速离开。他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暂时逃跑来掩盖自己的窘迫。
暴雨如期而至。
他们暂时休憩的山洞更加潮湿，白子轩用法术点燃了好几个火堆，让展瑶能够好过一些。
“明天天亮，我们就下山吧。”白子轩坐在火堆前，火光在他清冷的眸子中跳跃，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倒添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