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平镇出去后,往西的方向走,大约两天就是女孩村。
而这个地方,就是周一茹要送阿诺回家的终点。
周一茹不知道为什么方言会出现在天平镇里,但天平镇阵法的消失,她觉得应该跟方言拖不了干系。至于为什么方言一出现她和言宸也顺利脱离‘迷’之状态,毫无疑问一定是方言的强大实力所致。
去女孩村的路上,方言走在最前头,周一茹和言宸紧跟其后,言宸的后背背着已经睡着的阿诺,两人身后还跟小白,而最后,才是文伯。
“讨厌鬼,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好奇怪啊?”周一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
言宸侧头看她。
或许是怕声音大吵醒阿诺,周一茹凑到了言宸的耳畔,“我们这么多人送一个小女孩回家,这未免也太大题小做了吧?”她心里觉得方言肯定是不放心她,这才一路跟来。
“你觉得这一路走得很安稳是吗?”言宸看她一眼,眼中全是冷意,“天平镇的事再遇到一次,你吃得消?”
当然吃不消!
周一茹吃了个瘪,瘪瘪嘴又回到队伍中去。她虽然不乐意被人小看,可跟着方言的那种感觉,心中却是乐滋滋的。
两天后顺利到达了女孩村。
这地方山清水秀,四处都是小花小草,村子口的一颗百年老魏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字:女孩村,三个大字。
“呼!终于到了。”周一茹斜靠在那颗老魏树上,大声呼气,想起这一路走来,感觉像是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终点般的心情。
她朝着言宸后背上睡着的小孩儿,轻声地道:“阿诺,你家要到咯。”
周一茹靠在大树上歇息了老半天,也不见他们继续前行,只看到方言一人站在女孩村村口的地方,静静地站着,似在思怵。
“方少,我们还不进去吗?”面对方言,周一茹总归还是有些规矩的,不像在言宸身旁那般放肆。
“嗯。”方言轻声答应她,站立的身形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周一茹心里打鼓,她问的是还不进去吗?他回答嗯是个什么意思?
周一茹回到老树下歇息,却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去偷偷瞄他一眼,见他纹丝不动便继续休息。
过了许久,村子里走出了一个搓着拐杖的老妪,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服饰,像布条一般轻松的搭在肩上,周一茹没见过这样的服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见那老妪面露凶相,即便是对着方言那张倾国倾城到想让人犯罪的脸,也毫不心软。
“你是何人?”这老妪须发皆白,就连眉毛也悉数全白,一看便是德高望重的老者。
方言微微颔首,极其客气,“在下方言,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送个孩子回家,望老者不要为难。”
“哼!”老妪冷哼一声,“我们女孩村是你说来就来的吗?再说,村里也没有丢孩子,还需要你送人回来?”
方言面露笑意,“在下真是受人所托,送一个小女孩回来。”
“你以为说成是小女孩我就接纳你的话了?”老者继续冷哼,“我女孩村千百年来从未丢过女孩儿,不需要你们找这种借口来进村!”那老妪说着说着竟然动了气,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用力一击,便飞扬起漫天尘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怀鬼胎,有本事就直接硬闯来抢啊!”
方言面色依旧温和,悄悄退了一步,“老人家,您误会了,我后退便是。”他顿了顿,温和地继续道:“只是,这孩子,我终归还是要送回来的。”
老妪觉得方言还算识趣,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村。周一茹瞧着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健步便冲了上去,就要同她理论,“你个老婆婆真是蛮不讲理,我家方少都已经说过两次了,我们是来送一个小女孩回家的!你怎么这么野蛮呢!”
老妪的身影并未停顿,继续望村里走,周一茹火气也冒上来了,往前冲就要抓住这老婆婆,却被一股无形的屏蔽弹了回来,她不信邪,再次冲过去,继续被弹了回来。
“这是什么东西?”周一茹望着老妪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着急。
“周一茹,你进不去的。”方言的声音就在耳畔,像温暖的春风拂过,仿若整个人都瞬间精神了。
“为什么?”但她不理解,不就是一个村子吗?还不让人进去了?
方言微微摇头,带着笑意,“这女孩村的存在至少已是上千年,这弹开你之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结界了。”他继续淡淡地道:“结界是由族内的大能们一起合力所设,哪怕是千年修行,应该也闯进不去。”
周一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平凡无奇的村子,再仔细瞧着跟前这随时会将她弹开的结界,终于明白,为何强大如方言都在这门口站了那么久,原来他是在等里面的人出来。
“可是,她已经进去了呀!”那老妪的背影早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许久,周一茹有些担忧,“但她根本就蛮不讲理啊!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方言温和一笑,轻风抚过他一身银色的长褂,周一茹站在他侧旁,看着他完美的脸颊,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只听他柔声道:“不急。”
“这结界是整个族内的最高防护,集合所有一族大能的实力,如果她不想让我们进去,哪怕是硬闯,也毫无所用,又是何必?”
周一茹偏不信邪,“我就不信这结界就毫无破绽了?自古以来不都是十全九美吗,再完美的结界,也应该会有破解的方法啊!”
“你懂什么!” 言宸冷哼一声,“方少说进不去,自然就是进不去,问这么多做什么?”
方言微微摇头,笑容很淡,“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既然又破解之法,那我们就想办法打开它的结界,送阿诺回家呀!”
言宸满脸不屑,“你以为结界是一扇你家的门,一把剑就能劈开的吗?”
周一茹悻悻然,回瞪着言宸,不客气道:“连方少都说有办法破解,你这冰块瞎参合什么!”
两人你一句来,我一句去,毫不相让,气氛尴尬之时,却是方言打破了僵局。
“周一茹,破解之法确实是有,只是你我都做不到。”
“为什么?”
方言不再回答,只是微微摇头,转了身。
几人在村子外面等候许久,可进去的老妪却再也没有出来。周一茹站在方言身旁有些心疼他,也不知道怎的一个重心不稳,她跌倒在地。
“哎哟!”周一茹双手撑着地,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女孩村范围内,结界神秘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着方言大喊道:“方少,结界没有了!结界没有了!”可方言眼中出现的凝重,却让她觉得,好不对劲。
此时已是夜幕,天空中挂着半轮弯月,几人先后进入了女孩村,在一间古老的祠堂里,发现了老妪的尸身,而她的血,竟然还是温热。
“方少……这……”周一茹有些惊慌,下午才听方言说这一族悠远流长,怎么忽然之间就死了,这村里被他们来来回回找了个遍,除了老妪以为,竟然再无他人。
言宸在祠堂的侧边,发现了一个暗格。推开以后,里面是一块玉石,玉石上面雕刻着一株非花非草的植物,这东西周一茹很眼熟,在天道观的泥山通道里四处都是。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在哪里都能见到这玩意儿?周一茹抢过那东西,左右前后端倪着,只听方言道:“如果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叫做索图门。”
“索图门?”周一茹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好像遗落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一般。
“文伯。”方言轻声道,“你过来。”
文伯很快来到方言的跟前,恭恭敬敬地站着,方言温和地朝他点点头,就看到文伯忽然伸出舌头,吓了周一茹一跳。
再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文伯的舌头上也有一个这样的绿色的东西,忽然,一道绿色的光,从那玉石上散发出来,与文伯舌头上的图形,产生辉映。
方言微微合眼,淡淡地道:“果然是‘男族’。”
“男族?”周一茹还是满脑子疑惑,但似乎有抓住了什么头绪,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男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男族是天妖族族系里的一种种族的族类,而索图门,便是男族的宗族徽章,这事在文伯的事件中文伯还跟他们解释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她也就没太记得住。
方言看着文伯淡淡道:“这里,便是你的本源,天妖一族了。”他的的声音异常温柔,像四月里的微风,柔软却又触碰不到,“但这里,现在已被灭族了。”
文伯的身影不自觉颤了颤。
周一茹看出他心潮澎湃,也难怪了,这本应该是与族人相聚的欢腾的时刻,下一瞬,却换来了自己依然还是孤单一人的噩耗,若是换了她,只怕也是不好受的。
她想去安慰文伯,却发现走不近他身旁,只看到那老妪的身体,在那索图门玉石的影响下,竟然化作一道绿色的惊鸿,直冲文伯的眉心。
文伯一下被击倒在地,左右翻腾,看样子极其难受,周一茹想去帮他,言宸的剑却冷冷夹在了她跟文伯之间,“不要过去!”
当文伯从地上爬起来后,周一茹觉得似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一系列说不上来的变化。仔细瞧着,才发现不知何时文伯的眉心中竟然多了一道浅色的索图门暗纹,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方少。”文伯站在方言前面,欲言又止。
方言将索图门的玉石交到文伯手中,柔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被灭族灭得如此突然?”
“嗯。”文伯重重的点点头。”
“或许,你应该先去了解一下,什么是天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