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伯……”周一茹被吓得有些发颤,她不自觉往后倒退了几步,“你是文伯吗?”
“呵呵。”那年轻女子抓了抓头发,本是捆绑着的束发,瞬间凌乱,映着这黑夜,就像个索魂的女鬼。
她歪着头看着周一茹,“呵呵呵,文伯?”然后似茫茫然想了想,茫茫然点了点头,又茫茫然摇了摇头,“是,不是,是,不是。”
周一茹没有心思管她的是与否,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可惜那女子不依,在她转身的瞬间,一双苍白的鬼手也紧随她来,对准她的脖子就掐。
周一茹一个猝不及防,被她卡在了墙角,她望着那女子,满是惧怕,“你到底是不是文伯?”其实答案是肯定的,她只是想分散这女子的注意力而已。
“呵呵呵,谁是文伯?”女子的脸上满是空洞,歪嘴笑了笑,“我不知道呢。”
“那你怎么附身在文伯身上?”她继续混淆视听。
“附身在文伯身上?”女子歪头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然后一双眼睛忽然发绿,呵呵呵冷笑,瞪着周一茹,厉声道:“不附在他身上,难道附在你身上吗?”
她望着周一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张苍白的嘴,咧开了笑,冰冷而又阴森,一只手瞬间掐住了周一茹的脖子,那张苍白的鬼脸慢慢靠在周一茹的耳畔,冰冰冷道:“还真是个好办法。”
她忽然摸摸自己的脸,望着周一茹却自言自语道:“让他孤独了这么久,有副皮囊就可以好好陪他了。”
周一茹觉得,女鬼说的那人,应该就是文伯了,可女鬼却不知道文伯的名字,这其中一大串的问号,让周一茹是怎么样都想不通的。再说了,这是在方言的地盘上,周一茹不相信一般的鬼怪敢贸贸然出现?不被言宸瞬间打得魂飞魄散才怪了!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认识文伯?”周一茹望着她,“你附身在他身上,你却不认识他?”
“文伯?”女子的脸划过一丝诧异,哪里有什么老伯,这身体的主人,明明貌若潘安,就正如她美若天仙那般,又怎么会是一位老伯?
她下意识地放开了掐住周一茹的手,去抚摸她自己的脸,然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凌厉,以及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瞳孔满是诧异,却又瞬间变脸,凶恶道:“怎么回事!”
周一茹一脸无辜,“我才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相信!”那只苍白且苍老的手,瞬间伸过来,对准周一茹的脖颈。
眼看着即将得手,‘当’一声。一把未出鞘的剑,挡住了女子伸来的鬼手,而那女子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竟是满脸惊恐,然后从文伯的身上惊恐地褪去了。
“你大半夜跑出来做什么?”说话的人一身浅灰色的儒衫,中长的短发,面部的轮廓极其清晰却神态冰凉,这个人正是那个把她捆绑过来的言宸。
文伯的身体也顺势倒在了言宸的手臂中。
“文……文伯……”言宸并未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带着文伯转身就走,“你最好是不要乱走,大半夜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周一茹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眼中只留下了言宸的背影。
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无情。
第二日清晨,周一茹打着哈欠到院子里的时候,文伯正在拿着扫帚清早院里的积雪,见她来了很热情地就朝她打招呼。
“小茹,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应该多睡会的。”
周一茹离文伯站得有点远,看着文伯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的和蔼笑容,她真的很难把昨晚的事,跟他联系到一块儿。
“文伯,你昨晚睡得可好?”她试探性地问。
“那可不,文伯我睡得可好了,一觉就到了天明。”
“中途没有起来过吗?”周一茹心里打满了问号。“连茅厕也没去过吗?”
“没有啊,我昨晚倒头就睡,今早五更天就醒了。”文伯抓抓头,有些疑惑,“怎么了?小茹,你问这个做什么?”
“噢噢。”她点点头,“那您起得还挺早啊,不知道身体会不会不舒服呢?”
她走近了一些,瞧见文伯的鞋侧边,沾着许多黄泥,就跟昨晚那女鬼的墙角的地方上的泥是一致的颜色。
“不会不会,托了方爷的福,文伯我身体很好,这么些年来,连小毛病都没有过。”
“噢噢。”当她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言宸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她的身旁,冷冷道:“你很闲吗?”
“啊?”
周一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言宸像拎小鸡似地拎到厨房间,“既然你很闲,就把这锅汤炖一炖。”说完,言宸转身就走了。
周一茹蹲在灶头旁拿着柴火往里添,满脑子却都是疑惑,也不知道这碗汤到底是炖给谁喝,但她觉得文伯确实是有问题。
但以她早上跟文伯的交谈来说,她并不觉得文伯在撒谎,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文伯并不知情。而言宸这家伙似乎也有问题,每次都在她想弄清楚事情的时候,忽然打断她。
灶头上的汤炖了一半,她抓着一根柴火正准备往里添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竟忽然就这样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文伯,文伯。”
“你在干嘛?”
才跑出几步,就撞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声音冰冷无情,周一茹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是谁。
“青天白日的,鬼叫什么?”
“叫你炖的汤,你炖好了?”
“拿着一根柴火,你是准备去打谁?”
一番的炮语连珠,连回答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又被人拎着回到了厨房,然而那个拎她过来的人,就这么负手而立,守着她在厨房里炖汤。
不知过了多久,那块石头终于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
周一茹先是满脸诧异,然后满面惊喜,言宸这个冰冷冷的家伙,这是要满足她的好奇心了吗?
然而,事实果然却总是让人大失所望。
“听着,不管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正如你已经死了,却仍然活生生站在这里一样,去过问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好好呆着半夜不要乱跑就成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那么多年里,周一茹才发现,这绝对是言宸这家伙对她说过的字最多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