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翼害怕楚璃真的动手杀了自己,便不再口出狂言,颤颤巍巍地抬手试图推开脖子上的利刃。
“来人,来人啊。救驾。”王翼忽然灵机一动,便便门外大声喊着。
过了一会,侍卫便纷纷持刀走了进来。看到王翼被擒住便不敢肆意妄为。站在一旁用剑指着楚璃。
楚璃见状便稍稍用力一压,王翼便吓得急忙守住了手,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楚璃眼神坚定,语气不容反抗地质问他。
王翼慌张得闭上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着:“我说我说。他已经逃亡,至于逃到哪去我就不知晓了。”
楚璃半信半疑地看着王翼,再用剑紧紧压在他脖子上。
王翼便吓得急忙叫出了声。在旁的侍卫便护主心切地跃跃欲试,却被王翼制止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确实不知道他的下落了。”
王翼便低声下气地说着,余光打量到楚璃似乎有些犹豫的表情,便冲侍卫使了眼色,示意他找到机会就一把将楚璃拿下。
于是王翼一边一个劲地说好话迷惑楚璃,一边等待着时机。
趁楚璃不注意的时候,侍卫便一拥而上。楚璃闻声便向后看了一眼,于是王翼趁机挣脱开来。
“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王翼急忙远离了楚璃,躲到王位旁边用手指着他。
楚璃想要上前抓住王翼,不料想却被众多侍卫拦住了。他们朝他舞刀弄枪地,挑衅着他。
而后几个士兵便扑上前去,试图擒住楚璃。楚璃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侧身,躲开了他们的袭击。
然后其他士兵前仆后继地相拥而上,纷纷挥舞着剑向楚璃刺去。
楚璃和鹤鸣拔出剑与他们兵戎相见,经过一番搏斗后王翼方惨败。
王翼便急忙召来了弓箭手准备发射。楚璃见状便灵机一动,带着鹤鸣飞快地往宫外跑去。
“快给我追?一群饭桶。”王翼从王位旁边立直了腰,指责着他们。
于是侍卫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兵器,朝着楚璃跑了过去。追着他的背影死死不肯放过。
“站住,站住。”侍卫气喘吁吁地断断续续吆喝着。一个跑得比一个慢。
楚璃带着鹤鸣终于跑到了城门外,牵着马一跃而上,扬长而去。
侍卫兵分两路。一路骑上马继续追,一路回去禀报王翼。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王翼面前属实禀报了一切。王翼气得摔锅跌碗。
“去,命人将所有出城封锁。再命人去传开这个消息。你带着使者去跟楚国那老头说,想要换回自己儿子的性命,就拿出十座城池来换。”王翼便说着。
于是西凉国的侍卫和使者便赶来楚国。一路上不亦乐乎地散布着谣言。
消息一下子便传至所有地方。甚至传到了莫蘅绾耳里。
莫蘅绾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心急如焚地等着派出去的人的消息。她希望这只是传言而已。
她三番五次地命人去打听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最后得到验证便一头栽倒在地。
楚王宫巍峨大殿之内,朝堂上气氛一片沉重。
正襟危坐赫立于群臣之首的那位扶额沉思,难掩心中的焦急,不怒自威的龙颜泛起难色,满是阴鸷。
复又感到坐立难安,起身甩袖背对底下之人冷哼一声,来来回回地踱步。
底下的臣子个个低眉顺眼,束手无策,摆出一副世外人的模样。
一部分习惯于察颜观色人讪讪地看向楚王,暗自揣测他的想法,思虑好自己一会儿是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
方才楚王得到消息,楚璃前往西凉,不慎落入了王翼等乱贼的手中遭到囚禁。眼下西凉就是虎穴,楚璃先前那般贸然闯进去,恐怕是劫数难逃了。
他担心楚璃此刻身处险境随时有丧命的危险,一颗心空悬着,楚璃是他的亲生骨肉,必然是要救!
“传朕旨意,割——城!”
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余音缠绕,于大臣似慷慨悲歌。
“陛下,万万不可!”
“段大人所言极是,还望陛下三思,依老臣看来此事是否有诈尚未可知。”
“求陛下三思!”
疏忽,群臣纷纷下跪,先前带头劝阻的两位大人眸中闪着泪光。
王翼利用楚璃对楚国狮子大开口,以他的性命相要换取十座城池,现下是给了,可王翼此人阴险狡诈,若是最终还救不回楚璃,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保以后他王翼不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侵占楚国。
早年他们跟随楚王和先帝驰骋疆场才夺下这江山,一步步将之治理得井井有条,好容易才有了现下国泰民安的盛况。
他们跟了两代君王,对着这守了大半辈子的江山——自己的故土也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故,割地等同于割肉,别说是十座城池,就是一粒沙子都不能给外人,更何况是王翼那样的寇匪之徒!
这些,楚王又怎会不懂,怎会不在意?
只是,江山再如何于旎壮阔也比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的生命。
楚王被这样的场景一震,心中微恼,呵斥道:“好啊!平素倒是看不出来,诸位原来还有如此团结的时候……哼!”
他看着往日里的亲信,如今一个个地跪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救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心间多了几分凉薄之意,龙颜之上显露出令人震悚的怒意,继而转口道:“朕乃天下之主,连自己儿子的一条命都难以保全,还有何颜面承担这天下?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朕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诸位,诸位倒是说说,这人与畜生又有何区别?”
朝堂上,所跪之人皆是缄口沉默。
“怎么了?”楚王见无人应话,怒意更盛,“朕的臣子都哑了?可方才一个,二个的,不是能说会道,都在劝朕吗?段卿,抬起头来,你倒是说说朕方才的问题。”
段大人心里一阵惶恐不安,无奈圣命难违,他抬起头,悠悠地抬眸望向楚王,暗自思忖了几番该如何接话。
眸光与楚王对接上,毫不躲闪,低下头去,如行云流水般一拜,嘴角微微抽搐:“回禀陛下,老臣愚钝,道不出陛下的问题。”
“当真?”
“是!”
楚王淡淡扫了段大人一眼,面上毫无表情。
段大人埋下头去,心一沉,有些无奈和惆怅。陛下终归还是太重感情,西凉王翼以皇长子之命相要威胁陛下割让城池分明就有诈。
奈何我白活了这大半辈子,人老了,看明白了,却没用了,毫无法子能够化解这一切。看来,我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
“罢了,你们起来吧。退朝!”
燕王拂袖而去,留下一干长跪于地的臣子。
皇宫大门口,停留着一辆马车。
莫衡绾盯着马车外的风景呆愣了片刻,心里不自觉地发慌,她刚醒过来便着人备马车进宫。
她腹诽道:楚璃,你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伤你?你可知,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平安归来。
“小姐,到了!”杜鹃见她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又发呆没注意到自己,也知道她是在担心楚璃,轻声安慰道,“小姐,你放心,大皇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武功高强,那边的有所顾忌,也不敢对他下手。”
莫衡绾移了目光,觉着杜鹃说的这番话也是合理的,便稍稍地放宽了心。
现下最为重要的是赶紧进宫去找父皇了解一下楚璃的处境,顺带着听听他的想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对策能够救出楚璃。
刚下了马车,迎面便碰见了段大人,莫衡绾缓缓走了过去,打算过去问声安。
她早知这段大人辅佐了两代君王,算是两朝元老了。再加之他先前立下了不少功绩,为人处事刚正不阿,莫衡绾便对他更多了几分敬重和欣赏。
“段大人!”
“大皇子妃?”段大人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因方才在朝堂上的事情,忧心忡忡的,刚开始也不曾注意到莫衡绾,现下突然看清楚了着实有些吃惊。
莫衡绾福身对着段大人行了个礼,段大人立即制止:“使不得!使不得!皇子妃身份尊贵,又是公主之身,更加金贵。老臣不过是一介匹夫,怎能让皇子妃对老臣行礼?”
“无妨,衡绾不过是晚辈,理应对段大人行礼。”莫衡绾解释道。
“这……”段大人挑了挑眉,捋一捋有些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恢复了正常,问道,“皇子妃今次进宫可是为了大皇子之事?”
“正是!”莫衡绾如实答道,一双秋水眸子凝视着段大人,见他这般模样,觉得段大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说,不等问,直接道,“大人可是有大皇子的消息要告诉我?”
段大人捋胡须的手停下了动作,微微颔首。
他脸上怡然,想到方才之事,忽然有了主意。
“皇子妃料想得极准,老臣确有一事要同你说。”
“大人请讲,我洗耳恭听。”莫衡绾认为段大人要讲的是关于楚璃的事情,方才那颗落定的心又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