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国华的右脚踩到桥面上的灰时,平静的葫芦坪上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呼呼作响,好似厉鬼哭嚎,阴风索命,隐隐有金戈铁马奋力厮杀之声。
“别过去!”封清扬和黑暗中的老人同时出声制止。
“谁!”魏国华和郑队长异口同声地反问。
“老朽是谁不重要。”黑暗之中,干枯沧桑的话语在缓缓继续“你没见脚下骨灰的下场么?”
“骨灰?”魏国华触电似的后退了两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追了一路的盗墓贼现在就在眼前,怎么反倒不认识了。”黑暗中的老人发出瘆人的桀桀怪笑。
“卧槽!”魏国华急忙带着队伍退回到封清扬和郑队长身边“什么鬼!”
“让你身边的郑队长说吧。”老人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就是天魔罗的邪魔部下吧。”郑队长昂首走出队伍“算你聪明,没有过桥心。”
“你什么意思!桥心有什么?!”魏国华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郑队长的肩膀。
封清扬急忙阻拦:“让我师兄说清楚。”
郑队长耸了耸肩膀,原地转圈,眼中燃起三味真火,他仍在尽最后一次力,试图找到这个邪魔的藏身处,但是没有用,他看不到任何灵体,无奈坦白:
“走过桥心,便是地宫最后一个大阵——折青花杀阵!”
“什么!”封清扬后退半步,心惊肉跳。
“什么是折青花杀阵?和地联阵有什么区别。”徐湘蕾急问,同时也是魏国华和其他人想知道的。
封清扬眉头紧锁:“十二地联阵只对阴灵,邪魔,鬼祟类有杀伤力,但是折青花杀阵包括且不限于此!是三清教最凌厉最具杀伤力的杀阵之一。”
封清扬说到这里觉得胸口有些压抑,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才继续道:“折青花阵它杀一切!不管你是人是鬼是仙是魔,是昆虫还是老鼠,只要是有生命的,有能量体的存在,它都杀,而且杀得非常彻底,杀得一切灰飞烟灭!杀得一切魂飞魄散!”
“王八蛋!”魏国华听到这里就急眼了,抓着郑队长理论“我和队员差一点就过去了!”
“我心里有数。”郑队长冷冷一句“不会让你们送死的。”
“卧槽!”魏国华抡起拳头就要打人,被郑队长轻轻一推就狂退三步。
郑队长原地盘腿一坐,闭上了双眼:“既然正主已经出现,你们就走吧。”
“你打算做什么?”魏国华端起手枪指着他的后脑勺。
“对我和众师弟而言,此生就是为了守护天魔罗的尸块,如今强敌压境,我自知不敌。只有与它同归于尽了。”
结果郑队长话音一落,就听到暗中的老人急道:“同归于尽?别呀!”
只见一个浑身湿透尖嘴猴腮的小老头,攀着木桥桥梁从地下河水中爬上了岸。
“老朽跟你闹着玩儿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郑队长嚯得起身,冲上去就想去掐小老头。
没想到人家白须白发白衣服,一米三四的个头,八九十岁的年纪跑起来像龙卷风一样快。嗖的一声就躲在了魏国华身后。口中兀自言道:“老朽人送外号跑得快。从来没人追得上。”
“连修道之人元神出窍都追不上的速度,还能从我们手里把人和阳灵抢走。”封清扬对这道白色龙卷的印象非常深。“你老人家恐怕不是人吧?”
“是不是人不关你事。抢走了又怎么样,现在不都变成灰了。”小老头抓着魏国华的防弹衣说“同志同志,老朽投降,老朽就是那帮盗墓贼的头头师爷。鄙姓侯。老朽是盗墓团队的骨干,抓我,抓我。”
魏国华一脸黑线,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犯罪份子。
“不对不对!”郑队长以为小老头就是看不见灵体的邪魔,没想到他只是盗墓团伙的师爷!
那真正的黑手是谁,是谁!?是谁!?
郑队长双目充血,目光游离不定,神情异常狰狞,突然间他身形一晃,在上坪入口处拍碎了一个浮雕。
随之而来的是雷鸣般的巨响,音量大到面前的人在尖叫都听不到,整个葫芦坪和大地都在剧烈地震动,四面八方都是高高扬起的尘土。
所有人立足不稳,难受地捂住了耳朵,眼中只见一整块方体巨岩缓缓落下,将整条来时的甬道堵得严严实实。
“断龙石!”矮小的侯师爷吓得原地跳起,一度超过了魏国华这个大高个的脑袋。“这下谁都出不去了!”
“邪魔一定在我们当中!”郑队长斩钉截铁“既然它不肯现身,那大家就在这里等死吧!”
“师兄你太过分了!”封清扬咬牙切齿,急切间元神出窍,飞到断龙石下的滚滚尘土之中,极力寻找机关线索,试图制止它再次落下,哪怕留出一尺多的缝隙,也足够大家逃生了。
但很可惜,这个机关由郑队长改造后,已经没有拦路石可以卡死。
封清扬的肉身一歪倒向徐湘蕾,姑娘家慌忙扶住,无奈太沉,关键时候小雨帮了她一把,两人合力,总算让失去意识的封清扬平躺在地。
“对不住了各位。”郑队长朝木桥缓步走去,忽然又道“我给过机会的,是你们自己不走,怪不了我。”
“你这老匹夫!”侯师爷挥舞着小拳头,冲郑队长破口大骂“比老朽还顽固不化!”
郑队长哈哈一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替天行道!”当下立在桥心,朝两具干尸鞠躬后大喊:“能与两位师叔祖并肩而战,此生足矣。”
这时封清扬已经醒来,他抓着徐湘蕾的手说:“这道断龙石有古怪,连我的元神都出不去了,差点被压死在下面。”
“不要再出窍了……”徐湘蕾紧紧抓着封清扬的手“和你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留下来陪我到最后吧,老公。”
封清扬将姑娘柔软的身子紧拥入怀:“我封清扬发誓,绝不让你死在这里!我们要去游山玩水,我们要生儿育女!”
徐湘蕾在心上人肩头嘻嘻一笑,笑容极美,笑声极甜:“那样也不错,可现在也很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蜜里调油,害不害臊,臊不臊啊。”侯师爷在一边又蹦又跳,大白胡子飘来飘去,偶尔翻个空心跟斗,半点儿也不像八九十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