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已晚,封清扬又带小雪雨去城中最好的临江酒楼,叫来跑堂的,吩咐他各类小吃甜点和拿手好菜都送一份上来,言罢扔出一块马蹄金。
跑堂接过金子咬了两口,确定是真金后千恩万谢地下楼去了。
半个时辰后,小雪雨吃撑了,一双大眼睛老是偷看封清扬,似乎在想这个奇怪的男人,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吃喝玩乐呢?
封清扬粒米未进,只用烈酒漱了口,笑问:“现在我还是不是坏蛋?”
“不是坏蛋了。”小雪雨倒也爽快,笑容像清澈的泉水般甘美“但也不能算好人。”
“那怎样才能算?”封清扬饶有兴味地问。
“除非你能教我法术,能让我破了那不世雷池阵。”
封清扬笑起来:“你不说我也得教你,整天困在小屋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骗我,让我空欢喜一场。”小雪雨目光炯炯,仿佛是一艘大洋上的小舟看到了灯塔。只觉得生命一下子充满了光彩和希望。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鸟,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散发着自由的光辉?”封清扬问。
“不知道。”小雪懵懂地摇头。
“以后你会知道的。”
封清扬背着小雪雨回了三清山,正好碰见给她送饭的女弟子,封清扬在空中吹了一口气,那女弟子仆地就倒。
小雪雨捂住小嘴急道:“你把师姐杀了?”
“只是让她睡一会儿。”封清扬落地后目送小雪雨进了屋,正打算走,忽听小雪雨说“清扬叔……哥,你破坏了雷池阵,我爹爹回来会发现的。”
“那我给你重新设起来。”
“你能不能留一个不起眼的口子,供我进出呐?”
“行。”封清扬做完这一切,将女弟子托盘中的露水一饮而尽,又把一碟松子吃了,转而轻拍女弟子的肩膀,只见她梦游也似起了身,带着空的碗碟转身离去。
“走了。”封清扬挥了挥衣袖。
“你明天还来吗?”小雪雨倚着门框急道“你还没有教我道法呢清扬哥哥。”
“你喊我什么来着?”封清扬笑起来,有意讨这一声哥哥。
小雪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清扬哥哥,清扬哥哥,清扬哥哥,你满意了吧。”
“三声哥哥,我就来三天。”
小雪雨甜甜一笑:“是四声了。要来四天的。”
封清扬哈哈一笑,起飞而去。
…………
第二天小雪雨早早地梳妆打扮,早早地等在门前,吃完了师姐送来的早餐,仍旧是松子和露水,只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于是心心念念着封清扬,不住地心头催他快来快来。
封清扬其实就没有离开,在小屋前的树冠了小憩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不知道为什么,爱妻亡故那天的画面这几年总是出现在他梦中,总是惊得他全身冷汗。
见小雪雨等得心急,封清扬落到屋前,招了招手。
小雪雨从封清扬留下的豁口中侧身而出,一下子就扑到他背上:“好哥哥,快,今天我们去哪里?”
封清扬苦笑着起飞。
之后的十个月时间里,封清扬带着这妹子去了南海的蓝洞,青海的大湖,敦煌的石窟,万里的长城,华山的绝顶,庐山的云雾,桂林甲天下的山水,九寨沟的山林飞瀑,张家界的奇峰怪石,苍山洱海长白天池,七彩梯田玉龙雪山,其中茶卡盐湖的星空之镜,让小雪雨央求着封清扬一连去了一个月。
这十个月的时间里,封清扬将自己所学道法倾囊相授,并将三成修为传给小雪雨,按理说功力到了她这个境界,自己飞行易如反掌。
但小雪雨总也学不会飞,只让清扬哥哥背,偶尔在途中还会打盹,把口水流在他肩上。
“若是湘蕾还在,一定喜欢死你这妹子了。”封清扬落地后,用道气风干了肩头的一大滩口水,笑对小雪雨。
“湘蕾是谁?”小雪雨目光清澈,意识到清扬哥哥要对自己说出她追问好几次都不肯言语的往事了。
“我是孤儿,无权无势无背景。曾经生命中最宝贵的,就是我的爱妻徐湘蕾。”封清扬把雪雨当作亲故之人,不由自主便说了心里话。
“她现在在哪里?”小雪雨对封清扬感同身受,见他难过,便也难过起来。
“去世了。”封清扬抬手到肩头,摸了摸小雪雨的脑袋“所以啊,珍惜眼前人,还要及时行乐。今天我带你玩最后一次,之后的生活还有漫漫人生路,就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了。”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清扬哥哥你要走了么?”小雪雨急起来,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
封清扬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我十六岁那年的生日你能来吗?”小雪雨忍不住踢蹬脚丫“求你了求你了。”
“我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我不嘛,我不答应。”小雪雨的情急之下动用道气勒住了封清扬“没有清扬哥哥,雪雨会很伤心会很难过,会很孤单的。没有人疼我,没有人喜欢我。还有人会关着我,不让我吃好吃的……”
封清扬沉默良久,终于言道:“如果十六岁那年的生日对你很重要的话,我可以在这里住一年,只是一年后,我必须得走。”
小雪雨心道:十六岁我就成年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爹爹也管不着我。当下破涕为笑。赶紧伸出小手指:“拉钩,不准你反悔。”
封清扬苦笑着和小雪雨拉了钩,心中则想:三百多年后,雪雨对我和湘蕾处处照顾,或许就是因为这次机缘。不过雪雨出于怎样的奇遇,才能做到不死不灭不老,乃至于号令群魔呢?
就这样,封清扬第一次错过蟾宫的穿越,又陪十五岁的雪雨玩转全球,海滩,海鲜,异域,风情。
转眼又是一年,雪雨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若仙子,封清扬也不好意思再背她,几次告诫小姑娘长大了要对异性保持距离。
雪雨似懂非懂,只是点头。
盛夏时节,农历七月初一那天,雪雨十六岁的生日终于来到,她的父亲也从战场上归来,三藩之乱仍没有结束,大清王朝的土地阴灵遍野,冤气冲天。
吴三桂月前已经称帝,雪雨的父亲掐指一算他运程,估计不出几个月,这老小子就得病毙。余下的阴灵就交给勘枉勘斩等爱徒处理。
雪雨父亲回了三清山,第一时间来到爱女小屋前,喊了几声没听见回应,进了雷池阵推门一看,哪里有女儿的身影,惊奇之余开了天眼,只见雷池阵在屋侧的角落里竟然有个缺口,当下虽然震怒,却没有暴发出来,只是坐在屋里静候雪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