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十万火急,封清扬从天而降:“我在这里。”
那鹤发老人瞥眼一瞧:“好好好!你才是真的天魔罗!”话音未落,雪雨从封清扬背后走了出来“爹爹。”
已经迟暮的星淼真人见是爱女再生,登时喜上眉梢:“雪儿,爹想你想得好苦!”
“您不是答应我休战的么?”雪雨虽然一直埋怨父亲关了自己十四年,但父亲毕竟是父亲。
“正邪不两立,休战一时,岂能休战一世?你能活转来,爹爹很高兴,很高兴。”星淼真人横剑而立“回来吧雪儿,三清掌教就是你的!”
“不。”雪雨语气轻微,语意坚决“我喜欢逍遥自在的日子,只有清扬哥哥能给我。”
“师妹不要说傻话!”从远处赶来的勘斩道人与几十位勘字辈道人围护在师父身侧。“回来吧,不要一错再错。”
“我错在哪里了?”雪雨忽然委屈地哭起来“我们错在哪里了?分明都是你们的偏见!”
勘斩登时语塞。
“你可知我为何从小把你锁在三清矶?”星淼真人上前半步举起了长剑。
“为何?”雪雨含泪哽咽。“为何?”
“爹算到你会害得三清全教覆灭!所以我不能教你道法,不能让你见外人,把你锁在那个小屋里,你以为爹愿意么?”星淼真人拼尽全力吼出了这些话,突然间脸色一变,朝着封清扬猛斩一刀,同时下令“格杀勿论!”
雪雨跺了跺脚,只得与昔日的同门力战,那时她心中感召,体内的乾坤玉心当即散发出无上威力,全天下但凡被乾坤玉片附着的魔王,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真正的正魔大战,这一刻才开始。
星淼真人这一回直奔大招,祭出没了玉心的乾坤玉璧,将旭术悖天阵与折青花杀阵杂糅一处,以他为核心,杀伐功法像水中涟漪般扩散,速度之快,就连勘字辈的部分弟子都没能逃过一劫,牵连其中化成灰烬。
当时封清扬与封清波相距丈许,救援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间,封清扬左手抱住雪雨背转身去,同时抬起右手五指成爪,从眉心正中强行撕裂自己的三魂六魄,以最快的速度,一层魂,一层魄地导入封清波心口。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亮如白昼。
封清波只觉受损的五脏六腑好似有亿万蚂蚁爬过,痛苦和寒冷远去,温暖和强大到足以移山倒海的力量劈头盖脸而来。
紧跟着,折青花阵和旭术阵的杀伐之力像火焰一样炙烤全身,左近的魔王及三清弟子瞬间肉身焦枯成骷髅,化成灰烬随风而逝。
封清扬为了护住雪雨,避免爱妻徐湘蕾的悲剧再次发生,将这几千年吸收的十数亿阴灵全部释放形成防护罩!
下一瞬,封清扬肉身上的皮肉逐渐汽化,暴露在空气中的骨骼也开始灰化,内脏也开始破裂。
毫发未伤的雪雨嘶声大哭,爱之深护之切,她踮起脚尖吻住封清扬,将体内的乾坤玉心送到了他体内。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正魔战场之上,只剩下勘斩勘正与勘平,他们收服了李寒号,杜十四娘,以及受到雪雨感召而来的僵疫才,云中鳝,还有红袍项羽等残存魔王。
清理战场的时候,勘平勘正发现了缺失玉心的乾坤玉璧,勘斩则发现了被两大杀阵烤成干尸的封清波,此时的勘斩并不知道他是假的天魔罗,当下封印起来,让师弟师妹好生镇压。
阴沉天地,阴风号呼,茫茫灰烬来去浮动,勘斩道人眨了眨眼悲从中来,脑海中浮现了小师妹的音容与笑貌。
这几百年来,勘斩道人一直深深地思念着雪雨,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就像当年小师妹被师父关在三清矶上,他只能偷偷地看她,不敢像勘枉师兄那样明目张胆,还捉了几只翠鸟……
勘斩道人思绪万千,路过一个土堆时,听到里面传出婴孩啼哭,当下刨开一看,发现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婴,身上不着寸缕,是雪雨用自己的血肉和封清扬的残魂残骨,经由乾坤玉心糅合的新生命。旁边还有一柄没有化掉的铁剑。
勘斩惊诧地四面张望,心中感慨:怎样的修为才能保住这个孩童啊!
忽然耳边响起小师妹的声音:“勘斩师兄,这孩子名叫封清扬,请千万照顾好他……他是我的一切,求你,求你……”雪雨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越来越空洞,也越来越远。
勘斩瞬间泪目,抽泣着连连点头:“放心吧小师妹。”勘斩道人脱下道袍裹住了婴孩状态的封清扬“我会照顾好你和天魔罗的孩子,用生命保护好他!”
三个月后,勘斩勘正勘平四处找不到星淼真人的遗体,正烦恼间,忽然接到师兄勘枉的千里传音,他追着水虎儿从洞庭湖到长江,绕了一圈又到洪湖,最终又在洞庭湖上发现了这溺魔。
三人立即前往支援,发现勘枉这边也捡到一个婴孩,而那瘸了腿的道人,勘斩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怎么可能?他想。
……
勘枉被仅剩的师弟师妹们推举为掌教后,改道号为道统,回到三清山,第一时间将封印的‘天魔罗’干尸分成多块,首级由他保管外,其余部分交给几位新任长老秘藏。
勘斩道人成为戒律长老,由他负责秘藏‘天魔罗’的躯干。
勘正道人成为护教长老,由他负责秘藏‘天魔罗’的双手。
勘平道人成为理事长老,由她负责秘藏‘天魔罗’的双脚。
而婴孩时期的封清扬和封清波,则在勘斩和道统真人的分别教养下茁壮成长。
至于真正的天魔罗封清扬,他的三魂六魄在独子封清波身上,仅剩下的伏矢魄则留存在他和雪雨糅合的婴儿身中,只有他的记忆,还能够形成一团能量意识,附着在雪雨的元神上。
……
“苦了你了。”封清扬无形地意识与雪雨元神融为一体。
“会有办法重建肉身的。”雪雨带着封清扬在天地间四处漂泊,虽有诸多不便,但并不觉得苦。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雪雨和封清扬一直在等待,而不是穿越。
这一天,雪雨来到长白山天池深处,解除了折青花杀阵,将躺在水晶棺中的自己唤醒,并将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小雪雨。
小雪雨哭着点头:“我愿意帮助清扬哥哥,陪着他,直到永远……”
封清扬的意识多想亲吻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这个姑娘,可他别说肉身,就连元神也支离破碎。
雪雨感应到了封清扬的愧疚,不由得开心起来:“清扬哥哥,能与你一起,我便是开心的,满足的。”
封清扬悠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