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轻轻一瞥,陈瑾枫便被吸引了。只见玉佩上镂空雕着一名女子的身影,手持一把碧翠盈绿的扇子,婀娜多姿,体态优雅,除扇子外,整个玉佩通体润白,晶莹透亮。
“王爷,谢谢你的好意。”陈瑾枫微一躬身说道:“这个东西我可不敢收,既是相王爷所赠,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在下真要有用得着王爷的地方,必递上名帖,由武扬送上即可。”
李隆基见陈瑾枫执意不肯收,只好将玉佩重新收了回去。
第二日。贵州府衙大堂。
大门外,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敞篷车正无聊地撩着蹄子,踩得小青石路上嗒嗒直响,车上堆满了书卷箱子等杂物,只余一处可容一人落座之地。
李敬予朝着马车望上一眼,便收回了心思,等案子结了,他便可乘上车子前往扬州了。
想到这里,李敬予惊堂木一拍,喝道:“带犯人小青上堂——。”
伤口未愈,小青被两名衙役抬到了大堂,只见她惨白的脸上仍旧略施薄粉,只是这样的脸色,却有些吓人,额头上密密地渗着一些虚汗,精心梳起的发式衬得她精神了些。
“小青,那樊三儿可是被你毒害的?”李敬予例行问道。
“是的。”弱弱的声音答道。
“你可知罪?”
“是的。”
“那好。来人,让她画押。”李敬予轻喝道,只见旁边上来一人,手持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到了小青的面前:“小青,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你的罪行,你看一看,然后在上面画押。”
小青微微一笑,伸手想拿笔,但伤口却让她疼得呲牙裂嘴,全然顾不得妆容是否漂亮。
“慢着。”猛听有人喝止,李敬予抬起头望了过去,只见此人面庞尖瘦,尖尖的鹰勾鼻子,蓄一撮八字小胡,细小的眼睛上耷拉着松懈的眼皮,仿佛刚刚从床上睡起来一般。
“慢着。”马古由门口走上前来:“李大人。可否后堂一叙?”
李敬予颇感意外,这马古到底搞什么名堂,自己正在审案,却要去后堂叙话。
看在同朝为官,李敬予不忍驳了马古的面子,便跟着他到了后堂。
“李大人,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判啊。”马古摸着小胡子,斜斜地睁开那双小眼。
“为何不能这样判,事实已经全部查清,小青便是杀人凶手。”李敬予说道。
“李大人。”马古拖长了声音说道:“那小青啊,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如今不小心杀了人,也不是什么大过错嘛,看在我的面子上,啊?这次就算了。”
“原来是这样啊。”李敬予没好气地说道:“马大人的表妹杀人就不是什么大过错啊,那什么才叫大过错呢?”
“这个嘛……”马古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依旧老长:“李大人,人要学会审时度势,不能总是死搬教条,朝中为官啊,就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马大人,本官实在是不是个聪明人,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至于大人说的什么审时度势,恕我老眼昏花,看不明白。”说完,李敬予便准备掀开帘子朝大堂走去。
“李大人。”马古提高嗓门,明显地有些恼了:“你要知道,贵州的知府是我,不是你!”马古提步超过李敬予,匆匆地步入了大堂。
不待李敬予有何反应,马古走到了大堂案几后坐了下来:“现在开始审案。小青实乃遭人诬陷,现在把她放了,罪魁祸首本官自会查明,退堂!”马古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
大堂内一片哗然,这是哪来的人,为何坐于知府椅上向他们发号施令,还要放掉犯人,一时群起激愤,议论纷纷。
看到李敬予步出后堂,众人皆不知以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李敬予默默地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思想斗争了一翻,最后咬了咬牙,朝着大堂的大门走去,门外,那辆敞篷马车依旧无聊地等着他。
陈瑾枫卧房。
武扬默默地看着端坐于一旁的陈瑾枫,自他得知大堂上发生的事后,便这样端坐着。
“陈公子,那小青就这样放了?”武扬有些气不过。
“那还能怎样?”陈瑾枫反问道,却一脸面无表情。
“李敬予也实在太懦弱了,为何不命人将小青斩首。”
“也怪不得李敬予,他毕竟不是贵州知府了。”陈瑾枫说道:“自打我认识他,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虽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却总是有些胆小怕事,时时怕惹事生非。”陈瑾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先不说他了,这件事先就这样放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武扬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瑾枫缓缓地站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接下来,就让我们去会会这个马古吧。”
武扬兴奋地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从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陈瑾枫看出了期待。他笑了笑,冲武扬点头道:“有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去探探虚实。”
贵州府衙会客厅。
马古默默地端详着一只玉扳指,时不时地拿棉布擦拭一下。
“啧啧,真是好东西。”马古冲着玉扳指轻喝一口气,又擦了起来。
“大人。”陈瑾枫与武扬已然入屋多时,马古却像没看到似地。
“啊。你们有何事吗?”马古终于答话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武扬狠狠地捏起了拳头,朝着陈瑾枫看去。微微听到身旁的武扬牙齿的咯咯声,陈瑾枫急忙朝着他使了个眼色,便上前说道:“大人。我们是李大人身边的幕僚……”
“既是李大人身边的,你们跟他走就行了。”马古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一下。
“李大人早就对我们有意见了,我们只想在马大人身边寻一个差事。”陈瑾枫轻轻地说道。
“哦?”马古拿起玉扳指朝着有阳光的地方举了起来,只见光线一照,整块玉料更显晶莹漂亮。
“马大人。在下身边也有一个同样的玉扳指,据说是前朝皇帝逃走时留下的……”“什么?”马古猛地朝着陈瑾枫望了过来,小眼里散发着兴奋的光。
“如果马大人有兴趣,在下可取来让大人看看。”
“快去快去。”马古说着,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