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小桃踮着脚跑了进来:“枫少爷,皇上派人正在前厅等候,说请您进宫。”
陈瑾枫闻言迈步走向了前厅。
大明宫麟德殿内。
一曲宏大的钟鼓和鸣,直让坐于殿内的陈老爷陈夫人一身冷汗。陈老爷虽然身为一县县令,却还没有到皇上亲自召见的级别,惊闻当今天子要见他们,心里自然惊恐万分,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遥不可及的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
一曲终,坐于正殿位置的皇上望向侧旁的二老,笑眯眯地问道:“不知爱卿觉得此曲如何?”
“甚好甚好,皇上召见,令我等受宠若惊,不知皇上宣臣前来有何吩咐。”陈老爷故做镇定地说道。
“哈哈哈哈——”浑厚的声音贯彻耳边,令陈老爷心里打了个冷战,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他偷偷朝座上的皇上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今日召爱卿前来,自然是有一样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好事。令郎陈瑾枫是个难得的人才,令朕十分地欣赏。朕膝下正好有一女,想来与陈状元年纪相仿,听闻陈状元并未娶妻,朕也就做了这个主,将朕的爱女嫁与你陈家,不知亲家是如何想的。”皇上的话犹如炸雷般响彻耳旁,陈老爷暗骂一句老狐狸,起身上前跪于殿中:“承蒙皇上厚爱,小犬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实在是他的福气,也令臣感到欣慰,公主下嫁于我陈家,是我陈家求之不得的荣幸,只是小儿的事情一贯由他做主,我们两老也拗不过他,恐怕此事还得听他的意思。”陈老爷明白,皇上的命令任谁也改变不了,表面上问自己有何意思,实际上哪根胳膊能扭得过大腿,亲家已经喊出了口,岂是你一等小芝麻绿豆大点的官能改变的。只是这陈老爷却不想就这么眼睁睁地把儿子推了出去,尽管这些话肯定会招来皇上的反感,也无力改变什么,但他这个当父亲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要儿子能够幸福,他这条老命赔上也无所谓。
果然,龙椅上的明黄色有些愠怒,先前的好心情也被眼前这个老儿撵得一干二净:“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来在你们陈家倒是倒了规矩,既然如此,那就等陈状元来了,问问他的意思吧。”
歌舞升起,侧座的两位老人早已无心欣赏,早盼着快快离去,这样的宫廷待遇可是享受不起的。
“启禀皇上,陈状元已在殿外候着。”一位公公走到驾下禀道。
“传。”皇上亲启龙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传陈状元进殿——”随着公公响亮的宣声,从殿外走进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黑珍珠般的眼眸里满含深邃,散发着迷人的光彩。陈瑾枫手持一把折扇,轻快地迈将进来,走到殿前,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陈爱卿平身。”慵懒的声音响起,陈瑾枫站起身子。
“陈爱卿,你看看坐在堂下的是谁?”皇上的声音不带有一丝色彩。
“父亲,母亲。”陈瑾枫侧头望去,只见二老正坐于案几后面,欣喜地盯着自己。鼻子不觉一酸,陈瑾枫大步走上前双臂架住了两个泪眼婆娑的老人。
“陈爱卿,两位亲家刚刚远道而来,朕就暂时安排他们住进掖庭宫,另外朕将别苑赏赐给你,等你和公主大婚后,你们一家就搬去别苑居住吧。”
陈瑾枫紧咬下唇,勉强挤出几个字:“谢皇上。”
掖庭宫何许宫也?此乃收容犯罪官僚子女的地方。陈瑾枫明白。皇上安排父母住进这掖庭宫,实际上是在警告他,大婚后,父母可以住进别苑,否则,也许这掖庭宫便是他们颐养天年的地方。
“好,既然亲家也已经来了,我看大婚的日子就选在七天以后吧。”陈瑾枫没料到会这么着急,虽然他知道,这场联姻只是场政治婚姻,下嫁公主也只是为了拉拢住自己,可是却不明白干嘛要这么着急。
七天后就是自己大婚的日子,陈瑾枫苦笑着走在回别苑的路上,身后两个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别跟了,我想一个人散散心。”陈瑾枫停下脚步对程冲、秦太肖说道。
两人并没有说话,陈瑾枫移动步子朝前走着,这两个人也跟着迈开了步子。
“你们别跟着我了,我又不会逃走,全天下的男子谁不想娶公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更何况家父家母正在宫里被款待着,我能抛下他们吗。一个人的单身日子快过完了,我再享受几天也不为过吧,你们这样跟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这样吧,这里有几两碎银子,我去长安街逛逛,你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傍晚时分在长安街口不见不散,如何。”陈瑾枫撂下话,大步朝长安街走去。
“驸马爷说得对,他也是男人,哪个男人不想娶公主,他不可能逃走。”秦太肖望向程冲。
“可是皇上下了令。”“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在怕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咱们俩去附近的酒馆喝上一回,我知道这里有一家酒酿得特别香醇。”程冲还在犹豫,这秦太肖拉起他朝着酒馆走去。
陈瑾枫迈步在长安街上,他其实并不想逛什么街,只是很讨厌有人像跟屁虫似地跟在自己身后。
“喂,浑蛋,一个人闲得无聊,本公子陪你如何。”背后被人重重一拍,陈瑾枫转过身来,只见上次在湖边遇到的娇美公子正望着自己,一双灵秀的眼睛,闪着别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