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人应答,韦皇后自觉猜中了要害,她随即下令道:“把这顶步辇拆了。”语气里不容丝毫置疑。
一声令下,皇后的身边闪出两人,朝着李隆其银顶皂围的步辇走去。
“万万不可。”李隆基抢先一步,挡在了拆辇之人的前面:“娘娘拆了我的辇,我拿什么代步?”
“皇侄,你可是藏了陈瑾枫在你的辇中?”太平公主发话了。
“禀姑姑,侄儿怎会做如此之事。”李隆基急急地说道。
“既然没有,为何不让众人辨个明白,难不成有何隐瞒不成?”太平公主开始咄咄逼人。
“公主说得对。”韦皇后微笑着:“除非你有什么秘密。”
“我怎么会有秘密?只是不想别人破坏了我的代步工具而已。”李隆基轻瞟了众人一眼,转过了身。
“如果你果真没有隐瞒什么,拆了你的,就把本宫的先借你一用,如何?”太平公主说道。
“这……”李隆基还有些犹豫,韦皇后却根本不会给他辨驳的机会,她凤眼一瞪,两旁又闪出几人,齐齐向李隆基的步辇走去。
只仅仅几下子,李隆基的坐乘就已经被拆卸了下来,果然,在辇中发现了一个暗阁。
“回皇上,皇上,公主,辇中藏有一暗阁。”拆卸之人之一禀道。
“哦?”韦皇后脸上呈现出一丝冷笑:“看来,哀家没有怀疑错啊。”
“娘娘,臣只是方便放随身东西才设置的暗阁,这并没有什么。”李隆基答道。
“是吗?那让哀家看看,你都放些什么随身东西。”韦皇后娇笑着,轻轻地走到了拆得只剩下暗阁的步辇旁:“打开。”
暗阁很快被打开,韦皇后亲执火把站在了暗阁旁,焰红的火光照亮了暗阁,也照亮了韦皇后兴奋异常的脸。
只要在暗阁内发现陈瑾枫,临淄王必将犯欺君之罪,他的父亲李旦,自然也牵扯在内,而自己夺帝的道路上,便可轻松扫除一个钉子。想到这里,韦皇后不觉很是得意,她胸有成竹地将火把移近暗阁,等着下一刻,陈瑾枫灰头土脸地从里面钻出来。
可是,可是,暗阁内,居然……空无一物。韦皇后满脸诧异地抬起头,望向了唐中宗李显,一双凤目里扑闪着点点的怒光,她显然不想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居然是真的。
“娘娘,您可看清楚了,可否藏有你要找的东西?”李隆基脸上满含着笑意,言语间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你……”韦皇后杏目圆瞪,纱袖一拂,将脸别向了别处。
眼看着闹剧越演越烈,李显显然也有点始料不及,他轻咳一声帮皇后解围:“韦皇后也是想替朕操心,既然什么也没有,当然洗脱了临淄王的嫌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既然皇上明了,臣可否出宫?”李隆基跪于地下问道。
“那是当然。”皇上点了点头,朝着守城兵士说道:“打开宫门。”
“皇上,臣的步辇……”李隆基试探地问道。
正在此时,太平公主移步向前,微笑道:“既然皇侄洗脱了嫌疑,那本宫也不食言,就将本宫的步辇借你一用吧。”说完,太平公主将手一挥,那驾华丽的鸾驾被抬了过来。
“那侄儿谢过姑姑了。”李隆基抱拳哈腰向太平公主说道。
只听见轰隆隆的声响,宫门打开,华丽的步辇抬着李隆基步出了丹凤门……。
大明宫宣政殿。
明黄色团龙身影坐于金色龙椅之上,侧旁身披紫红色宫纱的韦皇后一脸怒气,再看堂下,一名男子跪于地下,双手双手都添上了镣铐。
李显仔细地端详着跪地之人,只见此人身着艳红色新婚礼服,头戴一顶镶着大颗名贵珍珠的新郎帽,从身材上来看,还真与陈瑾枫有几丝相似之处。
“抬起头来。”李显朝着大红色男子说道。
男子微微地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皇上,眼里没有一丝的慌怕。
“他长得与陈瑾枫倒是有几分相像。”韦皇后心里暗暗地说道。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陈瑾枫?”李显一拍椅子,厉声说道。
男子仍旧盯着皇上,脸上却渐渐地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大胆,公然敢如此盯着朕,低下头去。”李显怒火中烧,想自从坐上皇位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大不敬。
一声冷笑,男子仍旧盯着皇上,那丝笑意更浓了。
两旁的千牛卫见状,急忙上前,硬生生地将男子的头摁了下去。
“大胆恶徒,说,陈瑾枫在哪?”由于生气,李显的脸上开始出现不自觉的抽动。
被摁的男子使劲地挣扎着,始终不说一句话。
“来人,上刑!”韦皇后也沉不住气了,她站起身,掀开了帘子。
宣政殿内杀气腾腾,火刑,夹刑,杖刑……,直把那男子收拾得遍体鳞伤,只剩出气的份。但此人仿佛是铁铸的,无论怎样,都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眼看着受刑之人已经渐渐闭上了眼,韦皇后却没有一丝罢休的意思,她不信,世上还有如此硬骨头之人,她不信,怎样的处罚都撬不开那张铁嘴。
人已经昏过去几次,韦皇后看着那具不成人形的躯体,越加的发狠,她紧握着粉拳,狠狠地捶在了扶手上:“给我用刑——!”昔日的温柔在如此的景象下变得阴森恐怖,那张因发狠而扭曲的脸更显得狰狞。
“给我用刑——!给我用刑——!给我用刑——!”
“总……我……完……成了……”自言自语般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受刑之人便闭上了眼,撩开被汗血粘连在脸上的发丝,众人竟然发现,此人的脸上居然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
“皇上,娘娘,他死了。”千牛卫的话让韦皇后拍案而起:“众卫士听令,翻遍了宫里也要把这个陈瑾枫揪出来,哀家就不信了,他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一连几日,宫里就像闹翻了天,到处的人心惶惶,人人出言甚危,个个都成怀疑对象,而那陈瑾枫也甚是奇怪,几乎翻遍了大大小小的宫殿庭院,愣是没发现他半星踪影。
安乐公主整日哭哭啼啼,嚷嚷着要父皇母后全力以赴地寻找陈瑾枫,更别说在她的寝宫里,众宫女太监几乎成了她的出气筒,轻则杖击,重则砍头,每日里大家都过得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