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紧赶慢赶,好在运气不错,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永宁城。
不过天色已晚,此时去将军府显然不合适,周靖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用过饭食,进了客房之后,周靖从怀中掏出玲珑临别之时,送给自己的东西。那是一个羊脂小瓶,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三颗聚元丹。
周靖先前服用过的精气丹,一颗都至少价值十万两银子,还不易买得。而聚元丹的效果更是数倍于它,其中的价值自然不可估量。
玲珑的这份大礼,对周靖来说不可谓不重,心中不由得感激莫名。将其重新放好,然后拿出红豆夫人送给自己的‘天衍志’翻阅了起来。
先前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周靖便欣喜不已,此时仔细阅读了起来,更多得是被里面所记载的内容所震撼。
包罗万象,内容浩如烟海,周靖一阅之下,便爱不释手。
直至天明,周靖才堪堪阅读了一遍,纵然一夜没睡,神情略有些困顿,他依然忍不住在心中大呼痛快。
缓步走向窗台,伸手推开窗户,四下里万籁俱静,唯有清晨的寒风吹迎面袭来,让周靖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周靖举目望去,只见一队铁甲骑士,正急速奔来,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黑面汉子,看其服饰应当是军中参军。
“哪里又有紧急情况了?”
看到此景,周靖心中暗想。
突然,这队骑士在客栈前停了下来,一声巨响之后,便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进了客栈大堂。
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立时响了起来:“周赝何在?”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周靖不由得心生疑惑,应了一声,便即推门而出,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双阴鸷双眸。
“你便是周赝?”
领头的参军,目光如锋刃一般,直视周靖。
周靖虽然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依言点了点头道:“我便是周赝,你找我所为何事?”
“给我拿下!”
参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了挥手,肃声说道。
身后的众兵丁,立时向周靖围来。
“你是何人?我所犯何罪?”
虽然形势危急,周靖心中丝毫不慌,连珠般问道。
“将军府参将,王德运。”
面对周靖的连声发问,王德运伸手制止了手下兵丁的举动,面带冷笑道,“枉杀同僚林乘颢林校尉,其罪当诛。”
听到王德运的回答,周靖心中暗道:“果真是此事。”
似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王德运从身后拽出一人,推到周靖面前,脸上微露得意神色,“周校尉,此人你还认得吧?”
周靖抬眼一瞧,却是方俊才,只见他哆嗦着身子,也不敢抬眼看周靖一眼,只是嘴里兀自催促道:“王……参军,赶……紧将这个凶徒拿下啊!”
昨日,方俊才运送林乘颢尸首到永宁城时,恰好被王德运碰到。盘问之下,知道了其中详情,便派侦骑四处,打探周靖的下落。
黎明时分,才打探得到,周靖住在这家客栈,王德运立时便迫不及待的领兵前来。
“校尉?”
听到王德运的称呼,周靖略略愣了一下,心中便即明白,这王德运还未得知自己晋升之事,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看到周靖沉默不语,王德运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缓步走到周靖身前,低声说道:“好让你死个明白,峡裕关的王泽平是我侄儿,前些时日我方才得知,你竟然把他废成了太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我是不是应当依样回敬你一下呢?”
周靖心下顿时了然,先前还还纳闷,为何这王德运一见着自己,就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脸上神情丝毫未变,淡淡说道,“王参军,想捉拿我,你怕还不够资格吧?”
说着,眼中冷光乍现,扫向王德运,“你可有镇西将军的手谕?”
“捉拿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还需要将军的手谕?”
王德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军中参军有整肃军纪之责,自校尉以下,皆可先行擒拿,然后交有司审判定罪。”
突然,面容猛地一冷,“别告诉我,你身为军中校尉,连这都不知道。”
王德运越说心中恨意越重,王泽平虽说是自己的侄儿,不过由于自己无后,待他与亲生儿子无二。还指望着王泽平以后能过继一个儿子,延续自家的香火。谁知这一切都成了泡影,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人。
待想到此处,王德运的双眼慢慢开始变得赤红,大声喝道,“给我拿下他!”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虽然自己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不过在送交有司之前,先废了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德运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从身后掏出一个木槌,缓步向周靖逼来。
看到周靖身形不动,王德运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震慑效果,手中木槌一抡,便向周靖胯下袭来。
军中自不是别处,王德运虽是文职,可也有淬体境五重的修为,手中的木槌抡的虎虎生风。看其架势,不仅是想要周靖绝后,这一槌轮下,至少也会要了周靖半条命。
众兵丁看到此景,不由得脸颊都微微一阵抽搐,都是男人,自然知道这一槌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方俊才更是不堪,双目紧闭,双腿死死夹着,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一声脆响,瞬时惊呆了众兵丁。
在他们不能置信的眼眸中,王参军正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到了半空之中。
众兵丁略显呆滞的目光扫向了始作俑者,只见后者正混若无事的收回了右手。
“敢打王参军?”
王德运落地时一连横扫数张木桌,接连发出的咔擦声,惊醒了呆滞的众兵丁,众人心中齐齐浮现出这个疑问。
“敢殴打参军,你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的王德运,怨毒的看着周靖,声嘶力竭的叫道。
此时的他,卖相极惨,脸颊高高肿起,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说话之时,嘶嘶跑风漏气,显然是连牙都被扇掉了几颗。
反应过来的众兵丁,有机灵的赶忙向王德运跑去,嘘声问候着。剩余之人,立时拔刀在手,向周靖围去。
“给我杀了他!”
王德运甩开搀扶的兵丁,缓缓从腰中拔出长刀,遥指周靖,怒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