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正在一一查验,看到周靖回来,赶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周将军,所购之物,我已点验完毕,分毫无误。”
“葛元化呢?”
周靖点了点头,淡淡问道。
“葛丹师正在炼丹房中测验炼丹炉,看是否合用。”
刘胜说着,拎起了包裹:“周将军,我这就将东西给葛丹师送过去,你是否同去?”
周靖本意就是为了看一下丹药是如何炼制的,此时那会拒绝,于是便和刘胜并肩而行。
刘胜所租来当炼丹房的院落,与周靖所居之所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已来到门外。
推门进了房舍之中,发现偌大的堂屋之中,除了一个半人高的三足炉鼎之外,便是几个打坐所用的蒲团,除此之外,几乎空无一物。
葛元化正在弯腰查看丹炉,看到二人进来,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再无言语,只顾自个的忙碌着。
刘胜似对此见怪不怪,径直走上前去,将包裹放在他面前的地上,说道:“葛丹师,你所需之物,周将军皆已为你备齐,你看是否合用。”
葛元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包裹打开,一一翻看起来。
看着他一副郑重神情,周靖并未贸然上前打搅,只是站在一旁,仔细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炼丹,对周靖来说,是何等神秘的存在。
此间的炼丹师,可不是前世在影视剧中所见的那种,招摇撞骗,炼制一些谁吃谁死的所谓丹药,而是货真价实的灵丹妙药。
周靖先前所服用过的精气丹、聚元丹皆是出自炼丹师之手,其中的妙处,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今,能亲眼见证丹药是如何炼制出来的,对此时周靖来说,心中也是不由得微微有些激动。
葛元化翻看了一遍之后,方才点了点头道:“合用,无误。”
言简意赅,一如他清冷的性格。
“不知葛丹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炼制丹药?”
到底是生死场中滚出来的兄弟,刘胜此时怎不知周靖心中所想,及时问出周靖正想要问的问题。
葛元化眉头微微一皱,满脸不悦道:“炼制一炉丹药,过程复杂,耗费甚巨,且极费时日。需经历配药、试炉、下药、火候拿捏等,然后还需数名技能娴熟的丹童照看炉鼎,缺一不可。”
说到这里,神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纵然如此,成丹的几率也极低,十炉能成一炉就算不错了。”
“不是吧?”
刘胜闻言,一脸震惊,他刚才在接收珍宝阁所送来的这些东西之时,随口问了一下价格。当得知单这些东西,就耗费了两万三千两之巨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时听闻葛元化所说,才知自己还是低估了炼丹的耗费。
一份炼丹所需的材料就耗费了两万多两银子,若按十炉计算,就需二十多万两,就算侥幸能炼制成功一炉丹药,这投入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想到这里,刘胜不由得为之咋舌,面带苦笑的表情,投向了周靖。
周靖见状,淡然一笑,他怎会不知刘胜心中所想,在决定炼制丹药之前,周靖就考虑过投入产出的问题。
丹药必定是不易炼制的,否则在柳城之时,依照父亲对自己关爱的程度,若能找到精气丹之类的丹药,怎会不拿来给自己服用。虽然周府没落,门路不广,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丹药是何等珍贵之物,不易为常人所得。
如若当真那么容易炼制,药王庒早该借此发达起来,可是事实情况却是,药王庒百年传承,依旧偏安一隅,不为人所熟知。
周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价,加上得自袁良才的两万三千两银票,自己尚有十几万两银子,够他炼制几炉了。
本就没能想着要靠炼制这丹药提升自己的修为,只当开拓一下眼界,周靖心中丝毫没有压力,能成功最好,失败也没什么。
看到周靖一脸淡然的表情,刘胜方才稍稍收敛了震骇神色,将目光转向了葛元化:“葛丹师,我等都知炼丹不易,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炼制。”
葛元化眉头微微一皱,扫了眼周靖,叹了口气道:“就算我连夜配制药物,开炉最快也得明日,等我的丹童到来之时,方能开始炼丹。”
“那就有劳葛丹师多费心了。”
看到葛元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周靖淡淡一笑,示意刘胜与自己一起离开。
出了大门,刘胜迫不及待的说道:“周将军,听那葛丹师所说,炼制丹药如此费事,且成功几率不高,你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让他为你炼丹呢。”
说着,眼角扫视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这葛丹师来自药王庒,先前我们就与药王庒关系不睦,那庄主郑泰一心想取程府代之,却被将军你阻挠,心中必定存有怨恨。此时却心甘情愿的派了庄中炼丹师为你炼制丹药,这事本就透着蹊跷,我怕其中有诈。”
周靖闻言,哈哈一笑,刘胜所担心的事情,周靖怎能没有考虑过。
更何况,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止只有怨恨,应该是有滔天的恨意才对。
郑泰的爱子郑爽,三番两次栽在自己手里,再加上亲手斩杀了他的义兄曹吉祥,此仇虽不能说不共戴天,但绝对不只是一点怨恨而已。
周靖本意就是想看看丹药是如何炼制的,开拓一下眼界足以,即使炼丹不成,大不了就是耗费一些银两罢了,却无大碍。
就算郑泰有什么阴谋,周靖岂能无丝毫防备?
此时的刘胜,却是没有发现,周靖腰间须臾不离的那柄短剑,此时却消失不见。
在周靖进了炼丹房之时,早已暗中嘱咐白素素,化身成为拇指长短的小蛇,留在炼丹房中,监视着葛元化的一举一动。
就在周靖与刘胜出了炼丹房不久,一侧的厢房门赫然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小汉子。此人年约五旬,枣红色的面庞,丘壑纵生,本应是颇为威严的面庞,此时却充满了阴郁之色。
他扫视了一眼院门,大踏步的走了充当炼丹房的堂屋之中。
若周靖在此,定然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人,正是药王庒庄主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