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意中见到袁良玉,刹那间,勾起了周靖所有的思绪,缓缓踱步前行,从怀中摸出临别时,阮灵送于他的香囊,轻轻打开,一缕乌黑的秀发,正静躺期间。
周靖捧在鼻前轻嗅,似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在鼻端萦绕。
手掌柔柔拂过,香囊外面绣着的那行小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阮灵那绝美的容颜,似乎也听到了阮灵正在巧笑倩兮的说着,‘靖哥哥,等你来娶我哦!’
心潮起伏间,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猛地将香囊攥在掌心,抬头看去,只见管家项寿正急匆匆的走来,也不及行礼,忙说道:“周将军,严刺史来访,正在厅堂等候。”
“严承志竟然亲自前来?”
听到项寿的话,周靖眉头微微一皱,知道严承志必定是为雷寿的灭门惨案而来,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便大步向府中走去。
厅堂中,严承志正神色焦虑的来回踱着步,不停地催促着下人,前去查看周靖是否回来。
待看到周靖之时,严承志面色瞬时一转,焦虑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靖似是毫无察觉一般,脸上展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抱着拳道:“不知严刺史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啊!”
严承志微微颔首示意,也不待周靖落座,甚或连客套话都欠逢,便即迫不及待问道:“我听闻手下来报,周将军曾与凶手对峙过,不知可曾看清凶手相貌?”
“凶手身穿黑衣,面遮黑巾,加上天色昏暗,怎能看清?”
周靖走到主座前,大喇喇坐下,随口说道。
袁良玉是周靖的生死大敌,周靖只希望能手刃此獠,不希望假手他人,因此,便隐藏了袁良玉的身份不说。
严承志长长的拖了个尾音,食指轻扣大腿,“说来也是巧了,曹监军案发之时,你就在场,此次又恰好亲眼目睹了凶手,……”
说到这里,严承志便住嘴不说,炯炯目光投向了周靖。
“到底是老狐狸,他说的这番话,无非就是想从自己里诈出点什么消息来。”
周靖心里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不过面上神情丝毫未变,顺着他的话茬道,“若是严刺史觉得在下是这两场命案元凶,大可将周某关押审问。”
说着,周靖霍然起身,将两只手掌并拢,递到严承志面前,示意自己甘愿束手就擒。
严承志神色为之一动,更要开口说话时,忽然门外传来一句怒叱:“严刺史,你一再向周将军发难,到底意欲何为?”
“武威侯,你怎么来了?”
严承志面色一沉,不悦的说道。
“哈哈,这所宅院本就是我赠与周将军所用,此时前来看看周将军住的是否习惯,有何不妥。”
听到严承志的话,项滔哈哈一笑,回了一句,骤然间面色一冷,“再者,你能来,我为何就不能来?”
“永宁城这两位大佬,怎么会不约而同前来?”
周靖心中一时无语,待看到项寿给自己暗暗作了一个手势后,方才明白,原来正是他先前看到严承志来者不善,在去找寻自己时,也派人通知了项滔。
“城中接连发生要案,我身为一州刺史,有调查之权,周将军两次目睹案发,我来详询经过,有何不妥?”
严承志闻言拂袖而起,一脸怒容道,“倒是项将军三番两次阻挠我,到底是何居心?”
“我有阻挠你吗?”
项滔脸上故作惊奇之色,“你自询问案情,我自探望周将军,咱们各安其事,有何不妥?”
说着,背负着双手,走到厅堂一侧,抬头认真的看起墙壁上悬挂的字画来。
不软不硬的话语,让严承志吃了软钉子,有气都无处撒。
待看到项滔此举,更是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气冲冲的坐回椅子中,脸色一板,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周将军,你为何知晓那黑衣人便是凶手?”
“在下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那黑衣人是雷寿灭门案的凶手。”
周靖淡淡的说着,“今日,周某正欲习武之时,突然发现一个黑影从我房顶掠过,在下觉得此人行迹非常可疑,便跟上前去查看,一路追踪,始终未曾看清黑衣人的面容,无凭无据的,怎敢妄下结论,说此人便是凶手?”
“你说的可是实话?”
严承志原本微阖的双目,猛然间睁开,爆射出一团精光,直视周靖。
而后,目光稍敛,捏了捏下巴,缓缓说道,“为何我听闻手下禀报,隐约听到你喊出那黑衣人的名字后,黑衣人便立时驻足停下,与你对峙起来?”
说着,脸上微露一丝自得神色,“对此,周将军作何解释?”
“解释?我为何要解释!”
周靖故作诧异神色,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严承志。
“能一语道破黑衣人的身份,说明周将军与他是故旧,难道还想替他隐瞒不成?”
严承志猛然起身,双手按着桌面,上半身前倾,目光死死盯着周靖。
周靖瑟缩了一下脖子,目光微露惊惧之意,口中呐呐低语道:“严刺史非要在下说出来吗?”
“自然要说。”
严承志眼中露出森然的表情,目光兀自未动,盯着周靖一字一句道,“若周将军知情不报,等同窝藏,就算是武威侯在此,也帮不了你。”
“真的要说?”
周靖眼光闪烁不定。
“一定要说!”
严承志神色笃定。
“好吧!”
周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我追踪了黑衣人一路,越看越觉得此人与严刺史的身形颇为相似,不由得脱口叫出严刺史的名字,谁知那黑衣人立时驻足不前……”
正在装模作样欣赏字画的项滔,闻听周靖所言,立时爆发出震天般的笑声。
严承志的面容立时黑如锅底,神情尴尬无比,知道自己被耍了,随即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