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造饭,平明启行。
一直心念白素素安危的周靖,虽一夜未曾安睡,在得知白素素无恙,并且修为大进之后,也不觉丝毫困顿,精神奕奕的踏上了行程。
平明出发,日暮时分便已达到峡裕关。
峡裕关修筑在邱王山地势险绝之处,当真称得上壁立千仞,猿猴难攀。城墙高达十丈,厚也足有三丈,可容数骑并列而行。
由于其数百米外之外便是戈壁,无遮无挡,夜晚塞外之风极为猛烈,让人实在难捱。
峡裕关自是周阳所率本校人马镇守,由于这个缘故,平日里常驻关上人马只有一曲,大部人马驻扎在三里外一处建在山坳之中的营地中。若有战事,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到达,百十年来,也从未出任何纰漏。
明月如圆盘一样当空悬挂,洒下清冷之意。
在营灶上用过晚饭之后,周靖信步走到营地之外,绕着山脚散起步来。
夜色中的邱王山,全然没有了白日中的巍峨磅礴之意,此时显得异常狰狞可怖,宛若蛰伏中的巨兽,似乎随时要择人而释。
“先祖武襄公发迹与镇阳,阵殁于此。而自己陨落于镇阳,却似要从这里开始新的征程。”周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一句:“当真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唤道:“小友,别来无恙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周靖猛然转身,正是他久盼而不得见的赤霄道人。
一如先前的打扮,葛衣皂鞋,面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正笑吟吟的看着周靖。
“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周靖笑着调侃道。
周靖自知赤霄道人修为通天,更知他为人却是及其和善。先前在府中被家丁痛殴,甚至钢刀加身都没见他一怒,让人真正生不起一丝惧意。此时相见,就如老友会面一般,侃侃而谈。
“小友,贫道也实属无奈啊,每日里奔波劳碌,片刻不得清闲。我去你府中找寻过你,却只见了个西贝货。”说到这里,哈哈一笑,“好个金蝉脱壳之计,不过你还算有心,还记得将飞天玉鹤还回与我,并留下三万字的文稿。”
周靖脸露苦笑道:“在下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倒让道长见笑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沓文稿,看着双目放光的赤霄道人,面带痛惜道:“可是在下心中有颇多疑惑,不知道长可否为在下释疑呢。”
“一万字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小友文稿可够使用啊!”赤霄道人笑眯眯的说道。
“真是个老狐狸。”周靖心中忍不住腹诽道,他这一路行来,还要勤习武道,每日里甚是辛苦劳碌。也只在休整之时,闲来无事写了三万多字,如今在他面前只能问三个问题。
“不过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周靖心中哀叹一声,只能点头应称下来。
赤霄道人随手翻阅了一下道:“三万字,就许你问三个问题吧!”
“我体内的本命真莲是怎么回事?”
周靖迫不及待的问出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呃。”赤霄道人似是知道周靖会由此一问,略一思虑便开口说道:“你体内的本命真莲是陆无涯毕生修为所化,即为他的本命真源,因状似莲花,故名本命真莲。”
“那本命真源又是什么?”周靖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啊,小友。”赤霄道人举起了两根手指笑着说道,“凡俗武道有一句话说得好,‘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口气指得就是你力量之本。换而言之,这本命真源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力量的源头,如是而已。”
周靖本想开口询问,为何这本命真莲会与自己体脉相连,这一切是否是他安排之时,蓦然意识到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便先闭口不言,沉思了起来。
急于一睹周靖文稿为快的赤霄道人,见到周靖如此,顿时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小友,贫道还有要事,耽误不得,速速询问第三个问题。”
周靖奇道:“你只说让我问三个问题,何时限定时间了呢?”
他心中已经做好盘算,如果能从他身上随便刮点油水下来,估计都够自己受用不尽。
赤霄道人似知周靖心中所想,眼珠一转,淡淡道:“也罢,容你慢慢思量,贫道有事先去,等你想好之时再来询问便是。”
“行了,我想好了。”周靖忙出手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这赤霄道人一向神出鬼没,等他下次出现,谁知是猴年马月。
边塞之上,危机重重,谁知自己是不是还有命能等待他下次到来。有机会不用,过期就作废了,周靖可没那么傻。
“我的问题是……”周靖沉吟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不太情愿把你的飞天玉鹤送给我?”
“这……”听到周靖有此一问,赤霄道人眉头微皱,努力思索了起来。
看到赤霄道人此举,周靖忍不住心中哈哈大笑,这是语言的一个陷阱,如果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回答,不管回答是或者不是,他的那个飞天玉鹤都要送给自己。
飞天玉鹤周靖自是非常喜欢,不过周靖不是贪婪小人,先前赤霄道人说是借,那必定就有还。如今他让自己问问题,得之,算是自己挣得的,无丝毫愧疚之心。
半晌,赤霄道人一脸肉疼道:“小友,不愧是文状元出身,整日摆弄文字,这份急智才情,贫道着实佩服。”
说着,手掌一展,让周靖为之牵挂的飞天玉鹤便出现在他掌心之中,递给了周靖。
而后,摆了摆手道:“贫道此行是大亏特亏啊!”
蓦地,身形便消失在数丈之外,一个略为不岔的声音幽幽传来:“小友,写书之事,万不能忘却,贫道有空自来取之。”
“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催稿呢!”
周靖为之哀叹不已。
就在这时,只听腰间白素素不解的说道:“公子,为何不问赤霄道人双狐玉佩之事?”
他何尝不想问呢!
周靖心中深叹了口气,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此时,当然要先捡紧要的事情问。
如果事无巨细,都要一一问个明白,那至少有一百个问题要问。
换而言之,那就是至少要先写一百万字再说。
“一百万字?!”
先前十年时间,周靖才写了一百多万字,如果让他短时间内写出一百万字,那还不如要了自己的小命来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