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豹看着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少年,顿时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看似平凡无奇,任人拿捏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滔天的本领,竟能驯养如此一条巨蛇。
不,这不是普通巨蛇!
若是普通大蛇,凭借自己淬体境八重的修为,奋力一战之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绝不可能如眼前一般,无丝毫反抗之力。
“公子,此人该如何处置呢?”
磨盘大小的蛇头微微一偏,面对少年说道。
听到巨蛇口吐人言,郑芝豹顿时感觉下体似不受控制一般,屎尿顿时濡湿了衣衫,牙齿咯咯的打颤,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蛇妖!”
“咦……,公子,此人如此恶心,还是早点处置了为好。”
巨蛇脸上此时满是嫌弃的神色,更是吓得郑芝豹肝胆俱裂。
“我给的一万两银票,是让你看病所用,说得出自然就要做得到!”
少年盯着郑芝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淡淡说道。
话语虽轻,但是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击打在他的心脏之上。
郑芝豹有心想求饶,可是无奈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少年眉头微皱,似是颇不耐烦,挥了挥手,转身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遽然间,郑芝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置身于磨盘之中,周身传来莫可匹御的大力,直挤压的他全身骨骼咯咯作响。
他眼前阵阵发黑,直道自己就要丧命于此。
蓦地,那股大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觉得身体猛然间一松,重重地落在地上。
郑芝豹惊恐的睁开双眼,赫然发现,缠绕着他的巨蛇,顿时消失不见。
虽不知为何放他一命,但是能够死里逃生,也让他心神为之一松,此时才感觉周身一阵剧痛传来。
郑芝豹惊惧的发现,自己除了头颅可以转动之外,四肢竟无丝毫反应,软趴趴的耷拉在地上,如同被抽去脊椎的死蛇一般。
发现了此景的郑芝豹,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就在此时,摇摇晃晃嘴里哼着荤曲的曾把头,在一处墙角小解完之后,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让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诧异的扭头看去,只看到一双通红的赤眸,眼睛一翻,直接干脆利索的躺在了尿泊之中。
“公子,此人比那人还不如!”
白素素一脸嫌弃道。
周靖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随意的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黑暗中顿时传出了被堵住嘴,从喉咙里发出的渗人的闷哼声。
剩余四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享受了同等待遇。
好言劝导白素素,将烂泥一般的几人送到百济堂门口之后,身形便化成了猎豹,跃屋穿巷瞬间便来到了客栈后墙,纵身一跃便到了客栈之中。
装作刚从茅厕出来,施施然的上了二楼,刚推开房间的门,此时还未熟睡的刘胜关切问道:“周曲率,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去了趟茅房这么久?”
“一炷香的时间而已,很久吗?”
周靖淡然一笑,却也不答话,躺回自己的床铺上。
念头通达之后,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中。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百济堂的李掌柜,此时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摄于郑芝豹的淫威,昧着良心要了那个少年三千两银子,而那个少年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一万两银票,这件事怎么看也透着股不寻常的意味。
没有人会傻到这种地步,明知道自己被讹了,还要赔上更多的银两。
而那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虽然周身丝毫没有武者的凌厉气势,但是李掌柜却感觉到自己似与虎谋皮一般,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压迫。
这个少年,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夜深人静,更声重重,不知何时,李掌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房门被重重的推开,李掌柜猛地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诧异的看着夺门而入的伙计。
这个伙计一向是比较稳重的,此时哪有半点稳重之意。双腿颤颤,面色发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掌柜见多识广,自是知道这是心神激荡所致,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劝慰他不要着急,慢慢说。
一杯热茶下肚之后,伙计的面色才好转不少,颤声说道:“掌……掌柜的,药王庄的人,被……被送到药堂门口了。”
药王庄的人本就无大碍,在那个少年离开之后,便原形毕露的相约去喝花酒了,此时怎么又被送到药堂了。
难道这一大早,他们就又赖上人了不成?
李掌柜心里寻思着,却隐隐感到有点不安,不待伙计把话说话,急匆匆的穿上外袍向药堂小跑而去。
偌大的药堂之中,常年弥漫着各种药材混合成的特殊药香味,此时却被一种屎尿混杂着腥臭的味道所充斥,几欲让人作呕。
闻讯赶来的李掌柜,袖袍遮鼻,趋步看向躺在地上的几人。
赫然发现,正是昨日里讹诈那个少年的药王庄郑芝豹等人。
这几人无一不是四肢瘫软,面若死灰,目光呆滞。
医者父母心,纵然这几人是十恶不赦的歹人,李掌柜也强忍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细细检查了起来。
一查之下,心中大惊,郑芝豹等人无一例外,除了头颅之外,全身骨骼尽碎。
他从医三十余载,见过跌打骨折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骨骼能粉碎到如此程度,却还能不死之人。
就像是被人经过周密计算,用小锤子一点一点将他们的骨骼敲碎,却尽可能避免损伤要害一般。
能对人体如此了解之人,除了国医圣手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李掌柜一时魂游天外。
看到掌柜如此亲力亲为,当伙计的自然不好躲在一旁,衣袖掩着口鼻,将几人口中的骑马汗巾掏出。
除了郑芝豹眼珠微动,似有意识一般,其余几人便宛若活死人一般,毫无反应。
一伙计看郑芝豹口中荷荷有声,知他口中干涩,便他口中滴了几滴水,然后含了一口水,重重的喷在他的脸上。
受此凉水激发,郑芝豹身体猛地一颤,满面惊恐地喊道:“蛇,大蛇,蛇妖……”
叫声撕心裂肺,声震屋宇。
“失心疯了!”
李掌柜闻言摇头,嘱咐伙计拿来嗅香,往郑芝豹鼻子下面一放,郑芝豹渐渐声音小了下来,未几,便沉沉睡去。
李掌柜眉头微微一皱,招来一名伙计,耳语了几句之后,那伙计便出门向程府跑去。